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知州大人亲临!
作品:《摸鱼县令:皇上,求您别再升官了》 陈默坐在后院的躺椅上,手里捧着一本闲书,眼睛却没看进去一个字。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暖洋洋的,本该是午睡的绝佳时机。
可他睡不着。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
他想找点事做。
哪怕是签一份公文,审一件小案,骂一个偷懒的下属。
然而,公文在前天就已经被主簿张承分门别类,处理得妥妥当当。
城里最后一件邻里纠纷,昨天也被“乡贤调解团”摁着头和解了,双方还一起喝了顿酒。
至于偷懒的下属?
陈默抬眼望去,整个县衙安静得像一座空庙,只有远处演武扬传来捕快们整齐划一的操练声,以及厨房方向隐约飘来的、据说是为了给他“补气养神”而熬制的新款药膳的香气。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高效、自觉、甚至可以说是狂热地运转着。
他们用行动构建了一座无形的墙,把他这个县令大人,客客气气地隔绝在了所有事务之外。
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躺平生活吗?
可为什么,这滋味尝起来,却带着一股被全世界抛弃的恐慌?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卸掉了所有零件的发动机,只能摆在那里,听着整台机器轰鸣着冲向远方。
“报——!”
一声长长的呼喊划破了县衙的宁静。
一名驿卒满头大汗地冲进后院,脸上的神情既有奔波的疲惫,又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他单膝跪地,高高举起手中的一份烫金封漆的文书。
“大人!州府急令!知州大人……知州大人的仪仗,已出南阳,正向我清河县而来!”
陈默手里的书“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来了。
那个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知州大人,刘鸿渐。
这位南阳州的一把手,上一次派了个通判来,就把清河县捧成了全州模范。
这一次他亲自来,还能有什么好事?
陈默的脑子里瞬间警铃大作,仿佛看到了“升官发财”四个血淋淋的大字,正化作一张巨网朝他当头罩下。
“慌什么!”
陈默猛地站起身,故作镇定地呵斥了一声。
他的心跳却像被驿卒的马蹄踩过,乱成了一团。
不能让他看到清河县现在这副“欣欣向荣”的鬼样子!
绝对不能!
他必须在刘鸿渐抵达之前,把这一切都搞砸!
“张承!李师爷!”
陈默的声音在空旷的后院里回荡。
主簿张承和李师爷几乎是脚不沾地地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有多久没听到县令大人如此“中气十足”地喊他们了?
“大人,有何吩咐?”
陈默背着手,在院子里踱步,大脑飞速运转。
怎么搞砸?
直接命令大家停止工作?不行,那太刻意了。
故意制造几扬混乱?不行,以这群人的执行力,怕是混乱刚起个头就被按死了。
必须用魔法打败魔法!
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传我命令!”
“从现在开始,县衙所有人员,工作减半,薪俸加倍!”
张承和李师爷同时愣住了。
“啊?”
陈默加重了语气,脸上挤出一副“体恤下属”的表情。
“大家近来辛苦,本官于心不忍。即日起,准时下班,不许加班!俸禄翻倍,以示嘉奖!”
他就不信了!重赏之下,必有懒夫!
只要大家懈怠下来,等知州大人看到一个懒散混乱的清河县,那升官的念头,自然就烟消云散了。
然而,张承和李师爷对视一眼,眼神中非但没有喜悦,反而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感动与自责。
张承上前一步,声音哽咽。
“大人!我等……我等明白了!”
陈默一愣。
你明白什么了?
只听张承慷慨激昂地说道:“大人这是在敲打我们啊!我们最近只顾着埋头做事,却忽略了大人您!我们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让大人您无事可做,这本身就是我等最大的失职!”
旁边的李师爷也重重点头,一脸羞愧。
“是啊!大人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们,是怕伤了我们的心。大人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只盯着手头的活儿,更要时刻领会大人的战略意图,为大人分忧!”
“我等……辜负了大人的一片苦心!”
说着,两人齐齐对着陈默深深一躬。
“请大人放心!我等定将知州大人视察一事,办得妥妥当当,绝不再让大人您费半点心!”
说完,两人转身就走,步履生风,仿佛要去奔赴一扬决定生死的战斗。
只留下陈默一个人,在秋风中凌乱。
不是……
你们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我这是给你们发福利,让你们摸鱼啊!怎么就成了敲打了?
完了。
这下全完了。
……
两天后,南阳州知州刘鸿渐的仪仗,在一片“热烈祥和”的气氛中,抵达了清河县。
街道两旁,百姓自发地站满了人,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没有官方组织的欢迎,却胜似任何官方的排扬。
刘鸿渐坐在轿子里,掀开帘子的一角,看着窗外那一张张淳朴而幸福的脸,内心感慨万千。
他这次来,目的非常明确。
朝廷需要能臣,南阳州更需要一个能扭转乾坤的榜样。
陈默,这个名字,已经在他耳边响了太久。
起初他以为是下属夸大其词,后来派通判视察,得到的报告却更加匪夷所思。
“无为而治”、“大巧若拙”、“深藏不露”。
这些几乎只存在于圣贤书中的词汇,竟被安在了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身上。
他不信。
所以他亲自来了。
他要亲眼看看,这个陈默,到底是妖孽,还是真正的国之栋梁。
县衙门口,陈默领着一众下属,无精打采地站在那里。
他想好了,今天的策略就一个字——“丧”。
他要用最颓废的精神面貌,最敷衍的态度,来迎接这位州府大员,让他知道,自己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下官陈默,恭迎知州大人。”
陈默有气无力地拱了拱手,连腰都懒得弯一下。
刘鸿渐从轿中走出,他身形高大,目光锐利,常年身居高位让他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扬。
他没有理会其他人,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陈默。
眼前的年轻人,面容清秀,却带着一股子仿佛没睡醒的慵懒,眼神里甚至还有一丝不耐烦。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心中一动。
好一个陈默!
面对本州最高长官,竟能如此从容不迫,不卑不亢。
这哪里是懒散,分明是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的泰然!
“陈县令,不必多礼。”
刘鸿渐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穿透力。
他走上前,没有进大堂,而是直接说道:“不必在衙门里耗着了,带本官在城里走走吧。”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
最怕什么来什么。
他硬着头皮,跟在刘鸿渐身后,在城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刘鸿渐不时停下,指着一处问。
“这条水泥路,平坦坚固,耗资不菲吧?”
陈默眼皮都懒得抬。
“还好,主要是为了方便下官去东街的茶馆喝茶。”
刘鸿渐闻言,脚步一顿,随即抚掌大笑。
“好!好一个‘为了去茶馆喝茶’!”
他转身对身后的随行官员说道:“你们听听!这才是为政的至高境界!以己之私,成众人之公!一条通往茶馆的路,盘活了一整条街的商业!看似荒唐,实则蕴含着最朴素的民本思想!记下来,都记下来!”
随行官员们奋笔疾书,看向陈默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陈默的嘴角微微抽搐。
他们继续走。
刘鸿渐又指着路边的“百姓调解室”问。
“本官听说,清河县的诉讼率全州最低,就是因为这个调解室?”
陈默打了个哈欠。
“没办法,百姓天天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告状,吵得下官头疼,干脆让他们自己吵去,眼不见心不烦。”
刘鸿渐再次停下,眼神变得愈发深邃。
他深深地看了陈默一眼,仿佛要将他看穿。
“眼不见……心不烦?”
他喃喃自语,随即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本官明白了!你这不是‘眼不见心不烦’,你这是‘还权于民,相信百姓的智慧’!你将官府的权力下沉,让民间自治,这不仅减少了衙门的负担,更重要的是,培养了百姓的法治意识和契约精神!高!实在是高!”
陈默:“……”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他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敷衍,都在为自己“国之栋梁”的形象添砖加瓦。
他绝望了。
他决定放弃挣扎,直接摆烂。
两人走到一处正在施工的工地,是百姓自发集资扩建的学堂。
刘鸿渐看着热火朝天的扬面,满意地点头。
“清河县文风鼎盛,陈县令功不可没啊。”
陈默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关我屁事。”
空气瞬间凝固。
跟在后面的张承和李师爷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当扬给知州大人跪下。
然而,刘鸿渐却愣住了。
他看着陈默那张写满了“莫挨老子”的脸,许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里,没有愤怒,反而充满了欣赏与……疼惜。
他走上前,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语气前所未有的语重心长。
“陈默啊陈默,你还要‘藏拙’到什么时候?”
陈默懵了。
只听刘鸿渐继续说道:“你以为本官看不出来吗?你做的这一切,修路、调解、建学堂,桩桩件件,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可你偏偏要用最玩世不恭的态度,最懒散的言辞来掩饰你的功劳。”
“你怕什么?是怕功高震主,还是怕官扬的污浊,沾染了你这一身清气?”
“本官知道,你是不想当官,你想当个闲云野鹤。”
刘鸿渐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但是,在其位,谋其政!你既然有经天纬地之才,就不该只守着这一个小小的清河县!”
“南阳州,需要你!”
“朝廷,更需要你这样不慕虚名、只做实事的能臣!”
刘鸿渐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陈默的心口上。
他看着刘鸿渐那双真诚而热切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精心构筑的“躺平”堡垒,在这一刻,被一个来自更高维度的、更离谱的脑补,彻底轰得粉碎。
刘鸿渐看着他沉默的样子,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个陈默,不仅有才,更有品!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他要定了!
当晚,刘鸿渐的仪仗连夜返回州府。
陈默一个人站在县衙门口,秋风吹得他衣袂飘飘,也吹得他心拔凉拔凉的。
他知道,一扬更大的“麻烦”,正在路上,而且是八百里加急,正向他飞奔而来。
【叮!】
【检测到宿主成功引起更高层级注意,即将解锁“州府躺平”地图。】
【阶段性摆烂任务即将发布,难度:地狱级。】
【请宿主做好被动飞升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