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赵承煜的治疗变成了一天三次，除了白天固定的针灸，和晚上固定的药浴外，下午还多加了一项药饮。


    要喝的药煮起来很麻烦，所以连淼淼都得过来帮忙。


    所以就变成了夜鹰和清风时不时地上山向赵承煜汇报工作。


    顺便再带些食物和补给给肖衍他们。


    日子终于来到了农历十五月圆之日。


    徐老一大早起床便开始观察天气气象，确定了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后，便吩咐淼淼和肖衍开始准备晚上所需要用的药膏。


    肖衍对于今晚要做的事特别期待，一直跟在徐老屁股后面确认：


    “徐老，过了今晚赵承煜就可以看见了吗？”


    徐老拿起手上的扇子就开始赶肖衍：


    “你这小子要问我多少遍！”


    “跟你说了是的是的，你还问！”


    肖衍乐呵呵地笑道：“呵呵呵，我这不是想多确认几遍嘛。”


    “滚蛋！”


    “得嘞！”


    肖衍滚回房间里，看着在帮徐老分药材的赵承煜，就欠打的朝对方扔了一粒花生。


    赵承煜也不生气，朝着肖衍的方向道：


    “是我要复明了又不是你，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要激动？”


    肖衍轻哼。


    “当然！”


    “也不想想是谁救了你，那么辛苦地把你带来钩吾山。”


    赵承煜现在听这些话，只觉得心间一片滚烫。


    他赫然觉得千言万语都不足以表达自己对肖衍的感谢。


    没有人能够像肖衍这样，把他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


    一直都是他去保护别人，可会保护他的就只有肖衍一个。


    “今晚的治疗，你会陪着我吗？”


    赵承煜几乎是心尖颤抖地问出这句话，还有一句他藏在心里没说的是：


    我想睁开眼睛后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你。


    肖衍值得，可他担心这句话太重，所以还是把它咽回了肚子里。


    “当然啊。等明天你真的能看见了我还要给你放鞭炮庆贺！”


    肖衍没听出方才赵承煜那句话里的深意，他只觉得都不用赵承煜说，他也一定会陪着他渡过眼睛最后一个阶段的治疗。


    这可是他的执念之一。


    能从末世穿来书中，不就是为了要拯救赵承煜。


    眼看着第一个关键点就要取得胜利，他怎么可以不在扬？


    就算是熬个通宵，他也要看着赵承煜眼睛恢复光明。


    “嗯，谢谢你。”


    “不客气~”


    终于到了晚上，天上的月亮圆得像是在银河中挂上了一个翡翠的玉盘。


    徐老仰望着天空点了点头。


    “徐老可以开始了吗？”


    徐老看了眼肖衍，又看了眼赵承煜，最后略微沉吟地道：


    “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们。”


    肖衍闻言，面色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都快开始了，你还有什么事没拉？！


    “今日是治疗赵小子眼疾的关键，若是能撑得过去，那他的眼睛明日便可痊愈，可若是撑不过去，就得等三个月之后再看。”


    说完，他看向赵承煜道：


    “我待会要用的疗方是西域一种名为通罗蛊的蛊虫，它们会钻入你的脉络里蚕食那些堵塞之物，其产生的疼痛比白日里针灸要疼上三倍，而你至少要坚持两个时辰之久。


    徐老说完，空气中一阵沉默。


    肖衍没想到是这样，这最后一关竟会那么难。


    平日里针灸都疼得赵承煜青筋暴起，若是还要疼上三倍，他不得直接疼晕过去？


    “徐老，你怎么不早说啊？”肖衍闷闷道。


    徐老啧声：“难道我早说你们就能避免了吗？”


    肖衍：也是……


    “赵小子，你怎么说，能不能坚持？”


    赵承煜紧紧攥着拳头，这是他的最后一关，成就能复明，不成就还是个瞎子，他当然得坚持下来。


    “我可以。”


    “徐老您来吧。”


    赵承煜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量，蓦地地也给肖衍增加了信心。


    “嗯！徐老您开始吧！”


    徐老满意地点头，随后从自己的屋内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铜盒。


    这铜盒细听还能听见里面有“砰”，“砰”，“砰”的碰撞声。


    肖衍不禁吞了吞口水，这蛊虫这么有活力的吗？


    徐老似是能看懂肖衍的意思，开口解释道：


    “这通罗蛊虫只有阴天的圆月之夜才会苏醒，其他时候都会处于休眠状态，饿了一个月两个月，如果是你难道你不狂躁吗？”


    肖衍额角抽抽，心想也不必这样说，搞得他都有点怕怕的，怕这蛊虫能把赵承煜吃了！


    这时赵承煜躺在他们房间里的床上，腿和手都被麻绳捆了起来，嘴里也塞上了一条干净的帕子。


    这是赵承煜自己要求的。


    他怕自己会疼得乱动，所以让肖衍提前将他的手脚束缚住。


    “肖小子，你上去把他身子压住，我要准备放蛊虫了。”


    肖衍应声，立马爬上床，坐在赵承煜的腰上，两只手钳住他绑在一起的手腕。


    而淼淼则辅助徐老投放蛊虫。


    那精致的铜盒一打开，便看到足足有五条细小的黑色虫子在疯狂蠕动。


    徐老用一根细长的银针挑起一条蛊虫，那银针所接触蛊虫之处立即变成了黑色。


    肖衍太阳穴突突直跳，好家伙，又是个毒物！


    当徐老将银针尖端放在赵承煜布满青黑色血丝的眼周时， 那蛊虫便立即像是沙漠中找到了清泉般，飞快地蠕动着身躯，钻进了赵承煜的眼皮缝里。


    几乎也是同一瞬间，赵承煜猛烈地抽动了一下。


    肖衍轻轻皱眉，他知道这是疼痛感来了。


    “徐老，要放几条啊？”


    “全部放完。”


    ……


    “赵承煜忍着点，马上就放完了。”


    感觉身下的动静没那么大了，肖衍便用指腹轻轻抚了抚赵承煜的手背。


    可接下来每放一条蛊虫，赵承煜的反应就越大一分。


    等全部蛊虫入体，赵承煜几乎是要从床上蹦起。


    他死死地咬着帕巾，额头上，脖子上青筋通通暴起，脸色也涨红成了一片猪肝色，细密的汗珠不断地聪额角低落。


    肖衍为了压住赵承煜，只能趴住，用身体压在他身上。


    “卧槽，这反应也太激烈了吧？徐老！”


    而徐老这时却在默数：“十，九，八，七……三，二……”


    等一字落下来时，赵承煜便像是虚脱了一般地垂下力来。


    “好了，肖小子你不用压着他了，他动不了了。”


    肖衍看着好似异常虚弱，又死死隐忍的赵承煜直皱眉：


    “啊？为什么啊？”


    “因为毒素，这种蛊虫身上的毒素能使人脱力而无法反抗。”


    “但如果主体失去意识，那么蛊虫也会停止活动。”


    “所以他得醒着忍过两个时辰。”


    肖衍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从赵承煜身上下来。


    “你给他解开手脚吧，不用绑着了。”


    “这过程一般不会出问题，但要是他昏过去了你就叫我。”


    肖衍点头表示明白。


    “那就辛苦你守着他了，我和淼淼先出去，两个时辰后我再来。”


    “好。”


    等房门关上后，肖衍立刻把赵承煜身上的绳子解开。


    可就在双手解开的那一刹那，赵承煜却忽然把肖衍拉了过去。


    肖衍没反应过来，一下鼻子撞上赵承煜的下巴，疼得差点没把他的眼泪逼出来。


    他想问赵承煜怎么了，却发现赵承煜两只胳膊拦在了他的背后。


    这笨拙又僵硬的动作，就好像是想要拢他一样。


    肖衍心底微动，沉默了片刻后，


    他抬起眼眸轻声缓缓地问道：


    “赵承煜，要我抱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