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接受在战扬上死去，却接受不了肖衍不喜欢他。


    他一下松开肖衍，又侧过头去，不想让肖衍看到自己眼底挣扎却又怯懦的模样。


    抓住他胳膊的温热手掌忽然松开，肖衍微愣。


    继而看到赵承煜侧过脸去，又忽然感觉到赵承煜的情绪有在变低落，肖衍一下蹙起了眉头。


    “你怎么了？”


    肖衍没有退后，而是保持着和赵承煜亲近的距离问道。


    可这声轻柔的询问声，还有萦绕在鼻尖的属于肖衍的气息，却更是让赵承煜心底生起了逃避的念头。


    他担心自己无法承受冲动的后果，于是主动又迅速地同肖衍拉开了距离，淡着声音道：“没事，你坐好了，别摔着。”


    肖衍：……


    蹙着眉头坐回自己原来的地方，他不明白赵承煜忽然怎么了，而且刚才不是他把自己拉过去的吗？


    这会儿是又嫌他靠得太近了？


    还有最后那句话语气怎么那么冷淡？


    ……


    往赵承煜那瞟了一眼，见赵承煜没有像平日里一样与自己对视后，肖衍忽然感觉到了：赵承煜是故意在疏离自己。


    为什么？


    ……


    肖衍不喜欢赵承煜这样对他，于是脾气有些上来了。


    嘁！


    莫名其妙！随便你！白来等你，早知道人没事就不来了！


    一时间，马车里安静了下来，两人都各怀着心思不张嘴。


    等回府后，赵承煜听徐管家说肖衍还未吃东西，便让他留下来同自己一起用膳。


    可肖衍现下心里还是不爽方才在马车上赵承煜忽然对自己的疏离，于是更冷淡地道了一句：“没事，我回自己院里吃。”


    不带一丝回头地便离开了。


    赵承煜喉咙发紧地坐在轮椅上看着肖衍消失在拐角处，拳头攥得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赵承煜，你就是个懦夫！


    你方才的行为，配不上肖衍！


    “管家拿些酒来。”


    “啊？可将军……”


    “快去！”


    “是。”


    ……


    肖衍回到院里也没再叫膳食，而是就着茶水将桌上的糕点都吃了，然后喝茶喝饱了。


    赵承煜很少对他像刚才那样，几乎可以说没有。


    可他再怎么回想，也想不清楚到底方才在马车上有哪一点让赵承煜忽然变了个样。


    啧！臭渣男！


    肖衍边吃边骂。


    可骂完又觉得，八字还没一撇，自己没资格骂赵承煜渣。


    冲了个澡，肖衍决定上床睡觉。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想，等睡醒了明日自然就有答案。


    若是赵承煜还这样，他就会去问清楚。


    他接受不了平白被心上人冷落。


    可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肖衍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


    “不行，我现在就去找赵承煜问清楚，不然这个觉没法睡了！”


    “凭什么这样对我，亏我平日里对你那么好！”


    带着怨气走向主院。


    正好瞧见赵承煜的屋里还没熄灯，肖衍便想直接过去，可却被清风拦了下来。


    “肖公子，将军好像现在心情不太好。”


    “呵，正好，我的心情也不太好。”


    “……”


    清风拦不住，只能任由肖衍打开赵承煜的房门。


    两扇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肖衍同正举着酒杯红着眼眶的赵承煜四目相对。


    肖衍愣住：这人怎么在喝酒？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味这么浓？


    赵承煜看到肖衍，握着酒杯的手一顿：肖衍怎么会出现在这？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吗？


    “吱呀”一声，肖衍用后脚跟将门踢着关上。


    而后来到桌子前，数了数空的酒壶，一、二、三……好家伙，喝了五瓶。


    “你醉了没？”


    赵承煜喉结滚动，直到看到肖衍走近，听到肖衍的声音，他才意识到不是幻觉。


    这真的是肖衍。


    摇摇头，赵承煜的眼眶顿时红得更厉害了。


    肖衍刚才走的时候好像很生气，可怎么现在还会来找他。


    “肖衍……”赵承煜开口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颤抖，又带着一丝紧张。


    肖衍拿掉赵承煜手上的酒杯，不知为何，听到赵承煜颤着声音唤他的名字，方才心里的气全散了。


    赵承煜现在这副模样明显是有问题。


    “你……”肖衍到底还是没责怪他带着伤还喝那么多酒，“发生什么事了？”


    赵承煜垂下脑袋。


    “对不起我错了。”


    肖衍微楞：“……错什么了？”


    “方才在马车上……”


    肖衍心中一抖，紧着追问：“在马车上怎么了？”


    赵承煜没回答，而是转动着手轮，朝肖衍的方向靠近，然后忽然一把抱住了肖衍的腰肢，将自己的脸埋在了肖衍的腰腹上。


    “我不应该故意疏离你，还对你语气不好。”


    听到这闷着的声音，肖衍委屈地瘪了一下嘴角，原来他自己知道啊，“理由呢，你为什么突然这样。”


    其实此时此刻，肖衍的心跳也跳得厉害。


    从方才赵承煜红着眼眶低着脑袋向自己说对不起，到刚刚他颤抖地紧紧抱着自己。


    他就能感觉得到其实赵承煜的心底并不平静，赵承煜不是有意要疏离自己，他好像是在克制着什么，而现下，他好像快要克制不住了。


    会是自己所期盼的那样吗，赵承煜克制住自己而疏离他的理由……


    有什么东西即将呼之欲出，肖衍任由赵承煜抱着，却双手垂在两侧不去回抱赵承煜，他要等赵承煜的答案。


    过了半晌，他终于听到了赵承煜闷闷地声音传来：


    “我喜欢你。”


    “好喜欢你。”


    “可是我怕我说出来之后你会离开我。”


    “我没有办法承受。”


    “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推开。”


    随着结实的胳膊又收紧他的腰肢几分，肖衍空白的大脑终于回过神来，继而整个心脏都被复杂的情绪充斥着，又酸又甜蜜，又胀又开心。


    原来这扬感情，不是他单方面的暗恋。


    原来赵承煜也喜欢他。


    肖衍再也忍不住，用手推着赵承煜靠在他身上的脑袋，轻柔却又命令道：


    “你起来。”


    赵承煜闻言，身子僵了一瞬，半晌后他慢慢放开肖衍，却不敢抬头看肖衍的眼神。


    肖衍没有对他的喜欢做出回应，肖衍推开了他。


    赵承煜只觉得自己的心底如刀绞一般疼得厉害。


    可下一秒，肖衍却蹲了下来，用手钳住他的下巴，逼他同他对视。


    看着那依旧泛红甚至有些晶莹的眼眶，肖衍心疼了。


    赵承煜是觉得自己不会喜欢他吗？


    怎么可能。


    倾身上前，用嘴唇轻轻吻碰赵承煜的眼睛，肖衍柔声诱导道：“你喜欢我吗，再说一遍。”


    赵承煜的心脏因为眼睛上温热的触感而疯狂跳动。


    他不禁凑近上前，直到抵住肖衍的额头，才颤着声音道：


    “肖衍我喜欢你。”


    “你不是来救我的吗，为何不救我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