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最要紧的东西之一
作品:《穿成京圈佛女,开局躺了四个美男》 云小楠几乎是被云晚“裹挟”着上了车,摄像机镜头就差怼进车窗。她攥着限量版手包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安定医院门口人头攒动。
保安看着突然涌来的节目组车队和亮闪闪的器材,脸都僵了。
“请、请进!领导特别交代了!”
护士站的中年护士长挤出个职业化笑容,目光在云晚平静的脸和云小楠强装的镇定间扫了扫。
“欢迎探视,但病房区域需要绝对安静!”她声音发紧,“这么多人、这么多设备,实在不行……会惊扰云老先生休养的!”
说着求助般看向云小楠和云晚。
云小楠几乎要点头如捣蒜。
云晚也微微点头,“理解。”
“爷爷需要静养,我们自家人进去看看就好。”
她目光慢悠悠扫过扛着长枪短炮的节目组人员,“各位老师就在休息区等等吧。亲情慰问,总不好拍成真人秀,对吧?”
她看着护士长,眼神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和医院的工作人员搞好关系,避免她们为难爷爷。
通向VIP特护病房的走廊异常安静。
日光被厚重的防紫外线窗帘切割成几道惨白的窄光,落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上,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像要凝固。
寂静被两双截然不同的脚步声打破。
云小楠细高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又快又碎,慌得像踩了雷区。
云晚脚上的软底布鞋几近无声,只有佛珠偶尔相碰的轻响。
云小楠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都在云晚的冰冷注视下咽了回去。
高级病房门被护士用门禁卡无声滑开。
门缝溢出的光线暖黄,带着一丝病弱的气息。
房间很大,装修透着不菲,但依旧掩盖不住那股属于医疗空间的冰冷质地。
空气中除了消毒水,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老人气。
云振东靠坐在宽大的电动护理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薄毯。
云晚的目光滑过床头心电图监测仪规律跳跃的绿线,无声走近。
云小楠硬着头皮往前挤了半步,声音掐得又甜又假,仿佛排练过无数遍:“爷爷,我来看您啦!您瞧瞧这是谁?”
云振东眼皮都没掀,喉咙里含混地咕哝着什么,干枯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薄毯一角。全然一副沉溺在自己破碎世界里的痴茫模样。
护士长赔着笑:“老先生今天情绪不太稳定,认不得人的。”
云晚目光落在爷爷那张看似呆滞实则紧绷的侧脸上。“认不得好。”
云小楠松了口气,刚想假惺惺安慰两句,云晚却突然对她说:“出去。”
云小楠一窒:“凭什么?”
云晚盯着她“我让你出去,你就出去。”
“要不然,我现在就出去,对着门外那群还没熄火的摄像机,聊一聊你爸和你合谋,将爷爷囚禁的事!”
“一旦我爆出去,你肯定能上热搜,你就可以成功获得流量了。”
云小楠:“你……”
云小楠看着云晚那双平静却透出锋锐的眼睛,又死死剜了一眼床上“痴呆发作”的云振东,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出去!”云晚不耐烦地低吼一声。
云小楠只好不甘心地转身出去了。
云晚看了一眼护士长,护士长也知趣地走开了。
病房恢复安静。
云晚缓缓走到床前,轻轻俯身,“行了爷爷,这儿没别人。”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不用装疯了,咱们爷孙俩好好说说话。”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你是新来的护工吗?”云振东问。
“行啦行啦。”云晚拿一起一个苹果开始削,“您就别装了,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您没疯!”
“您装疯,是因为想保护我吧?”
云振东喉结滚动了一下。
眼角那道深刻的皱纹突然绷紧,像被无形的手猛地扯直。
他终于睁开眼,浑浊瞳孔里哪有半分痴傻?
“咳咳……”
他干咳两声掩饰,枯瘦的手揪紧盖在腿上的薄毯。
“我哪有装疯?”
声音哑得厉害,带着点虚张声势的恼意,目光却不敢对上云晚沉静的眼。
“爷爷,”云晚拖过床边的塑料椅坐下,也不戳破他最后的伪装。
“您装得挺累吧?”
她没抬头,专注盯着旋转的果皮。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他梗着脖子,努力想撑住最后那点大家长的尊严。
“我一把老骨头了,黄土埋到脖子根!死哪儿不是埋?跟他们耗着玩,那是消磨时间!”
他挥了挥干瘦的胳膊,腕骨凸起得硌人。
“可你不一样!”
他嗓门拔高,浑浊的眼里迸出急切的光,死死盯着云晚。
“你还年轻,路还长!云家那堆烂泥坑,沾上了就甩不脱!你爸那就是条蛆!臭水沟里的蛆!他不敢真把我这老命怎么样,可你……”
他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
担忧混着无力感,沉沉地压下去。
一片削得近乎透明的苹果皮“啪嗒”掉进垃圾桶。
云晚终于抬眸。
清澈的目光像月光下的湖面,沉静,却有穿透力。
“爷爷,”她把苹果递过去,切口平整光滑。
“您老命是没什么意思。”
“跟人下象棋要悔三步子,吃馄饨必抢碗里最大的那个,连电视遥控器都得藏在沙发垫底下防止护士给你换台。”
“您这样的老命,丢哪条臭水沟里,都挺可惜的。”
云振东:“……”
老脸瞬间涨红,被噎得直翻白眼。
羞恼混着哭笑不得。
他想反驳,想骂两句小丫头片子,却一个字也蹦不出。
云晚就是这样,说话毒舌,却惹人喜欢。
“您惦记着我,怕我被二叔那条蛆缠住,我能不知道?”云晚声音低了些。
指尖捻着的佛珠在床头惨白的顶灯下泛着温润冷光。
她把苹果塞进爷爷枯瘦、尚带着老人斑的手里。
“可您也别忘了,您这条没啥意思的老命……”
“也是我在这世上,最要紧的东西之一了。”
云振东捏着那冰冷的果子,喉头剧烈地滚动了几下。
想说点什么,却只是更紧地抓住了手里那块果肉。
指关节用力到泛白,像攥着一点微弱的、失而复得的微光。
眼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