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醒醒，我和哥回来了！”


    范九妹不想睁开眼睛，觉得自己太累了，终于可以休息一下。


    “妈。。。。。。”


    范九妹真的是被摇醒的，头昏沉沉的。


    “小妹，妈是不是中暑了？你把清凉油给她抹一点。”


    范九妹看着模糊不清的兄妹俩，直道太阳穴传来特有的酸爽。


    “妈，你醒了！”


    范九妹看到年轻了的女儿，正在把清凉油的铁盖子盖上。


    看着女儿手中的清凉油，这是家里常备的，只不过后面因为盖子很难打开，就再也没有用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老旧的小屋，墙上糊着报纸。


    外面的阳光透进房间，让破旧的房间有了朦胧的感觉。


    “妈，我扶你起来。”


    不在状态的范九妹，靠在女儿抱过来的被子上。


    这个大红的被子上面还有两个布丁。


    “妈，你喝点水。”


    范九妹接过了儿子递过来的糖瓷缸子，喝了几口。


    “好一点了吗？”


    看着两个孩子关切的目光，范九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翻江倒海。


    自己重生了！


    重生在了婆婆去世，和孩子们参加高考的时候。


    这是1978年，今年的高考时间是7月20号到7月22号。


    兄妹两个人今年都参加了高考，而且都考上了大学。


    瘫痪在床上十年的婆婆走了。


    身后的事情都是范九妹一个人操持的。


    还要给孩子们做饭，还要把这个事情办妥，自己的老公在哪？


    正在回忆的范九妹被女儿高兴的声音打断，


    “妈，你收拾一下，今天爸爸说要庆祝我们高考结束，请我们到外面吃。”


    外面吃饭！


    范九妹想起来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外面吃饭，就是这一次的吃饭。。。。。。


    范九妹认真的观察着两个孩子的表情。


    看看他们两个人是不是知道实情？


    这时候才发现儿子手上戴了一块新手表，虽然一直在掩盖。


    这么热的天气，竟然把白衬衣的袖口扣子都扣上。


    但是从袖口的缝隙处还是看到了他不自觉的摸着手上的手表。


    范九妹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原来自己才是个傻子。


    天天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范九妹虽然话不多，但是家里全是自己操持。


    十年！照顾着瘫痪的婆婆。范九妹现在想一想都挺佩服自己。


    现在房间里还能隐隐的闻到有一股尿骚味混杂着一些其它的味道。


    这个房间，两个孩子从来不过来，自己为了照顾婆婆方便，一直跟婆婆住在一起。


    是呀，跟婆婆住在一起十年了，看着两个孩子殷切的目光，范九妹没有接话。


    “妈，爸说你辛苦了，走吧！”


    女儿上前拉起了范九妹的胳膊，想把她搀扶起来。


    范九妹看到了她的动作，女儿有点嫌弃，还有点隐隐的高兴。


    嫌弃是因为不得不走进这个间房屋。


    有时候范九妹也觉得挺不容易的，自己伺候着婆婆，还要给这两个孩子准备一日三餐。


    范九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两只粗糙的手抱着杠子。


    自己的两只手，天天洗着尿片子，天天给婆婆翻身，端屎倒尿真是难为这两个孩子，还能吃下自己做的饭。


    “妈，你听见没有？”


    儿子有点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范九妹的沉思。


    这就不耐烦了，早晨给他们两个人一人煮一个荷包蛋，还要给他们磨豆浆，想着法的给他们改善伙食，自己从来没有抱怨一句。


    范九妹抬起头，看着两个孩子，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四年的大学？


    还是成家？


    还是自己毫无怨言的付出？


    也是自己傻，带完孙子，带外孙。


    自己这个女儿还是挺有福气的，虽然赶上了计划生育，但是生了一个儿子，在婆婆家站稳了脚跟。


    自己这个儿子也是有福气的，给老邱家传了香火。


    他们都挺幸福的，范九妹忍不住冷哼了一下。


    “妈，你怎么了？”


    范九妹把女儿的手拉开，自己起身把手中的缸子放在了桌子上。


    “妈，你说句话呀！”


    范九妹没有看这两个孩子，而是给自己倒了一缸子水，慢慢的喝了起来。


    老式的闹钟响了起来。


    这个闹钟还是因为要照顾两个孩子才买的。


    闹钟沉闷的声音响了起来。


    “妈，你是不是没有衣服？这是爸让我带给你的。”


    女儿从她的绿色的斜挎包里头拿出了一件衣服。


    范九妹想起来了，这个衣服是别人穿过的，只是不喜欢了。


    范九妹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的衣服，袖口磨烂了，又缝了一个边。


    身上的衣服还是婆婆的，因为婆婆瘫在了床上。


    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听从了他们的建议。


    反正在家里待着又不用出去，穿的都是婆婆的旧衣服。


    新三年是婆婆穿的，旧三年是自己穿的，缝缝补补又过了这么多年。


    “妈，你看，爸多细心都已经给你洗好了，我帮你换上，哥，你先出去。”


    女儿热情的把衣服打开，儿子飞快的跑出了这间房子，并贴心的把门关上。


    这有多着急呀！


    范九妹看着虚掩上的门。


    女儿把衣服搭在胳膊上，把范九妹手里的水缸子拿开。


    “妈，我帮你换。”


    范九妹没有阻止女儿的动作，看着女儿急切的给自己解着扣子。


    “妈，你没有背心了吗？这么破的背心跟麻袋片一样，还怎么穿？”


    看着女儿慢下来的动作，范九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背心。


    这时候的背心都是纯棉的，穿了多少年范九妹都想不起来。


    看到这样的背心，连范九妹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真的跟麻袋片差不多大，大小小的洞眼不少，胸前还有补丁。


    看着女儿停下来的动作，把胳膊上的衣服准备放在桌子上，可是不放心，叠了一下又放在了她的斜挎包里。


    然后去翻箱子，这个是老式的箱子，打开箱子，女儿翻了半天。


    “妈，你有没有其它的衣服？”


    自己有什么衣服，女儿难道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