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信号》节目组总结小会。


    制片人激动得面红耳赤，“大家辛苦了，我们的节目收视破纪录了！！”


    “远超上一季最高峰值！整整一倍多！”


    他指着那条像火箭一样野蛮上冲的红色曲线。


    “实时热度断层第一！开播以来最高光时刻！”


    他猛地拍了下桌子，环视同样被震撼住的工作人员。


    “通知所有人！今晚先办一个庆功会！最顶级的地方，最好的酒！现在就搞！小菩萨就是我们节目的福星，让她一定得来！”


    -


    晚上八点，瑞辉酒店。


    节目组的核心人员、观察团嘉宾，以及几位当红嘉宾济济一堂。


    欢声笑语，处处充斥着放松与志得意满。


    罗宇端着高脚杯，脸上维持着属于“影帝”的风度和资深观察员的‘稳重’。


    他目光像巡场雷达，最终精准锁定在窗边那抹与这喧嚣格格不入的月白身影上。


    云晚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沉默不语。


    罗宇调整了一下呼吸，端着属于“前辈”的架子，踱步过去。


    “云晚小姐。”


    他在她身侧一步之遥停下，“终于见面了。”


    他努力将这句话说得像一个影帝对一位后起之秀的垂青，而不是一次有些气虚的主动出击。


    云晚缓缓侧过身。


    清澈的眼眸平静无波地落在罗宇脸上。


    她微微颔首，没有丝毫被“权威”主动搭话的受宠若惊。


    罗宇心头那点强撑的优越感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这丫头果然如那些该死的弹幕所说：不识抬举，油盐不进！


    他脸上立刻堆起那种属于“过来人”的，带着几分审视的笑容，以此掩盖那丝不快。


    “看了你在节目里的表现，”他故作姿态地晃了晃杯中的香槟，“嗯……很有特点。”


    他刻意顿了顿，在脑海中寻找最精准的指导词汇。


    “收视破纪录了是好事，大家都很高兴。”


    “但作为这档节目的资深观察员，更是作为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的前辈，我不得不提醒你几句肺腑之言。”


    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种“为你着想”的语重心长。


    “综艺，核心在于两个字：‘平衡’。”


    “一个人光芒太盛，风头太劲……”


    他摇摇头，眉头微蹙，那表情比演过的任何反派都更显痛心疾首，“无形中会掩盖掉其他人的努力，压得其他嘉宾喘不过气。”


    “观众嘛，刚开始图个新鲜，看得久了，也难保不会审美疲劳。”


    “这对你个人的长远发展，未必是好事。”


    “小姑娘，路还长，要学会收敛锋芒，懂得谦逊，给同伴留些展示空间。”


    “这样，路才能走得远、走得稳。”


    他满心期待能在云晚脸上看到一点点的虚心受教。


    就像以往那些被他几句提点就惶恐不安的新人小花一样。


    然而云晚只是静静地听着。


    那张清冷如玉的脸上，没有任何被‘教导’后触动的涟漪，甚至连眼睫都没多颤动一下。


    罗宇脸上那点强挤出来的笑容，瞬间僵死在了原处。


    这丫头完全不吃他这套？！


    一股被轻视、被打脸的邪火猛地窜上心头，灼烧着他摇摇欲坠的影帝尊严。


    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


    语气开始变得小尖刻和挑衅。


    “听说，你立的是带发修行的人设？”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自以为是的洞察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这圈子，呵呵，最不缺的就是人设。”


    “包装得再清心寡欲，也终究是场秀，是在观众面前演戏罢了！”


    “真真假假，观众总有一天会看透的。”


    “小姑娘，刚走红，别太飘了。现在收视是好看，更要居安思危。”


    云晚终于抬眸。


    “是，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观众也总有一天会看透的。”


    “看透什么呢？看透您这身‘影帝’金袍的份量……”


    “不过是靠前妻的倾力托举，不然你以为你是谁？”


    “林岚是我的经纪人，也是我好姐姐。这也是你一直针对我的原因吧？”


    云晚也压低声音：“你个垃圾！死一边去，少跟我在这装前辈！”


    罗宇脸上最后一丝强作镇定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


    “你……你竟然敢骂老子！”


    这时有人过来了，云晚脸上浮起得体的笑容：“罗老师您随意，我先失陪。”


    然后转身走开了。


    罗宇气得发抖，浑身血液都涌上了头顶，嗡嗡作响。


    一下子失去了理智，“云晚！你站住！”


    “你这什么态度？！懂不懂一点长幼尊卑？有没有教养？”


    声音尖锐刺耳，全场陡然一静。


    香槟杯停在半空，交谈的笑容僵在脸上。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暴怒的罗宇和停步转身的云晚身上。


    云晚依旧是那副隔岸观火的平静神情，只是眸底深处掠过一丝寒光。


    纤纤玉指慢悠悠地捻动着腕间深褐色的沉香佛珠。


    “罗老师，您跟我讲教养？”


    她微微歪头，唇角勾起冷笑。


    “那位曾与您情同手足，倾其所有投资您第一部扑街电影的兄弟高松，他公司破产后神秘失踪的三千万资金，最终流向了您那位叫刘芳的情妇在海外注册的皮包公司。”


    “您兄弟蹲在出租屋吃泡面的时候，您吃着米其林享受奢靡时，心里那杆秤，称得出这‘教养’值几斤几两吗？”


    罗宇的脸色更白了，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件事非常隐秘，连他的前妻林岚都不太清楚。


    这小姑娘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众人惊愕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刃，盯向罗宇。


    “罗老师是不是想否认？您可千万别否认，不然，我把你不红的时候欺骗女粉丝，睡了人家还骗钱的事也扒出来，那位女粉丝叫高丽兰对不对？她怀孕后你不认，她就跳江了，你梦里有没有梦见过她？”


    现场又是一片哗然。


    虽然罗宇没有承认，但大家从他惊慌的眼神里已经看到答案。


    “罗老师，不要好为人师了，你先做个人再说吧！”


    云晚冷笑，“还有啊，你偷税那件事，也该收敛收敛了，那可不是道德问题，是犯罪哦！”


    罗宇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声，像是要反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眼神里只剩下惊惧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