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阳春面，被顾云舟吃出了国宴的感觉。


    热汤下肚，四肢百骸都舒坦了。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连日来的疲惫都被这碗面给洗刷掉了。


    爽。


    活着真好。


    萧青鸾就静静地坐在他对面，单手托着腮，看着他吃。


    那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顾云舟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擦了擦嘴。


    “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


    “先生吃饭的样子，很好看。”萧青鸾的回答一本正经。


    顾云舟老脸一红。


    要命。


    这谁顶得住啊。


    他默默收拾好碗筷，感觉再被看下去，自己可能就要原地飞升了。


    洗完碗，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了关机许久的手机。


    是时候面对现实了。


    开机。


    嗡


    手机像是得了帕金森，在他手心里疯狂震动起来，足足持续了十几秒才停下。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和消息通知瞬间挤爆了整个界面。


    顾云舟眼皮一跳。


    我这是捅了马蜂窝了？


    下一秒，手机铃声尖锐地响起，来电显示上“陈浩”两个字正在疯狂跳动。


    他刚一接通，陈浩那破了音的嚎叫就从听筒里发了出来。


    “舟哥！**！舟哥！”


    顾云舟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淡定，淡定点。”


    “淡定个屁啊！舟哥你火了！你知道吗！现在星火传媒的股票，听说明天开盘就要跌停了！”


    顾云舟有点懵。


    这么夸张的吗？


    他挂了电话，手指有些颤抖地点开了微博。


    然后，他看到了此生都未曾见过的壮观景象。


    热搜榜前十，他一个人，占了七个。


    每一个词条后面，都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的标签。


    他点开第一个词条。


    置顶的一条，是某个官方媒体的转发评论。


    下面，是数以百万计的转发和评论。


    “哭了，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我愿意称之为21世纪最后的骑士！”


    “那句我们不当也罢，直接给**破防了！社畜的嘴替啊！”


    “已经把星火传媒的黑料扒了个底朝天，这家公司脏得很！”


    “粉了粉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他们的死忠粉！”


    .....


    顾云舟一时间有些失神。


    他只是想保护好自己的生活，保护好身边这个人。


    没想到，却意外点燃了一场大火。


    萧青鸾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雪白的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膀上，好奇地看着屏幕。


    她看不懂那些复杂的网络梗，也看不懂那些激昂的评论。


    但她看得懂。


    满屏的“祝福”。


    满屏的“支持”。


    还有……满屏的“99”。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点着屏幕上一个“99”的评论，好奇地问：“先生，这些符号是何意？是某种符咒吗？为何如此之多？”


    顾云舟笑了。


    他侧过头，耐心地解释道：“这不是符咒，‘九九’，取长长久久之意。是这个时代的人，表达祝福的一种方式。”


    萧青鸾若有所思。


    她看着那些滚动的、来自天南海北的善意，漆黑的瞳孔里映着屏幕的光。


    良久，她轻声说：“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得道者多助’。”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新奇的感叹。


    “民心，果然可畏。”


    “亦……可爱。”


    顾云舟心中一动，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是啊，可爱。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顾云舟打开门，只见陈浩一手提着两大箱啤酒，一手拎着一大袋刚出炉的烤串，笑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


    他身后，还跟着夜市里几个相熟的摊主，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舟哥！我们来给你庆功了！”陈浩大着嗓门喊道。


    “快进来快进来。”顾云舟连忙把他们迎了进来。


    这间刚刚还显得有些空旷的顶层复式，瞬间被市井的烟火气和热闹的人声填满了。


    “舟哥，你不知道，你那视频一发，我们整个夜市都炸了！”


    “是啊，孙大爷当场就拍桌子，说你小子有种！”


    “来来来，喝！今天不醉不归！”


    大家围坐在地毯上，啤酒罐和烤串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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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很快堆成了一座小山。


    顾云舟彻底放松了下来，和这群朴实的朋友们开怀畅饮，笑着，闹着，仿佛要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压抑都释放出来。


    萧青鸾没有参与他们的狂欢。


    她像个真正的女主人一样，为大家添上茶水，然后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单手托腮，含笑看着被众人簇拥在中心的顾云舟。


    她的先生。


    在古代，他是运筹帷幄的帝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她从未见过他如此……鲜活的模样。


    他会因为朋友一句粗俗的玩笑而笑骂，会因为一口冰凉的啤酒而惬意地眯起眼。


    他不再是那个被困在金笼里，眼神沉寂的帝师。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被朋友们喜爱着，尊敬着的人。


    萧青鸾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比她登基大典时万民朝拜的景象，还要让她心安。


    还要……让她骄傲。


    深夜，朋友们尽兴而归。


    顾云舟送走他们，带着一身的酒气和满脸的笑意回到了客厅。


    萧青鸾正在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


    顾云舟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拥住了她，下巴自然地抵在她的肩窝里，像一只寻求安慰的大型犬。


    他的声音带着微醺的沙哑。


    “谢谢你，陛下。”


    萧青鸾收拾的动作一顿。


    “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被那份合同砸晕了。”顾云舟轻声说，“是你告诉我，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


    萧青鸾转过身，捧起他的脸。


    她的眼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认真，也格外明亮。


    “先生。”


    “嗯？”


    “你才是我的江山。”


    顾云舟的心脏，被这六个字狠狠地撞了一下。


    只听她继续用那清冷的、却又带着无尽柔情的语调说道：


    “如今江山稳固，你我……”


    她微微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吐气如兰。


    “也该好好享受这人间烟火了。”


    话音未落，一个缠绵的吻，便落在了他的唇上。


    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


    室内，是属于他们二人的，风暴后安宁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