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砚肩头懒懒抵着镜面，突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


    “周予白那傻逼，天天在节目里作妖装逼，看着碍眼。”


    “你帮我顺手整他一回？就直播时，当众搞他个猝不及防，越狼狈越好！”


    话音未落，云晚腕间捻动的佛珠“咔”地一停。


    “不行。”


    拒绝得斩钉截铁。


    江清砚眉峰微蹙：“嗯？”


    “一，节目组求生欲极强，禁止嘉宾互斗。”


    “二，我靠他赏的资源才能在节目里超度众生，节目组靠他的京圈招牌招商引流。”


    “所以不管是我个人，还是节目组，都惹不起他。”


    “动他等于自断经脉踹翻金钵，佛祖都要骂我蠢。”


    江清砚不屑地笑，“你怕他干什么？一个靠写口水歌哗众取宠的废物罢了。”


    云晚也笑，“就算是废物，可这只废物也被写进了《野生动物保护法》珍稀名录，自带‘碰瓷即死’结界。”


    “江总，这件事我办不了。你自个儿想办法吧。”


    说完转身走了。


    江清砚盯着她消失的方向，舌尖顶了顶腮帮。


    喉间溢出一声气音模糊的低笑：“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你不帮我整他，那我自己上节目去整他！”


    ……


    这边何颜美捏着刚挂断的电话，气得把手机扔了出去。


    通话内容还堵在耳朵里嗡嗡作响。


    节目组副导演冰冷官腔：


    「何小姐主动退出，对大家都体面。」


    「自己走，好过被剪成笑话滚好。」


    休息室大门“哐当”被踹开！


    她签约的经纪公司老板王海德闯进来，脑门油汗亮得像刷了层猪油膏。


    “何颜美！”


    咆哮声震得吊灯都在抖。


    “你他妈拿脑花拌饭吃的？敢骂周予白混蛋！”


    何颜美被吼得缩在沙发角落，指尖攥着鳄鱼皮包包链子直颤。


    “他先骂我油炸土豆……”


    哗啦！


    王德海猛地掀翻茶几！


    “油炸土豆？你他妈就是颗发霉土豆！”


    他戳着何颜美鼻尖，唾沫星子飞溅：


    “节目组没把你绑成螃蟹寄回来都算慈悲！”


    “周家什么门第？他家司机开的车都能买你十张皮！”


    “你现在马上给我夹着尾巴滚出节目组！”


    何颜美猛地抬头，眼泪冲花睫毛膏：


    “凭什么？云晚欺负我，周予白当众羞辱我……”


    王德海指着她的鼻子：“还他妈攀扯云晚？人家全网喊菩萨！你呢？全网笑你厨房爆破组！”


    “金主刚刚撤了你三个代言！”


    “你马上自己发退出声明，就说要休息一段时间，充充电。”


    “不然我雪藏你个蠢货到合同过期！”


    “你他妈不想混，老子以后还得在这个圈里混呢！我才不会让你这个蠢货连累到我！”


    何颜美浑身发冷。


    这时手机响起，是云小楠打来的。


    她想捡起扔在地上的手机接电话，被王海德一脚踢开手机。


    “现在不要和任何人联络，也不要抱怨！把你那张臭嘴给我牢牢地闭起来，听到没有？”


    何颜美只好点头：“知道了。”


    几分钟后。


    《爱情的信号》官微置顶新帖：


    「@何颜美 因个人职业规划调整，遗憾退出本季录制。」


    配图是她精修的艺术照。


    底下热评第一亮得刺眼：


    「转行炸薯条了这是？」点赞五万+。


    ……


    何颜美扑在云小楠怀里，精心描绘的五官扭曲成一团，眼泪混着睫毛膏滚落，一副狼狈的样子。


    “呜呜呜……小楠！”她哭嚎得声嘶力竭，“他们逼我！周予白骂我！节目组合伙欺负我！云晚那个贱人最该死！他们全是一伙的！”


    云小楠僵着身体，脸上掠过一丝被弄脏衣服的嫌弃。


    但作为闺蜜，肯定还是要安慰的。


    勉强伸出一根镶嵌着碎钻的指甲，状似安抚地拍了拍何颜美抖动不止的后背。


    “哭有什么用？”云小楠的声音甜软依旧，“哭能让云晚从节目里消失吗？能让你的代言回来吗？只会让外面的人看你更大的笑话。”


    她用力掐了何颜美胳膊一下，“醒醒，坚强起来！”


    何颜美吃痛抬头，泪眼朦胧对上云小楠那双阴鸷得惊人的眼，“那我能怎么办？”


    云小楠凑近何颜美哭花的耳朵：“你‘主动退出’了，女嘉宾就少了一个，总得有人顶上这个位置吧？不如我去？”


    她眼底燃烧着近乎疯狂的野心，“我替你报仇！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撕碎那个贱人清高假佛的面具！让她再也装不下去！”


    何颜美红肿的眼睛瞪圆：“你去？节目组凭什么要你？”


    她随即想到顾烨，眼神又亮了，“对了，可以找顾烨！他一定有办法！顾烨可是优秀企业家，这么点小事，他肯定是能做到的！”


    云小楠眼底划过一丝隐秘的得意，“我现在就和顾烨哥哥见面！”


    -


    当晚，顾烨又去找了顾云洲。


    顾云洲正在和朋友喝酒，见顾烨来了，让他到旁边说话。


    顾烨明显烦躁，松了几次领带：“小叔，就这事举手之劳嘛。反正那节目现在缺个女嘉宾，塞个人进去还能增加话题度，‘佛女’和‘真千金’姐妹同台斗法，收视不得爆炸？”


    他故意把事情说得很轻松。


    顾云洲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雪茄。


    烟雾缭绕中，似笑非笑的眼神穿透烟雾刺向顾烨：“这么上心帮云小楠？怎么，被人家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找不到北了？”


    “那你现在到底喜欢哪个？是带发修行的姐姐，还是张牙舞爪的妹妹？”


    顾烨脸皮一紧，嘴硬道：“小叔你别乱猜！我就是觉得她们姐妹闹腾起来，场面热闹好看！我乐见其成不行吗？”


    “你就当帮侄子个忙！跟制作方那边打个招呼呗？人我都选好了，云晚和云小楠同台，绝对有节目效果！”


    顾云洲没接话，幽深的眸子凝视着窗外的霓虹。


    良久，才低低嗤笑一声，“姐妹阋墙倒的确是天生的好剧本。”


    他捻熄雪茄，“行，想塞那就塞进去试试。”


    顾云洲站起身，高大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他走过顾烨身边时，脚步顿了顿，目光扫过侄子眼中那点自以为掌控全局的得意。


    薄唇勾起一抹近乎嘲讽的弧度。


    “不过，就云小楠那点道行？送她去节目里蹦跶。”


    “大概也只是让云晚活动活动手脚，顺带给全国观众增添点碾死蚂蚁的趣味。”


    “结局注定的，云小楠再恨她的佛女姐姐，她也搞不过那个小菩萨。”


    顾烨心里不爽，小叔怎么也管云晚叫小菩萨了？


    太抬举云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