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回到住处，累得眼皮打架。


    将手机静音后，沾枕头就睡，一觉睡到晚上八点。


    醒来时房间一片漆黑。


    她摸着黑开了灯，揉着惺忪的眼睛看了眼手机。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


    其中有几个是林岚打的，估计是说工作的事。


    但更多的，是安定医院护工的号码。


    云晚心里“咯噔”一下。


    医院这个时候疯狂打电话，肯定出事了。


    她赶紧回拨过去。


    “喂，云晚小姐吗？”护士的声音透着急切。


    云晚心脏狂跳：“我是，怎么了？”


    “之前您说过，这边无论有什么事，都要跟您说一声。云老先生下午突然胸闷，经过检查，他的冠状动脉严重狭窄，医生建议立即做搭桥手术。”


    护士顿了顿：“但是云正涛先生不同意手术，说风险太大。”


    “现在老爷子情况很不稳定，随时可能……”


    云晚脑子嗡的一声。


    “我马上过来！”


    她挂了电话，匆忙套上外套就往外冲。


    打车的时候手都在抖。


    她太了解云正涛那条老蛆的心思了。


    这哪里是担心手术风险？


    分明是巴不得爷爷早点归西！


    -


    安定医院，VIP病房。


    云晚赶到时，云正涛正和主治医生在门外说话。


    “医生，我爸年纪大了，做这种大手术身体吃不消。”


    云正涛一脸“孝子”的担忧模样。


    “万一手术台上有个什么意外，我们做儿女的怎么办？”


    “还是保守治疗吧，能拖多久是多久。”


    主治医生皱着眉：“云先生，令尊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不手术的话，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做搭桥手术，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云正涛摆手：“不行不行，风险太大，我不能拿我爸的命开玩笑。”


    云晚快步走过去，“医生，请马上安排给我爷爷手术！”


    云正涛回头，看见云晚的瞬间，脸色刷地变了。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他挡在病房门口，像只护食的恶犬。


    云晚根本不理他，直接对主治医生说：


    “医生，请立刻安排手术。”


    “我是云振东的亲孙女，有权做这个决定。”


    主治医生为难地看看云正涛，又看看云晚。


    “这个……按规定，需要直系亲属签字……”


    “我就是直系亲属！”云晚咬牙道。


    云正涛冷笑：“你算什么直系亲属？我才是他儿子！”


    “医生，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我不同意手术，谁也不能动我爸！”


    云晚气得浑身发抖。


    这畜生为了家产，真是最后一点人性都不要了。


    她推开云正涛，冲进病房。


    爷爷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呼吸急促。


    看见云晚进来，他费力地张了张嘴。


    “晚晚……”


    声音虚弱得像游丝。


    云晚握住他的手，眼眶瞬间红了。


    “爷爷，我来了。”


    “手术，我们马上做手术。”


    云振东艰难地想要坐起来，但身体虚弱得连抬手都困难。


    “晚晚，不要和他吵……”


    云晚轻轻按住爷爷的肩膀。


    “爷爷您别说话，保存体力。我会安排您手术的，我不会让您有事。”


    她转身走出病房，面色冰冷地看着云正涛。


    “我最后问你一遍，同不同意手术？”


    云正涛冷笑：“我说了不同意！”


    “我才是他儿子，你一个小辈，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这件事，我说了算。”


    云晚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


    赵玉珍在沙发上扭动的丑态瞬间跃入眼帘。


    画面中，她衣衫不整，神情迷离，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头号男模”。


    云正涛的脸刷地白了。


    “这是什么？你想干什么？”


    “你的宝贝老婆带着你的宝贝女儿到会所找男模，还服药助兴，被我拍下来了，她们没告诉你？”


    “这个视频如果发到网上，会有什么效果，你肯定能想到。”


    “二婶这个pose多风骚，小楠妹妹这个表情，简直是天然的表情包素材。”


    “网友最喜欢看这种视频了，想不火都难。”


    云正涛额头冷汗直冒。


    “云晚，你别乱来！”


    “删了！马上删了！”


    云晚盯着他，“我再问你，同不同意爷爷手术？”


    云正涛咬牙，恨恨地瞪着云晚。


    云晚也咬牙，冷声喝道，“爷爷的病情等不起了，你到底同不同意？！”


    云正涛像斗败的公鸡，勉强道：“你只要不乱来，我同意手术。”


    云晚这才收起手机，“你现在马上去签字，让医生马上安排手术。”


    云正涛咬牙切齿地盯着云晚，“你手机里的视频全部删除，一个不许留！”


    云晚现在只想着让爷爷尽快摆脱危险，管不了那么多。


    当着云正涛的面，把视频全部删了。


    等医生去安排手术，云正涛立刻收拾东西准备走。


    “你自己守着吧，我还有事。”


    扔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口口声声说他关心他爸，但他其实一点也不在乎老爷子的死活。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


    走廊里只剩下云晚一个人。


    惨白的灯光把云晚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坐在硬邦邦的塑料椅上，手里捏着那串佛珠，一遍遍地念着，为爷爷祈祷。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焦虑。


    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林岚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跃。


    云晚接通电话，声音有些疲惫：“喂，岚姐。”


    “亲爱的，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啊？导演通知，明天一早嘉宾就要集合了。”


    “导演组那边催了好几遍，这次的拍摄地点在海边，录的时间可能比往期要长，你准备好了吗？”


    云晚看了眼手术室紧闭的大门，红灯依旧亮着。


    “岚姐，我爷爷刚进手术室。”


    声音有些沉重。


    “这几天我得守在医院，这期节目我不参加了。”


    “什么？”林岚的声音拔高了好几度，“这期节目是户外特辑，热度肯定爆棚！”


    “你现在是节目的流量担当，缺了你，收视率得跌成什么样？”


    云晚捏了捏太阳穴：“我知道，但我真的走不开。”


    “可以请专业护工啊！”林岚着急道。


    “医院的护理条件那么好，有什么不放心的？”


    云晚：“你不了解情况。本来云正涛就不同意手术，是我威胁他才同意的。”


    “万一我不在，他又搞什么幺蛾子怎么办？”


    “他现在就巴不得爷爷早点死，好独吞家产。”


    “我必须亲自守着，等爷爷彻底脱离危险期。”


    林岚那边沉默了几秒。


    “那……那节目组那边怎么办？”


    “你这一不去，导演又得哭了。”


    云晚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让他哭吧。”


    “再大的工作也比不上爷爷重要。”


    “这期我确定不参加，你帮我跟导演解释一下。”


    “就说我家里有急事，实在脱不开身。”


    林岚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我这就去和导演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