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成不了真

作品:《表姑娘拒绝偏执世子后,被抵墙角了

    谢宴之将陈江源的苦涩看在眼里,他忽就觉着心情愉悦起来了。


    陈江源尽可能低着头,不去看那刺人的一幕,轻声道:“谢世子,父亲让我来说一声,船上一切已打点好。”


    谢宴之笑了笑:“有劳令尊大人了。”


    陈江源又忽然开口道:“世子,听说那吴为雄升为了知州,前日已起身赴任去了。”


    说完,他又瞥了一眼沈清念。


    这些话,他也是想说给方娘子听的。


    听陈江源忽然说起了吴为雄夫妇,沈清念转过头看了过去。


    那人果然靠着逼迫她,得了好处。而她现在还在始作俑者的腿上,想到这儿,她越发坐不住。


    谢宴之吹了吹沈清念缠在他手指上的发,淡淡道:“出任岭南一带的知州,吴大人也算是忧国爱民的好官了。”


    岭南?沈清念听到这话,怔了怔。


    岭南蛮夷之地,湿热虫多,条件远不及这富庶的云州小城。


    就算是升了知州,日子过得也比不上云州的县令一职。


    那吴为雄岂不是明升暗降?


    其实,吴为雄收到调令那日,一样是愁眉苦脸。心知是事情没有办好,得罪了贵人,这才毁了仕途。


    他又将金氏好一通责骂,最后,纵使心有不甘,还是携全家老小一同往岭南赴任。


    陈江源笑了笑,那吴为雄品性不端,这也是他应得的下场。


    他想了想又道:“又听说他们昨日在路上遭遇了歹人,吴夫人金氏被踢了一脚,当场小产,腹中孩儿没有保住。”


    说着,他的眼睛又看了一眼沈清念。


    闻言,沈清念眼里有一丝惊诧,这未免有些太过凑巧。


    她带着一丝狐疑,看向谢宴之。


    陈江源也顺着沈清念的目光看了过去,见谢宴之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他的脑中忽然一激灵。


    吴氏夫妇的事,许是这位温润有礼,风光霁月谢世子的手笔。


    陈江源惊讶于世子的雷霆手段,但他更多的是惊讶于谢世子对方娘子的爱护。


    这明显是谢世子在替方娘子出气!


    他们相识不过短短几日,谢世子竟能对方娘子如此上心。


    他心中的失落也消失殆尽,或许,方娘子这一次是赌对了。


    世子当真是对她用情至深,值得她放下自由常伴身侧。


    谢宴之笑着看了眼沈清念,语气里别有深意:“那还真是太可惜了。”


    沈清念此时也知道了这是谢宴之的手笔。


    那金氏命人将菱儿打得那样重,如今也算自作自受。


    可她心中对谢宴之的冷酷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他们得了他的授意做出逼迫她的事来,如今又将他们狠狠惩罚以做人情送给她。


    他们这些人在谢宴之眼里究竟是什么?


    沈清念只觉得谢宴之真的冷酷无情。


    陈江源要说的话已经说完,又瞥见谢世子的目光一直在方娘子身上,他只觉自己在这里属实是有些多余了。


    只好尴尬起身,拱手一礼:“世子,我还要去祖母处问安,就先走了。”


    谢宴之看向他,淡淡出声:“陈公子慢走。”


    待陈江源走后,沈清念一下从谢宴之腿上跳了下来,后退几步与谢宴之保持着距离。


    谢宴之看她一副防备的模样,不怒反笑:“对那吴氏夫妇的下场,你可还满意?”


    沈清念沉默不语。


    谢宴之把玩着腰上的玉佩,嘴角一撇。


    “本世子已经为你将他们狠狠责罚了,你不该对本世子抱有感激之心吗?


    沈清念听了他这句话,心中气恼无比。


    她按住心中要骂他无耻的冲动,面上平静道:“奴婢不曾要求世子责罚谁,更何况世子也并非是为了奴婢。”


    “哦?”谢宴之探究的口吻问道:“那本世子是为了谁?”


    沈清念不卑不亢道:“世子是为了自己!”


    为了他的一己私欲,让那吴氏夫妇和她都成了受害的那个。


    他将所有人都玩弄于手掌中,还期待着她对他感恩戴德?!


    沈清念此刻心中无比坚定,谢宴之就是一个冷酷,偏执,自私的人!


    她看着他那衣冠楚楚的模样,就觉得恶心。


    谢宴之显然没料到沈清念会是这个反应。


    她话里没有一字是在指责他,可他却觉得自己好像被她骂了一遍。


    他帮她出了气,她看他的眼神里没有欢喜和感激,反而是嫌恶。


    好极了,她当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谢宴之的眸子染上了浓浓的寒霜,面色深沉,怒意滔天。


    那目光似要将沈清念杀死。


    此时,元青忽然来报:“爷,一切准备妥当。可以起程了。”


    谢宴之的眸子恢复了清明,淡淡一句:“嗯。现在就出发。”


    等回了靖南侯府,他再狠狠地责罚她。


    谢宴之咬紧牙关,拂袖而去。


    陈刺史一家在云州渡口送别谢宴之。


    陈刺史道:“世子,这几日所需之物,我都已经让人备好,盼世子一路平安。”


    谢宴之笑了笑:“这些时日着实是叨扰陈刺史了。”


    “待来日陈刺史来了京城,可来靖南侯府寻我。”


    听了这话,陈刺史受宠若惊。


    谢世子的意思是将他当做自己人了,也会帮他到京城任职。


    随即又对谢宴之拱手一礼。


    谢宴之笑了笑,转身上了船。


    陈刺史望着甲板上那意气风发的人,一身黑色金丝披袍在风中飘扬,负手而立,眺望着那片广阔的山川河流。


    陈刺史不禁感叹,世子的风范,当真是无人能及。


    三日后的夜里,谢宴之来到书案前,提起笔要在宣纸上挥洒笔墨。


    忽然想到什么,目光冰冷,对着门口吩咐道:“让沈清念进来!”


    沈清念正陪着菱儿,主仆二人说着话。


    元青过来道:“清姑娘,爷让你去。”


    沈清念转头对上菱儿担忧的眼色,她握了握菱儿的手,以示安慰。


    起身那瞬间,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毕恭毕敬地掀开帘子,来到谢宴之书案前,语气淡淡:“世子。”


    谢宴之听那冷冰冰的声音,眉头皱了皱。


    再看她低垂着眉眼,十分温顺。跟真正的丫鬟没什么两样。


    谢宴之道:“墨没了,给爷磨墨。”


    “是。”沈清念又是乖顺地回应一句后,挽起袖子,添了水磨起墨来。


    见状,谢宴之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看来她适应丫鬟的身份,还适应得很快。


    如今也是那么温顺,那么恭敬。


    除了抗拒他对她亲近,其他事几乎是事事顺着他。


    他觉得哪里对,又哪里都不对。


    谢宴之收了毛笔后,将宣纸推到沈清念面前。


    “画押。”


    沈清念双手拿过来,才发现谢宴之写的契书。


    大概就是沈清念自愿给谢宴之当一年的丫鬟。


    沈清念又提笔写下一年以后,沈清念恢复自由自身,谢宴之不得纠缠她,然后才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谢宴之眯着眼看了眼,什么都没有说。


    不论她写了什么,都成不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