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们不要自己脑补啊!
作品:《摸鱼县令:皇上,求您别再升官了》 夜风从门外灌入,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吹得烛火疯狂摇曳,映照着一张张呆滞的脸。
“这……这……”
年过半百的李主簿,抱着怀里那沓沉甸甸的户籍田亩册子,感觉比抱着一块烧红的烙铁还要烫手。
他的嘴唇哆嗦着,半天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啪嗒。”
方师爷这才如梦初醒,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折扇。
他那双向来精明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茫然与惊骇。
这位新来的县令大人,究竟是疯了,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大人此举……必有深意!”
李主簿颤抖着声音,说出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
可除了这个解释,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
一个正常的官员,怎么可能把象征权力的卷宗,像丢垃圾一样丢给下属。
正堂内,一众吏员和乡绅面面相觑,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突然,一直沉默的方师爷,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他猛地将折扇一合,发出清脆的响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懂了!”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
方师爷捋了捋自己那几根山羊胡,声音里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激动。
“这是考验!”
“大人这是在考验我们!他想看看,我们这些人里,谁是庸才,谁又堪当大用!”
此言一出,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众人脑中的迷雾。
对啊!
考验!
这个词瞬间点亮了所有人灰暗的内心。
“没错!方师爷所言极是!”
一名平日里最爱钻营的乡绅立刻附和道,脸上泛起了红光。
“大人看似甩手,什么都不管,这其实是‘无为而治’的最高境界啊!”
“他相信我们!他相信我们能够自己管好清河县!”
“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气魄!”
另一个乡绅也激动地补充道。
一时间,整个正堂里的气氛彻底变了。
从最初的惊愕、茫然,迅速转变为一种被“信任”和“考验”点燃的狂热。
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变了,从同僚变成了竞争对手。
县令大人在看着呢!
谁要是敢掉链子,谁要是被比下去,那以后在清河县衙门,还怎么抬得起头?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旦办好了,那就是辅佐之功,是县令大人心腹中的心腹!
“不能辜负大人的信任!”
李主簿的腰杆瞬间挺直了,他抱着那堆卷宗,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感觉怀里的不再是烫手山芋,而是县令大人沉甸甸的期许。
“老夫今晚不睡了!不把这些陈年旧账理清楚,我就不姓李!”
“张捕头,你还愣着干什么?城里的治安就交给你了,要是再出半点差错,看大人怎么办你!”
方师爷也立刻进入了角色,对着满脸络腮胡的张捕头呵斥道。
张捕头一个激灵,猛地一拍胸脯。
“方师爷放心!我这就带弟兄们通宵巡逻,保证连一只老鼠都溜不进城!”
说完,他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那背影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
整个县衙,就像一台生锈已久的机器,被陈默这个“甩手掌柜”无意中浇上了一桶最猛的润滑油,瞬间开始疯狂运转起来。
主簿连夜点灯,将积压了数年的卷宗分门别类,整理得井井有条。
师爷拉着几位乡绅,当扬成立“百姓调解委员会”,通宵达旦地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
捕快们更是打了鸡血,巡逻的脚步声几乎一夜未停。
每个人都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生怕被别人比了下去。
第二天,当陈默打着哈欠,踩着上班的点慢悠悠晃进县衙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差点没把下巴掉下来。
原本堆积如山的公文,竟然被处理得七七八八,分门别类地摆放整齐。
地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角落里的蜘蛛网都不见了。
往日里挤满了喊冤叫屈百姓的院子,此刻空空荡荡,只有几个吏员在精神抖擞地忙碌着。
整个县衙,焕然一新。
陈默的心中掀起了狂涛骇浪。
卧槽!
这届下属可以啊!
这么懂事?这么能干?
简直是模范员工!
他内心狂喜,已经开始盘算着今天能提前多久下班了。
但他脸上,却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古井无波的表情。
他缓步走到书案前,随手拿起一本李主簿连夜整理出来的账目,状似随意地翻了翻。
字迹工整,条理清晰。
他又拿起一份方师爷递上来的调解报告。
纠纷原由、调解过程、最终结果,写得明明白白。
陈默心中已经乐开了花,但表面上,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将卷宗放下。
“不错,继续保持。”
淡淡的六个字,不带任何情绪,却像天雷一样再次击中了李主簿和方师爷的心。
看!
我就知道!
大人他果然一切尽在掌握!
他对我们一夜的成果,没有丝毫的惊讶,仿佛这一切本就理所应当!
这是何等的深不可测!
这一刻,陈默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已经从“高深”升华到了“神人”的境界。
陈默看着空空如也的公文筐,心中满意到了极点。
他清了清嗓子,在一众下属崇敬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既然无事,本官……”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虽然是假象)的感觉。
“……提前下班。”
说完,他再次潇洒地一挥手,转身离去,只留给众人一个伟岸而又充满神秘感的背影。
李主簿和方师爷等人,恭敬地目送着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
他们心中对这位新县令的敬畏,又加深了一层。
然而,就在陈默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时,李主簿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快步追了上去。
“大人,请留步!”
陈默刚迈出门槛的脚停住了,他有些不悦地回头。
还有事?
难道我提前下班的快乐就要这么没了?
李主簿捧着另一本更加厚重、封面已经泛黄的账册,快步走到陈默面前,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大人,这些琐事虽然解决了,但……但本县最核心的难题,还没解决啊。”
他将账册递到陈默面前,声音压得极低。
“这是县衙的财政账簿,已经……已经连续三年入不敷出,濒临破产了。”
“还有这沿袭了上百年的税制,错综复杂,民怨极大,才是清河县真正的症结所在。”
李主簿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考校,更带着一丝恳求。
“大人,这等关乎全县命脉的大事,我们……我们实在不敢擅专。”
“还请大人,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