第60章 朱家天下
作品:《大明:开局绑定朱标大哥》 张玉推开一间牢房的门。
“殿下,人带来了。”
姚广孝就坐在草堆上,身上那件黑色的僧衣,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反倒显得干净。
他没有被用刑,甚至连枷锁都没有。
朱硕走进去,搬了条板凳,坐到他对面。
“你就是姚广孝?”
“贫僧正是。”
姚广孝抬起头,脸上没有半分惧色,反倒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物什。
“你跟徐家小姐说,她有母仪天下之命?”
“贫僧只是实话实说。”
“你就不怕咱把你这妖言惑众的舌头割了?”
姚广孝笑了。
“殿下若要杀我,贫僧早已人头落地,又何必请我来此地喝茶。”
朱硕也笑了。
“你倒是个聪明人。”
“咱问你,你觉得咱大明的版图,够大吗?”
这个问题,问得没头没脑。
姚广孝却答得很快。
“太小。”
“区区汉地,何足挂齿。西域的戈壁,漠北的雪山,南洋的岛屿,都该是我大明的牧马之所。”
朱硕的身体微微前倾。
“咱要你助我。”
“殿下想做什么?”
“咱要灭异族,保我汉人血统。”
“咱要学霍去病,封狼居胥。咱要学冉闵,护我族类。咱更要学我父皇,把欺负过咱们的,一个个全都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他指了指北方。
“那道长城,埋了多少汉家儿郎的骨头?”
“咱要把长城,修到天山去,修到北海去!”
“咱要让他们的子孙后代,提起我大明的名字,就想起被支配的恐惧!”
姚广孝听着这番话,那双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终于亮了起来。
他站起身,对着朱硕,郑重地整理了一下僧衣。
然后,他俯身下拜。
“贫僧,愿为殿下之张良,为殿下之刘伯温。”
朱硕哈哈大笑。
他知道,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人。
“张玉。”
“在。”
“把姚大师请到我府上,好生伺候着,他就是咱的首席军师。”
……
武英殿的偏殿里,一个烧得旺旺的火盆,一张矮脚的方桌。
桌上摆着几碟小菜,一壶浊酒。
朱元璋盘腿坐在垫子上,身上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旧棉袄,端着个粗瓷碗,正跟两个人划拳。
“六六六啊!喝!”
他对面坐着的,是魏国公徐达和信国公汤和。
“重八,你他娘地耍赖!”
徐达输了酒,骂骂咧咧。
“咱是天子,天子的话,就是规矩。”
朱元璋耍起了无赖。
汤和在一旁帮腔,“就是,老徐,你跟陛下耍横,回头给你发配到辽东去种地。”
“滚你娘的。”
三人笑骂成一团。
朱硕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
“爹。”
“哟,硕儿来了。”
朱元璋招招手,“快,过来坐,陪你徐叔和你汤叔喝两杯。”
偏殿里的气氛,不像君臣,更像是一帮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兄弟,在自家的土炕上喝酒扯淡。
朱硕安静地坐着,给几位长辈添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徐达和汤和互相搀扶着,被内侍送出了宫。
朱元璋脸上的醉意,褪去了一些,换上了一种深沉。
“硕儿,你觉得李善长这个人,怎么样?”
他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淮西勋贵的头,爹的左膀右臂。”
朱硕回答得很谨慎。
“也是一棵根深蒂固的大树。”
朱元璋用筷子在桌上划拉着,“咱在的时候,这棵树能遮阴。咱要是不在了,你大哥那性子,怕是会被这树上的藤蔓给缠死。”
朱硕的心里一动。
他明白,他爹开始为大哥的将来铺路了。
“那爹的意思是?”
“咱想提拔个人。”
朱元璋放下筷子,盯着火盆。
“胡惟庸。”
胡惟庸,李善长的同乡,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现任中书省参知政事。
这个人,朱硕在锦衣卫的密报里见过不止一次。
能力出众,野心勃勃。
最要命的是,他不是李善长的死忠,反而处处想摆脱李善长的影子,自立山头。
“爹想用他,去咬李善长?”
“是制衡。”
朱元璋纠正道,“咱要让淮西那帮人知道,他李善长不是唯一的选择。咱给的,才是他们的。咱不给,他们谁也别想拿。”
“这人,是把好刀。”朱硕点了下头,“够快,也够狠。”
“但也是条疯狗。”
朱元璋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帝王的冷酷。
“疯狗才好,咬人才疼。”
“咱准备,让他出任中书右丞。”
中书右丞,位在左丞之下,却已是中书省的核心。
这是要给胡惟庸上青云梯了。
“爹的安排,儿子没意见。”
朱硕端起酒碗,敬了朱元璋一下。
“儿子只担心,这条疯狗,喂不熟。将来,会反过来咬主人。”
朱元璋喝干了碗里的酒,长长地出了口气。
“有咱在,他不敢。”
“有你在,他不能。”
“这就够了。”
父子二人,再没说话。
……
齐王府,书房。
夜已经深了。
张玉站在书桌前,身形笔直。
“胡惟庸,要升官了。”
朱硕开口道。
“属下已经收到风声,是中书右丞。”
张玉回答。
“我爹想用他,当刀使。”
朱硕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这把刀,太锋利了,会伤到握刀的人。”
“殿下的意思是?”
“找几个最靠得住的弟兄,脑子要活,手脚要干净。”
朱硕转过身来。
“给咱死死地盯住胡惟庸。”
朱硕的语气加重了,“只要他不谋反,就不要动他。让他蹦,让他跳,让他使劲地往上爬。”
“深度潜伏,不打草惊蛇。”
张玉沉声应道:“属下明白。”
他走到张玉面前,伸手帮他整了整衣领。
“我爹镇得住这条疯狗。可我爹,总有老去的一天。”
“我大哥太仁厚,太心善。”
“对付李善长那样的老狐狸,大哥或许还有办法。可对付胡惟庸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疯狗,大哥会吃大亏。”
朱硕的声音压得很低。
“咱今天做的事,不是为了咱自己,也不是为了我爹。”
“是为了我大哥。”
“这天下,将来是他的。咱得替他,把所有可能扎到他的刺,提前一根根找出来。”
“咱要给胡惟庸这把刀,提前准备一个刀鞘。等他最锋利,最得意的时候,‘咔’的一声,把他收进去,让他再也动弹不得。”
张玉的身子,微微一震。
他跟了朱硕这么多年,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主子,是一柄无坚不摧的战刀,只知道向前,向前,再向前。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
这柄战刀,不仅懂得如何杀人,更懂得如何诛心。
他不仅有匹夫之勇,更有帝王之谋。
“你记不记得,上次在山东,跟着咱们的那个小旗官,叫王二麻子那个?”朱硕忽然问。
张玉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记得,他为了掩护弟兄们撤退,被那些地方豪族的家丁砍了十几刀。”
“嗯。”朱硕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就是死在了一个看着最老实,满脸堆笑的本地乡绅手里。”
“人啊,不能看表面。越是笑得灿烂的,咬人越狠。”
“胡惟庸,就是这种人。”
“属下,万死不辞。”
张玉单膝跪地,声音里是再也无法掩饰的敬畏与忠诚。
“去吧。”朱硕摆了摆手,“找弟兄们喝酒,账记我名下。告诉他们,跟着我朱硕,命是用来享福的,不是用来送死的。死的,都该是我们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