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山离开后，刘振雄瘫在椅子上，他大口喘气。


    “爸？”长子刘坤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扶住刘振雄的肩膀，“爸，你怎么了？”


    刘振雄的身体剧烈颤抖，想抓住儿子的手臂，却用不上一丝力气。


    “叫救护车！”刘坤对着还在发愣的弟弟刘鹏嘶吼。


    刘鹏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掏手机，手指抖得连屏幕都解不开锁。


    庄园里瞬间乱成一团。


    半小时后，海城第一人民医院。


    刘坤靠在墙上，摘下金丝眼镜，用力按着刺痛的太阳穴。


    刘鹏则像一头困兽，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嘴里翻来覆去地咒骂。


    “都怪那个姓江的！他算什么东西！他怎么敢……”


    “你闭嘴！”刘坤猛地睁眼，声音不大，却让刘鹏的脚步钉在原地。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想想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没看爸都气成这样了，我们刘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刘鹏梗着脖子，满脸不忿。


    就在这时，刘坤的手机响了。


    公司财务总监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


    “刘总，不好了！我们公司的股价，开盘前就在境外暗盘市场暴跌了百分之三十！”


    刘坤的心脏狠狠一沉，“怎么回事？”


    “不知道，没有任何征兆就爆跌！”


    电话还没挂，急救室的门开了。


    一个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神情疲惫。“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他儿子。”刘坤快步迎上去。


    “病人是急性大面积心肌梗死，情况非常危险，我们尽力了，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刘鹏身体晃了一下，靠在了墙上，脸色煞白。


    刘坤也是大脑一片空白，就在这个时候，助理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声音惊恐万状。


    “刘总！出大事了！路透社刚刚向全球推送了一篇深度调查报告！”


    助理把报告的标题念了出来。


    “《刘氏传媒：建立在罪恶之上的媒体帝国》。”


    刘坤的手机差点脱手。


    他让助理把链接发来，点开只看了一眼，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上面罗列的罪证，比江青山拿出来的更加详尽，甚至附上了几段模糊的视频和音频。


    这是要把刘家挫骨扬灰。


    “哥，怎么了？”刘鹏凑过来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傻了。


    报道在全球范围内病毒式传播。


    紧接着，一连串的电话开始轰炸刘坤的手机。


    “刘总，建行信贷部的，关于贵公司五十亿授信，总行要求我们立刻重新评估风险……”


    “刘坤！我是招商银行的，明天中午之前，必须收回全部贷款，否则直接走法律程序！”


    “刘总……”


    一个接一个，每一通电话都像一把重锤，砸在刘家这艘即将沉没的大船上。


    抽贷。


    所有银行在同一时间，对刘氏传媒举起了屠刀。


    资金链，马上就要断了。


    “完了……全完了……”刘鹏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刘坤站在原地，任由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他看着急救室那盏依旧亮着的红灯，又看了看身边魂不守舍的弟弟。


    绝望。


    一种彻骨的绝望包裹了他。


    这不是商业竞争，这是一场处刑。江青山根本没想给他们留任何活路。


    求饶？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刘坤就感到一阵屈辱。但他清楚，除了求饶，他没有任何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找到那个刚刚存下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


    一个女人的声音，清脆，干练，不带任何感情。是那个叫苏菲的助理。


    “我找江总，我是刘坤。”刘坤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江总在开会。”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关于刘氏传媒……”


    “刘先生。”苏菲打断了他，“关于刘氏传媒，江总没什么想谈的。”


    “我们可以谈条件！”刘坤急切地说，“我们愿意出让公司的控制权，只要一个象征性的价格！只求江总能高抬贵手，放过刘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刘坤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江总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苏菲的声音再次响起。


    “刘家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在媒体和银行的围剿下，彻底破产，背上几百亿的债务，你父亲一辈子积攒的家业灰飞烟灭。”


    “要么，无条件投降。”


    “什么叫无条件投降？”刘坤的声音在发抖。


    “将刘氏传媒旗下所有资产，以一元的价格，全部转让给青山资本。包括你们刘家名下所有的私人房产、古董、艺术品，全部上交，用来抵偿你们曾经侵吞的国有资产。”


    “这……”刘坤感到一阵窒息，“这和直接抢劫有什么区别！”


    “这是江总给你们的仁慈。”苏菲的声音依旧平淡，“他至少，给了你们保住性命的机会。”


    “选吧，刘先生。我的时间很宝贵。”


    电话被挂断了。


    刘坤举着手机，呆立在原地。


    旁边的刘鹏听到了全部对话，他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抢过刘坤的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欺人太甚！我他妈跟他拼了！”


    刘鹏双眼通红，转身就往外跑。


    “你给我回来！”刘坤想去追，但双腿却像被抽走了骨头，软绵绵地使不上劲。


    他知道，刘家，真的结束了。


    ……


    顶层办公室里，江青山放下手中的咖啡。


    苏菲站在他对面，汇报着刚刚的通话。


    “他会选第二条路的。”江青山讲述着一个事实。


    “是的，刘坤是个聪明人。”苏菲点头，“只是时间问题。”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安全主管雷石走了进来，他面色沉稳，手里拿着一个平板。


    “老板，刚刚截获一条情报。”


    “刘鹏在离开医院后，秘密联系了一个叫‘威廉’的境外人士。”


    雷石将平板递过去。


    “这个威廉，是‘自由灯塔基金会’在亚太区的负责人，有军情背景。刘鹏似乎想通过他们，在国际上制造对您不利的舆论，进行反制。”


    苏菲的表情严肃起来：“这个基金会很麻烦，最擅长颠倒黑白。”


    江青山却笑了。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海城的万家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