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在医院陪母亲守到下午，眼看就要到幼儿园的放学时间。


    她起身对母亲道：“我先去接小妤。”


    沈母红着眼睛抬头：“好，我等会就回去做饭给你们吃。”


    沈栀皱眉：“不用做饭了，你就在这陪着爸爸，我带小妤在外面吃，然后再打包送过来给你。”


    沈母还说什么，沈栀压低声音道：“爸爸现在需要人看着。”


    简单一句话，沈母就明白了沈栀其中的用意。


    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害沈父的话，那现在的他还没有脱离危险。


    沈母只能抹着眼泪点头：“好，你们小心点。”


    她现在的心里已经完全把裴行之当成这次意外的幕后黑手了。


    不仅担心沈父出事，也害怕沈栀和小孙女会出事。


    沈栀刚想安慰，身后响起许南言的声音：“我陪你一起去吧。”


    沈栀回头，站在门外的许南言已经脱下白大褂，换成了常服。


    “小言，你下班了啊！”沈母一看见许南言就放心得不得了。


    许南言点头：“嗯，下班了。”


    他走到沈栀的身边，低声询问：“伯父情况怎么样？”


    沈栀声音压抑着：“还是那样，我们看不出什么。”


    许南言走到仪器前观察了片刻，“还算稳定，今晚要是能熬过去不出情况，就基本能脱离危险了。”


    听他这样说，沈母立刻狠狠松了口气。


    她抹着眼泪道：“那就好，他一定会撑过来的。”


    沈栀见状，转头对许南言道：“南言哥，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许南言已经帮她们够多了，她不想再麻烦他了。


    可许南言却认真道：“你这个情况我不放心，等接你和小妤吃完饭再说。”


    他态度很强硬，不容沈栀拒绝。


    而身边的沈母更是上前，拉着许南言的手：“小言啊，就拜托你了，还好有你帮我们，要不然我和栀栀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着母亲依赖的模样，沈栀只能抿唇沉默。


    不让许南言帮忙，母亲今天怕是不会放心了。


    片刻后，两人离开病房。


    沈栀再次坐上许南言的车子。


    可现在和早上时不同，她和许南言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好半晌，沈栀才终于主动开口：“南言哥……”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南言打断：“你不用再和我道歉或者说谢谢了。”


    许南言目视前方，没有转头看她，嘴角却是扬起苦涩的弧度。


    “就算不能在一起，我们也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


    他一直犹豫着没有表明心意就是这样。


    担心沈栀知道他的心意后会远离，两人最终连朋友都做不成。


    沈栀无奈苦笑：“可这样，会连累你的。”


    许南言抿了抿唇：“我不在乎。”


    他只在乎她，不想管是不是会被连累，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当初的他就是顾虑太多想太多，所以才会选择出国进修，结果却让沈栀如此艰苦困难的过了这么多年。


    许南言总是会回想五年前的那个选择。


    要是当初他没有出国，或许他和沈栀现在早就在一起了……


    “你不在乎，总会有人在乎的。”


    沈栀冷静地转头看向窗外，“比如，许叔许姨……”


    话音落下，车子内一片死寂。


    许南言放在主控台上的手机恰好响起，上面跳动着母亲二字。


    他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握紧了方向盘问沈栀：“如果我说，我不在乎他们了呢？”


    沈栀回过头，温柔浅淡地微笑：“接电话吧。”


    许南言抿抿唇，伸手拿过手机接通电话。


    接通的瞬间，那头就传来了许母的质问声：“儿子，你现在和谁在一起？”


    许南言看了眼沈栀，选择隐瞒：“我自己。”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许母生气到发颤的声音：“许南言，你为了那个女人，现在连亲妈都骗了吗？”


    许南言神情逐渐凝重，握紧了手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电话那头许母的声音变得尖锐，哪怕手机没有免提还是清晰地传到沈栀耳中。


    “周夫人刚刚到医院去都看见你和那个女人一起上车离开了，你还想骗我？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变得现在这样！”


    许南言有意识地转过头，压低声音道：“我只是帮点小忙而已……”


    “小忙？上次给了两百万我就不说了，再帮下去，你是不是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挖出来给她？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的，那女人现在就是个祸害，谁和她在一起都要遭殃！”


    “够了！”许南言愤怒地打断，“她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说！”


    电话挂断，车子里安安静静，只有许南言因为愤怒而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他知道沈栀听见了，转头想和她道歉：“对不起……”


    沈栀笑着道：“没关系，我知道许阿姨不喜欢我。”


    应该说，是不喜欢沈家落魄后的她。


    曾经沈家繁盛时，许母也曾将她抱在怀里过，更是主动提及过要给两个孩子定下娃娃亲。


    不过沈家出事后，她一定很庆幸当时的娃娃亲没有定下，要不然就要生怕被她们给缠上了。


    许南言紧紧抿着唇，眼底全是痛苦之色：“小栀……”


    沈栀笑得无所谓：“所以南言哥，我们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管是外界还是家庭的压力，许南言都不可能全心全意站在她身边。


    车子停到路边，沈栀重新换了一辆出租车。


    到幼儿园的时候刚好放学，有不少的家长在接小孩。


    看见沈栀，小时妤激动地蹦蹦跳跳跑过来，然后扑到沈栀怀里。


    “麻麻，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


    沈栀侧头亲了孩子一口，温柔道：“今天妈妈有空，开心吗？”


    小时妤拼命点头，抱着沈栀的脖子：“开心！”


    沈栀牵着小时妤出幼儿园，上了刚刚那辆出租车。


    她抱着孩子温柔询问：“宝宝想吃什么，今天妈妈带你下馆子。”


    小时妤眼睛亮亮，搭配上沈母早上给她扎的草莓头绳，简直就是一个香香甜甜的草莓糯米糍：“想吃堡堡！”


    车子绿灯行，与对向车道交汇而过。


    沈栀没看见，在转瞬而过的车流中，一双阴鸷的眸子似有所感般地望向她，看向了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