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还是来到了上次来过的凤桐街，也就是那个京城最为鱼龙混杂的街道。


    他是这样想的，毕竟自己要买的是男人和男人的春宫图，这种不正经的东西普通大街上肯定没有啊！


    可凤桐街就不一样了，这就跟个黑市一样，要什么都有。


    为了自己待会不那么紧张，肖衍在半路买了个半遮面的面具戴上。


    拽了个老鸨赏了五两碎银问路，他终于找到了一家有那货的书铺。


    一进去，肖衍先是环顾了一周，而后随意地挑选了一摞话本子撂在柜台上。


    “哟，小公子您要这么多看得完吗？”掌柜虽然高兴遇见了个大顾客，但也好心地提醒了肖衍一句。


    “没事，能看完。”


    肖衍左顾右看，瞧见四下无人，便压低了声音朝掌柜悄悄道：


    “咳，掌柜你这有没有，那种，额，两个男子那啥的那种书？”


    肖衍到底是没好意思说得那么明白。


    可掌柜是谁啊！


    他在这凤桐街上干了十年，哪能有他听不懂的话！


    再加上他瞧肖衍露出来的眉眼清秀俊郎，还戴了一副面具遮掩面貌，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肖衍想要的是什么书。


    “有有有！您等会，我给您拿！”


    肖衍顿时松了口气，心底期待地看着掌柜爬上书架后头翻找。


    “公子您是要含蓄一些的，还是大胆一些的？”


    “……我我，我都要！”


    肖衍闻言，瞳孔睁了睁。忽然变得有些结巴起来，他不敢想象这个含蓄有多含蓄，这个大胆又有多大胆！


    “好嘞，那我拿下来给您挑挑。”


    没过一会儿，掌柜就拿下来十几本崭新的画本。


    此刻店里刚好没有其他客人，所以他便摊开在台面上让肖衍挑选。


    看着那一个个暗藏深意的书名，肖衍顷刻间红了耳朵。


    什么《分、桃余、韵集》 、《龙、阳藏、春、录》、 《契、兰云、雨谱》、 《后、庭花、秘、戏图、鉴》 ……


    “不用挑了，我全都要！”


    这些个名字，一看就知道不简单！


    青天白日的他连翻都不敢翻，还挑什么挑，反正也不差这点钱。


    “啊？”掌柜先是一愣，而后面上一喜，“好， 我这就给您打包！”


    用陈旧的纸张将十三本“秘籍”包好，掌柜的是一点也不敢耽搁时间。


    这些书可都压了有些日子没卖出去了，终于来了个大主顾！


    “还有那些话本子，也都给我包起来吧。”肖衍指了指先前他随便选的正经话本子道。


    “哦哦！好的好的！”


    “这有些太重了，要不要我给您送回去？”


    “不用，我能拿。”


    见肖衍左手一提，右手一提，丝毫没费劲的模样，掌柜的才信了他的话。


    “您慢走哈，下次再来！”


    肖衍“嗯”了一声，心想应该不会有下次了，这里十三本都够他看一辈子的了！


    而且万一赵承煜不喜欢男的，那这些书就更无用武之地了……


    藏在暗处的李二瞧见肖衍提着两沓话本子走出书铺，默默地在心中记下：


    今日申时，肖公子于凤桐街云录书铺购买话本子两沓，并无异常，并无危险。


    ……


    晚上。


    肖衍同赵承煜一起用膳。


    可赵承煜却发现肖衍有些心不在蔫，他夹菜只夹面前的那两碟，而且最爱的大肘子也不啃了……


    眉心微蹙，赵承煜不禁问道：


    “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还是有烦心事？”


    肖衍闻言，心里倏然一跳。


    “啊？没有。”顿了顿，而后又喏喏道，“我没有烦心事…”


    他不是有烦心事，而是被打开新世界后的余韵未了！


    傍晚返回将军府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屋里，并且赶走了一凡和一珞两人，开始“验货”。


    一想到方才自己看的那些内容，他就忍不住脸红心跳。


    他虽然早就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是怎么个事，可架不住他在看的时候会代入自己同赵承煜。


    而且他还自觉地代入了承受的那一方……


    书中那些不可描述的拟声词，让他既觉得火热难耐又感到羞耻非常。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是不是也会在赵承煜身下叫得那么__？


    毕竟赵承煜看起来真的会很行。


    瞧见肖衍的脸色忽然红了起来，赵承煜当即放下碗筷。


    一只手覆在自己的额头上，另一只手覆在肖衍的额头上。


    “没发烧啊……”


    “肖衍，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红？”


    赵承煜的语气里夹杂着担心和着急。


    “我没有啊！可能……是我下午在店里试的菜太补了吧！”


    肖衍喉结滚动，心虚得要死，也紧张得要死。


    方才赵承煜宽大又温热的手掌覆上他额头时，他心底竟然在想：


    若是这手掌能摸摸他其他地方就好了……


    啊！肖衍，你这个色胚！


    我怎么今天才发现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你就不能想点纯纯的恋爱吗？净想这些限制级的！


    你现在可是连赵承煜的心都没得到！


    八字没一撇就想屁吃！美得很！


    后悔啊后悔，他要是回来没那么着急看那些书就好了，搞得现在脑子里全是圈圈又叉叉！


    赵承煜半信半疑，还是关切地看着肖衍的神色。


    可就在他准备给肖衍夹一块猪肘子的时候，肖衍却突然放下了碗。


    “我吃饱了。”


    “饱了？”


    赵承煜拧眉，肖衍平时的饭量可是三碗，可今日才吃了一碗。


    只吃这么些待会儿会饿的。


    “再吃些好吗？若这些不喜欢，再让厨子做些你想吃的。”


    肖衍摇头。


    他觉得他现在得离赵承煜远一些，最好是出去吹吹风，好把脑子里的那些十八NO都滤掉！


    “那你想去哪？我陪你。”


    赵承煜见肖衍一直看着门外，于是便说道。


    “不用！”


    肖衍闻言立即抬手压住了赵承煜肩膀。


    “我就想在花园里转转，你吃你的。”


    说完，肖衍也不再给赵承煜继续说话的机会，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赵承煜的眉心顿时蹙得更厉害了。


    “把李二叫过来！”


    隐藏在暗处的李大：“是！”


    赶来的李二单膝跪在地上：“将军！”


    “肖衍今日都做了何事，见了何人，事无巨细地报上来！”


    ……


    听完后，赵承煜周身的温度顿时又降了几分，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怒火。


    “又是香满楼。”


    “看来最近这兵部尚书的日子是过得太安稳了。”


    “清风。”


    “属下在。”


    “将兵部尚书府收贿的证据整理出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