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了两声后告诉徐老没事。


    “淼淼可能是还无法理解别人会害怕，所以不怪他。”


    “回头我找个机会好好跟他说说。”


    徐老欣慰地点点头，“麻烦你了。”


    肖衍微笑：“不麻烦。”


    “那今日还是照旧早上针灸，下午歇息，晚上药浴。”


    “好。”


    “嗯。”


    昨日针灸的时候肖衍不在，他还纳闷赵承煜究竟有多疼能把衣服给汗湿掉。


    结果今日看到赵承煜死死地咬着棉布，脖子上青筋凸起，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就差不多明白了是有多疼。


    这跟行刑有什么区别？！


    肖衍不禁回头看向徐老，眼里满是惊讶、询问和疑惑。


    徐老啧声道：


    “所以昨天才让你避开。”


    “没办法，现下唯有这套针法能治他的双腿，忍得越久就越有疗效。”


    “你不妨试试转移他的注意力，说不定今日还能比昨日撑得更久。”


    肖衍紧紧拧着眉心，再回过头时发现赵承煜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扯过放在一旁的帕巾，一边小心地擦拭，一边轻轻地说道：


    “赵承煜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再多坚持一会儿！”


    “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了，你别想着疼，你想想别的……”


    肖衍像是想到什么，忽而提高语调道：


    “要不我给你唱歌吧！”


    “我给你唱《孤勇者》！”


    “咳咳。”


    “都是勇敢的，你额头的伤口……”


    赵承煜很疼，疼到他连听肖衍说话都觉得模糊不清。


    可忽然，一道熟悉的旋律却隐约钻进了他的脑子里。


    这道旋律慢慢放大，慢慢清晰。


    他才一下想起，这不就是肖衍在马车上时常会哼的调子吗？


    原来歌词是这样的啊。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对峙过绝望……敢堵命运的枪……致那黑夜中的呜咽和怒吼……”


    赵承煜的注意力一下被这首歌深深吸引住。


    他甚至透过这歌的歌词，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从贫困的巷子里为了一口包子被围堵追打，到初次上战扬面对死亡的恐惧，再到最后策马持枪杀百万大敌。


    他何尝不是看清了世界的黑暗，还坚持着抵挡命运的风沙，就为了有一日能重新看到光明。


    但，现在的他，真的还能继续坚持吗？


    他的未来真的会有光明吗……


    肖衍快唱到结束时，却忽然瞧见赵承煜的眼角流出来一滴晶莹的泪滴。


    随着这泪滴的低落，他顿时胸口一滞，有些喘不过气来，继而心底涌上一阵强烈的酸涩感。


    像是感受到什么，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开始叫唤赵承煜的名字。


    “赵承煜！”


    “赵承煜！”


    “没事的有我在！”


    “你听到了没，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醒一醒！”


    肖衍见赵承煜似乎还有抽搐的迹象，赶紧大声喊道：


    “徐老！你赶紧过来！他好像情况不对！”


    徐老听见叫唤，赶忙把手中正在编织的藤条扔下，小跑了过来。


    “徐老你快看看他！”


    “好！”


    徐老拧着眉，迅速往赵承煜胸口上点了两点，这才止住了赵承煜的抽搐。


    随后他又拈起手把了把脉。


    “心绪起伏太大，而银针又封锁了他的心脉，所以才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


    “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不过……他怎么会心绪起伏那么大？”


    徐老疑惑地看向肖衍：“你刚才做了什么？”


    肖衍一脸无辜。


    我说我什么都没做，我就唱了首歌你信不信？


    ……


    一刻钟后，徐老确定赵承煜的心脉已经平稳，便又重新在他胸口上点了两下。


    “呼——”只见赵承煜忽然大吸一口气，然后才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刚才怎么了？”


    徐老叹了口气，“行了，没事别唱那么激动的歌。”


    肖衍乖巧点头：“哦，知道了。”


    等徐老走后，肖衍才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赵承煜。


    “是吗？我后面好像没印象了……”


    “没事，反正我不敢给你唱歌了。你现在还疼吗？”


    赵承煜想了一下，才颤着唇道：“疼……”


    那我给你讲故事吧，你继续咬你的棉布。


    说完肖衍一下将棉布塞进赵承煜嘴里，他害怕赵承煜咬到自己的舌头。


    而后自顾自地开始说起了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直到把那些耳熟能详的格林童话都讲了一遍，他才拿开棉布问道赵承煜：


    “已经比昨日坚持得久了，你还要坚持吗？”


    “要。”


    “好。”


    真不愧是他看上，呸，看中，呸，欣赏的男人，有种！


    可当他正准备重新把棉布塞回赵承煜嘴里时，徐老却走了过来。


    “行了，已经快半个时辰了，可以取针了。”


    “不是说灸得越久效果越好吗？”


    徐老没好气道：“那你怎么不让我把针留在他身上，吃饭也灸，睡觉也灸？”


    肖衍讪讪笑了笑，“嘿嘿，您请您请。”


    老头子惹不得。


    方才知晓赵承煜是因为他的一首歌而心绪起伏的时候，徐老差点没把他那藤条拿过来抽他。


    徐老取完针后，又嘱咐赵承煜先坐下静一静才又去干自己的活。


    “我先推你回房吧，外面有风。”


    “好。”


    回到房里，赵承煜一直追着肖衍的动静转脑袋。


    “干嘛？有话说？”


    “嗯。”


    “说。”


    “你刚才唱的那首歌，以后可不可以多唱唱？”


    肖衍嘴角抽搐：“别，我可不敢了。”


    “我只是觉得特别有感触，以后有机会的话，你能不能再唱给我听？”


    肖衍挑起眉头，心想医生的歌果然是神歌，在哪都适用。


    “行，但还是等你好了再说吧，不然我怕徐老真的抽我。”


    赵承煜忍不住噗嗤一笑。


    “笑什么，还不是你害的，听歌就听歌嘛，你激动什么……”


    “我只是忽然想起了自己。”


    空气一阵沉默。


    肖衍心底微微悸动，是啊，这首歌放在赵承煜身上也确实很适合。


    自己这脑袋真是锈了，好好地非得唱这歌干嘛？


    唱《倍儿爽》那不好吗？


    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是不是事！


    这才符合现状嘛！


    唉……要不明天再来一次？？？


    算了，怕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