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圣上有旨
作品:《摸鱼县令:皇上,求您别再升官了》 陈默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随即,一个克制不住的哈欠涌到嘴边。他硬生生将哈欠憋了回去,眼角挤出了几滴生理性的泪水,那副没睡醒的慵懒模样,在刑部尚书王毅那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王大人,”他揉了揉眼睛,一脸真诚地发问,“您不觉得……这活儿听着就特别累吗?”
一种极致的荒谬感,比刚才满屋子的点心香气更加浓郁,瞬间包裹了他。贪腐的帽子才刚被砸烂,谋反的罪名就热气腾腾地端了上来,这群人是在走流程,还是在年底冲业绩?
他一个只想把俸禄全换成桂花糕的咸鱼,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要颠覆朝纲的旷世逆党?
这群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贪腐的帽子才刚被一堆点心砸得稀烂,谋反的罪名就热气腾腾地端上来了。
这是在走流程,还是在年底冲业绩?
他一个只想混吃等死、把俸禄全换成桂花糕的咸鱼,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要颠覆朝纲的旷世逆党?
“王大人,您这话说得……未免有些重了。”
陈默习惯性地打了个哈欠,那副没睡醒的慵懒模样,在刑部尚书王毅那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下官一介小小通判,每天最大的奔头,就是能安安静静吃顿饱饭,再踏踏实实睡个好觉。”
“谋反?”
他一脸真诚地看着王毅,发自肺腑地反问:“您不觉得……这活儿太累,太耗费体力了吗?”
王毅那双深陷的眼眶里,瞳孔骤然一缩。
他执掌刑部多年,审过的巨贪要犯车载斗量。
那些人,要么痛哭流涕,叩头如捣蒜。
要么声嘶力竭,喊冤震天响。
他还从未见过像陈默这般,仿佛在讨论今天午饭吃什么一样,谈论着自己的谋反大罪。
“陈通判,死到临头,你还要装疯卖傻?”
王毅从宽大的紫色官袍袖中,缓缓取出一份用明黄色丝绸包裹的密折。
他的声音低沉如古刹钟鸣,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重重砸落。
“有人举报,你暗中招募江湖草莽,在南阳府内网罗亡命之徒,意图组建私兵!”
“更有甚者,你与富可敌国的江南张家暗通款曲,许以重利,企图割据一方,裂土封王!”
“这些,你待如何解释?”
陈默愣了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
江湖豪杰?
私兵?
江南张家?
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天天蹲在府衙门口,用一肚子江湖八卦换他一杯热茶的洪老丐。
还有那些为了省下几文钱的药费,排队享受免费义诊,队伍能从街头排到街尾的商贩走卒。
这……也能算江湖豪杰和私兵?
“王大人,您说的江湖豪杰,该不会是指府衙门口那个姓洪的老乞丐吧?”
陈默一脸无辜地指了指门外方向。
“他确实天天来,不过是来蹭下官的茶喝,顺便给下官说几段新出的评书解解闷。”
“至于私兵……您是指那些为了治个风寒,能把药铺门槛都踏破的百姓?大人,他们手里拿的不是刀,是药方啊。”
“还有那个什么江南张家,下官绞尽脑汁,除了从一个自称来自江南的商人手里,买过几盒号称‘天下第一’的船点之外,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瓜葛。”
一旁的李侍郎听得是心惊肉跳,却又一股笑意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亲眼见证了南阳的奇迹,此刻听到这谋反的指控,只觉得是天大的笑话。
“王大人,下官刚才查验了南阳府的账目,府库充盈,皆来自商税,城中政通人和,百业兴旺。陈通判确实是难得的经世之才。”
他终是没忍住,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这谋反一说,是否……有些捕风捉影了?”
“李侍郎!”
王毅猛地转身,目光如电!
一股尸山血海中历练出的无形煞气瞬间笼罩全扬,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冰渣。
“你的职责是查账,不是问案!”
“本官执掌刑部,审的就是人心,办的就是铁案!”
“本官既然亲至,就不是来听他狡辩的!”
他重新转向陈默,眼神里的温度降至冰点:“陈通判,既然你不认,那便解释一下。”
“本官既然亲至,就不是来听你狡辩的!”王毅猛地转向陈默,眼神里的温度降至冰点,他从袖中取出一份卷宗,重重摔在身旁的桌案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有人亲眼目睹,连续数月,每至深夜,便有大批身份不明的黑衣人频繁出入你的府邸!”
“你府衙账上,无故多出数额巨大的金银,与江南巨富张家往来过密,其核心管事更是数次现身南阳!”
王毅俯身向前,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血腥气,一字一顿地逼问:
“你敢说,这些不是你招募私兵、暗通款曲、囤积钱粮的铁证?!”
一连三问,声声如雷。
陈默却听得头疼欲裂,那股名为“好烦”的情绪,已经快要冲破他的天灵盖了。
深夜黑衣人?那是“醉仙楼”送夜宵的外卖小哥。
来历不明的金银?那是商税,李侍郎刚盖过章的。
江南管事?那是来考察投资环境,求着自己给块地开分店的商人。
这群人的想象力,是不是都用来写话本小说了?
“王大人,”陈默有气无力地解释道,“您说的黑衣人,应该是‘醉仙楼’的伙计。下官嘴馋,夜里常点宵夜。他们为了保证菜热乎,跑得快了点,看着可能……是有点像高手。”
“至于金银,那是商税,账目清楚,李大人刚查过,一个铜板都对得上。”
“还有什么江南管事,不过是些想来南阳开铺子、做生意的商人罢了。”
王毅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巧舌如簧!你以为这些拙劣的借口,能瞒过本官的眼睛?”
他猛地一挥手,杀气毕露。
身后两名身材魁梧、气息彪悍的黑甲卫士立刻上前,手掌重重地按在了刀柄上,发出一声金属摩擦的闷响。
“来人!将逆犯陈默拿下!押入天牢,严加审问!”
“王大人,且慢!”
就在这时,一直颤颤巍巍的刘知州猛地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梨花木拐杖重重往青石板上一顿!
“噹”的一声脆响,竟是挡在了陈默身前。
老头子气喘吁吁,脸色涨红,但声音却异常洪亮,带着一股读书人特有的铮铮傲骨。
“陈通判乃朝廷亲封四品通判!纵使有罪,也当由三法司会审,依律定夺!岂能仅凭一份来历不明的密折,就要当街锁拿朝廷命官?”
“刘知州,你这是要公然阻挠本官办案?”王毅脸色一沉,眼中杀机毕露,“还是说,这谋逆大案,你刘大人也脱不了干系?”
刘知州闻言,不怒反笑,笑声苍老却充满力量。
“王大人此言差矣!下官不是阻挠,是维护我大炎律法!”
“若王大人有确凿证据,便请当着我南阳数十万百姓的面,公之于众!”
“若是没有,仅凭几句空穴来风的传言,就要锁拿一位为民请命的官员,这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朝廷法度,形同虚设?!”
围观的百姓们也开始大着胆子窃窃私语,那声音汇聚起来,竟如潮水般汹涌。
“陈大人怎么可能谋反?他连杀只鸡都嫌血腥麻烦!”
“就是!他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哪家点心好吃,哪有空去谋反啊?”
“我看这些京城来的大官,就是见不得我们南阳过上好日子!”
王毅听到这些议论声,脸色铁青,袖中的拳头已然握紧。
他本以为这次来南阳,不过是奉了贵人密令,拿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官,回去交差领赏。
谁曾想,这小小的南阳府,从官到民,竟都成了铁板一块!
“好!好一个南阳府!”
“既然如此,本官今日就让你们彻底死心!”
王毅再次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高高举起,用内力催动声音,震彻四野。
“此乃江南张家首席管事,亲笔画押的供词!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陈通判暗中与他们联络,以南阳未来十年的税收为筹码,换取张家钱粮兵甲支持,企图在南阳,建立他的独立王国!”
此言一出,全扬死寂。
陈默听到这话,彻底无语了。
独立王国?
他连府衙的大门都懒得出,建什么王国?
建一个能在床上躺一整天,顿顿有美食品尝的“咸鱼王国”吗?
“王大人,您确定这份供词,是真的?”
陈默懒洋洋地问道,但那双总是睡不醒的眼睛里,此刻却透着一丝洞穿人心的讥诮。
“下官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从未见过什么张家首席管事。若有半句虚言,不用您来抓,下官自己走进天牢。”
他顿了顿,补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正好,听说天牢伙食不错,还不用早起上朝,更不用批阅公文。”
王毅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紧。
他当然知道这供词是假的,是京中那位大人物通天手段,逼迫张家捏造的伪证。
可他没想到,陈默到了这种绝境,竟还敢如此笃定!
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狡辩!”
王毅声色俱厉,杀气腾腾地喝道:“来人!给……”
“慢着!”
他的话音未落,府衙外,又传来一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急骤、更加凌厉的马蹄声!
那声音仿佛不是踏在地上,而是抽在人的心上,带着十万火急的紧迫与焦灼。
众人惊疑回头。
只见一道身影,如同一道离弦之箭,冲破人群,旋风般冲入府衙之内!
来人身穿大红飞鱼服,腰佩一柄狭长锋利的绣春刀,胸前的补子上,是锦衣卫百户的身份象征!
他无视了在扬的所有官员,径直冲到王毅面前,看也不看其他人,单膝跪地,声音因急促而显得有些嘶哑,却依旧响亮。
“启禀王大人!宫中八百里加急!”
“圣上有旨!”
“圣旨?”
王毅的脸色瞬间剧变,从铁青化为惊疑,再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他连忙整理朝服,与李侍郎、赵御史等人一同躬身,面朝皇宫方向,肃立等候。
那锦衣卫百户猛地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的圣旨,高高举起,展开!
他的目光扫过全扬,最后,落在了那个依旧一脸困倦,仿佛事不关己的陈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