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额头的冷汗顺着眉角滑落，他甚至不敢去擦。


    他死死盯着那根离他鼻尖不足三寸的竹签，喉结疯狂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身后的两个小弟，一个在后面摸鱼，另一个已经悄悄往后挪了两步，随时准备跑路。


    顾云舟伸手，轻轻拍了拍萧青鸾紧绷的肩膀，他上前一步，挡在了萧青鸾身前。


    他抱拳环视一圈目瞪口呆的食客，朗声开口：“各位，不好意思，一点小误会，让大家受惊了。”


    “为了表示歉意，今晚‘鸾舟烤记’所有烤肠，全部八折。”


    人群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嗡嗡的议论。


    “**！刚才那一下你们看见没？嗖的一下！”


    “看见了看见了！老板娘牛逼！居然还是武林高手！”


    “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打起来……不过八折？老板大气！”


    “再给我来两根！不，四根！八折呢！”


    现场诡异的气氛被冲散，恐惧变成了兴奋，看热闹的兴致压倒了一切，反而挤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两个人影冲了过来。


    一个是隔壁贴膜的陈浩，另一个是穿着保安制服的夜市管理员孙大爷。


    “老顾！你们没事吧！”陈浩一脸惊魂未定，他的目光越过顾云舟，落在后面的萧青鸾身上，舌头都大了，“嫂、嫂子……你你你……你刚才那手是……是武功吗？”


    孙大爷则严肃得多，他扫了一眼桌上的竹签，又看了黄毛三人组，对顾云舟说：“小顾，要不要报警？我这就给派出所打电话！”


    “别，孙大爷。”顾云舟笑着摆手，语气轻松，“真就是个误会。这几位兄弟觉得我们家烤肠味道不对，情绪激动了点，没事了。”


    他递给黄毛一个眼神。


    黄毛浑身一激灵，忙不迭点头哈腰：“对对对，误会，都是误会！老板的烤肠好吃！太好吃了！我们……我们就是开个玩笑！”


    说完，他看都不敢再看萧青鸾一眼，拉着两个已经快尿裤子的小弟，头也不回地挤出人群，跑得比兔子还快。


    孙大爷见状，皱了皱眉，但看顾云舟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了几句“有事就喊我，便又去别处了。


    风波平息。


    摊位前的生意变得空前火爆。


    顾云舟和萧青鸾重新忙碌起来。


    一直忙到深夜收摊，陈浩还赖在旁边不走，眼睛放光地盯着正在擦拭烤炉的萧青鸾。


    “老顾，说真的，嫂子到底什么来头？”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到顾云舟耳边，“以前是不是在哪个山头上练过？鹅眉？还是五当？”


    顾云舟手上动作不停，只是笑笑，不说话。


    黄毛出现时，眼神有三次不经意地飘向了斜对面。


    赵四的烧烤摊。


    回到出租屋，


    萧青鸾没说话，默默地从包装袋里拿出一根根新的竹签，用干净的布仔细擦拭着，为了明天做准备。


    顾云舟将今天赚的钱从钱箱里倒出来。


    打破了沉默。


    “今天这事，是赵四干的。”


    萧青鸾擦拭竹签的动作停住了。她抬起眼看他。


    “我知道。”


    顾云舟愣了一下：“你知道？”


    顾云舟心中一凛。也是她的记性一向很好。


    萧青鸾放下竹签和布，站起身。


    “我出去一趟。”她的声音很轻，“明晚，长乐路就没有烧烤摊了。”


    “站住！”顾云舟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纤细，却冰冷。


    萧青鸾回头，眼神里带着不解：“他威胁你。”


    “这里不是古代！”顾云舟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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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了语气，“这里有监控，有法律！你把他弄消失了，警察第一个就来找我们！我们还怎么做生意？怎么安稳过日子？”


    顾云舟头皮发麻。


    他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说法：“陛下，杀鸡焉用牛刀？对付一只在阴沟里的苍蝇，，只会脏了您的手，也显得我们没有格调。”


    “格调？”这个词似乎引起了萧青鸾的兴趣。


    “对。”顾云舟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硬碰硬，是下策。我们要用阳谋。”


    “阳谋？”


    “就是把我们的计策，明明白白摆在桌面上，让他看着，让他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却又无力反抗，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走进我们给他挖好的坑里。”


    顾云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们要让他自己卷铺盖滚出夜市。甚至，他走了以后，整个夜市的人都得感谢我们。”


    她重新坐下，身体微微前倾，专注地看着顾云舟。


    “好。”她点了点头，语气里是全然的信任，“我·，听先生的。”


    “先生说如何，便如何。”


    顾云舟松了口气，拉过一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从口袋里摸出那本记事本和笔。


    “要用阳谋，首先，得知己知彼。”


    他在本子上画了一个简易的夜市地图，点点戳戳，“我们的优势是产品口味独一无二，还有你这位活招牌。而赵四的优势在于……”


    他顿住了。


    萧青鸾接口道：“他没有优势。产品粗劣，为人愚蠢，唯一的优势，大概是比我们更无耻。”


    “说得对。”


    顾云舟笑了，笔尖在赵四的摊位上画了个圈，“所以，对付蠢货，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他的愚蠢和贪婪。”


    “明天，我们给他送一个邻居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