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蓝梦夜总会
作品:《重回98,我苟在乡村当大款》 东平县,蓝梦夜总会。
888包房厚重的隔音门也挡不住里面震耳欲聋的鼓点。低音炮轰鸣,仿佛要将人的心脏从胸腔里震出来。
迷离闪烁的彩灯切割着缭绕的烟雾,空气里混杂着廉价香水、酒精和汗液的浑浊气味。
几个穿着几乎不能蔽体的亮片短裙的年轻女孩,正随着狂野的音乐卖力地扭动着腰肢,试图点燃这糜烂夜色的最后一丝激情。
包房中央宽大的真皮沙发上,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男人大马金刀地坐着。
他满脸浓密的络腮短须,如同钢针般根根直立,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陷在眉骨阴影下的眼睛,此刻正半眯着,慵懒地欣赏着眼前的“风景”。
他左手随意地搭在沙发靠背上,右手却捻着一串油光发亮的紫檀佛珠,拇指缓慢地、一圈又一圈地转动着,动作带着一种与这喧嚣环境格格不入的沉静,甚至……诡异。
一个身形清瘦、约莫三十四五岁的男人,端着几乎要溢出来的琥珀色洋酒,佝偻着腰凑到他跟前。几绺稀疏油腻的头发徒劳地想要遮掩光亮的前额,脸上堆满了谄媚到近乎扭曲的笑容,声音拔高了试图压过音乐:“豹哥!这杯我敬您!这次……这次真是太解气了!要不是您仗义出手,咱们东平人真他妈要被那个姓程的外乡佬骑在脖子上拉屎了!痛快!真痛快!”
他正是东平子午商业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向南平。
被称作豹哥的男人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鼻腔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算是回应。他捻动佛珠的手指节奏丝毫未变。
向南平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更加热切地往前凑了凑,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豹哥脸上:“豹哥您说得太对了!我向南平为了云曦度假村这块肥肉,这些年上上下下打点,花的钱海了去了!那几个副县长、局长,哪个不是腆着脸从我这儿捞足了油水?结果呢?他妈的全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事到临头,屁用不顶!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到了姓程的碗里!操他妈的!”
提起那些拿了钱不办事的官员,向南平脸上的谄媚瞬间被怨毒取代,咬牙切齿。
豹哥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缓缓抬起眼皮,那双深陷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像两口冰冷的深井,扫过向南平那张因愤怒和酒精而涨红的脸。
他慢悠悠地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矿泉水,晃了晃,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的音乐:
“向总,做人,不能太死心眼儿。”他抿了一口水,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喧嚣,看向某个虚无的角落,“他们拿了你的钱,不给你办事,你光骂娘顶个屁用?你得学会……”他顿了顿,捻动佛珠的手指骤然停住,眼神陡然变得阴鸷,“给他们上点眼药!让他们知道,拿钱不办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不好过,谁他妈也别想舒坦!哈哈哈哈……”
说到得意处,豹哥发出一阵低沉而沙哑的大笑,那笑声里充满了肆无忌惮的狠戾和掌控一切的快意。
向南平被豹哥眼神里瞬间爆发的戾气惊得心头一寒,随即又被这“高论”激得热血上头,连连点头哈腰,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豹哥!要不说这事还得找您呢!您看您一出手,整个东平都他妈乱成一锅粥了!那个中汇商贸,现在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巴不得赶紧卷铺盖滚蛋呢!”他沉浸在报复的快感中,仿佛已经看到了程飞灰溜溜滚出东平的场景。
然而,豹哥脸上的狂笑却迅速收敛,如同川剧变脸。他眼神恢复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手指重新开始捻动佛珠,速度比刚才快了几分。
“向总,”豹哥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种老江湖的审慎,“高兴,可以。但别昏了头。只靠这一锤子买卖,想把程飞和他那个中汇彻底砸趴下,赶出东平?天真!”
向南平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不解地看着豹哥。
“人家能从你眼皮子底下,虎口夺食,拿下云曦度假村那么大一块肥肉,背后能没点靠山?没点真本事?”豹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以为县里那些头头脑脑真是吃干饭的?没人在后面点头,他一个外乡人,手能伸这么长?所以,这事儿,急不得!”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向南平,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如刀:
“你得做长线!得耗!得让他们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这次投毒,是给他们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东平的水有多深,多浑!让他们难受一阵子,扒层皮。但这只是开始!”豹哥眼中寒光一闪,“如果,他们这次居然还能硬扛过去,没被压垮……那下次,就该给他们准备点‘更硬’的菜了!硬到……神仙来了,也他妈救不了他!”
“更硬……的?”向南平贼溜溜的眼珠子咕噜噜乱转,里面闪烁着贪婪和残忍的光芒。他猛地一拍大腿,再次对着豹哥竖起了大拇指,脸上重新堆满谄媚的笑容:“妙!太妙了!豹哥您真是诸葛再世!运筹帷幄啊!小弟以后全听您的!您指东,我绝不往西!”
豹哥看着他这副样子,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重新靠回沙发背,闭上眼睛,仿佛在养神,只是捻动佛珠的手指,依旧稳定而有力。
包房里的音乐依旧喧嚣,舞动的女子依旧妖娆,但空气里却弥漫开一股冰冷的、令人窒息的阴谋气息。
同一时间,云曦度假村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后的战场。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顽固地弥漫在空气中,试图掩盖那场灾难留下的痕迹。
餐厅区域依旧被黄黑相间的警戒线封锁,穿着制服的警察和技术人员在里面忙碌地勘查、取样。
游客早已被疏散,整个度假村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寂静和压抑之中,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
临时指挥中心设在度假村的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东平县公安局副局长秦明眉头拧成一个死结,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桌面。市疾控中心的专家正在汇报初步检测结果,脸色极其难看。
“……在厨房后门外的灌木丛中发现的玻璃瓶残留物,经过市局实验室紧急化验,确认含有高浓度的工业级蓖麻毒素提取物,混合了强效的酚酞类泻药成分!这是一种极其恶毒的混合毒素,微量即可引发剧烈呕吐腹泻和神经系统症状,严重可导致呼吸衰竭甚至死亡!这绝不是意外污染,是蓄意投毒!”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
投毒!性质极其恶劣!社会影响极其严重!
“程总,”秦明看向坐在会议桌另一端,一直沉默不语的程飞。
程飞脸色平静,但眼下的青黑和紧抿的唇线,透露出他此刻承受的巨大压力。“你们排查内部人员,有什么发现?”
程飞抬眸,眼神锐利如刀:“秦局,事发时段当值的所有厨师、配菜工、传菜员、清洁工,共计17人,背景和近期行踪都已初步排查。其中15人没有发现明显疑点。但有两个人,需要重点注意。”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一个是负责后厨清洁的临时工,老王。据反映,此人平时沉默寡言,但事发前半小时,有人看到他神色紧张地在后门附近徘徊,似乎在等人。事发后,这个人第一时间请假离开,目前手机关机,不知所踪。”
“另一个,”程飞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是今天负责管理后门通道钥匙的安保员,李强。据其他安保人员回忆,午餐高峰前,李强曾短暂离开岗位约十五分钟,说是去洗手间。但洗手间距离岗位点来回只需五分钟。这中间有十分钟的时间差,去向不明。而且,在事发前,他表现得异常焦躁。”
“立刻找到老王!控制李强!分开审讯!”秦明立刻下令,刑警队长王刚领命而去。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云曦度假村的总经理常亮快步走到程飞身边,俯身低语了几句,脸色凝重。
程飞眼神一凝,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对着秦明道:“秦局,我去一下。”
他走出会议室,外面走廊的阴影里,站着脸色苍白、眼圈红肿的张译冰。
“译冰,你怎么来了?”程飞惊讶的问。
看到程飞出来,她快步迎上,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和后怕:“你怎么样?......我看到新闻了,不放心,想过来看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协助的?”
张译冰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然而她不能告诉程飞,她放下手头工作赶过来,只是因为担心他!
程飞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安抚,有坚定,也有历经磨难的一抹难以察觉的疲惫。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我没事。辛苦你了,我让常亮给你安排个房间,你先休息。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实在告诉张译冰也是在告诉自己:一定可以挺过去!
张译冰看着程飞转身离去的、略显疲惫却依旧挺拔决绝的背影,那句哽在喉咙口的关心和担忧,终究没能说出口。
程飞没有回会议室,而是走向走廊尽头的露台。夜风带着湖水的湿气扑面而来,稍稍吹散了心头的窒闷。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常亮刚刚发来的一个加密音频文件,以及简短的信息:“匿名号码,变声处理。已追踪,来源是东平县本地一个未实名登记的虚拟号段,无法精确定位。”
程飞点开音频。那个经过电子处理的、沙哑而充满恶意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毒蛇缠绕在耳际:
“程老板……云曦的‘开门红’,够劲吧?这只是个小小的‘见面礼’。识相的,乖乖把云曦这块肉吐出来,带着你的人滚出东平!否则……下一份‘大礼’,可就不止是躺倒几十号人那么简单了……嘿嘿嘿……”
刺耳的笑声在夜风中回荡,充满了挑衅和死亡的气息。
程飞面无表情地听完,指尖在冰冷的金属机身上轻轻敲击着。他没有愤怒地咒骂,也没有恐惧地颤抖。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远处东平湖上倒映的、支离破碎的灯火。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所有的情绪都被压缩到了极致,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如同万年玄铁般的坚硬和……燃烧到极致的杀意。
“豹哥……”他口中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向南平不过是一条见不得光的鬣狗,真正的威胁,是藏在鬣狗身后,那个捻着佛珠、谈笑间策划投毒的恶鬼!这个盘踞东平多年,手眼通天、心狠手辣的地头蛇!
手机再次震动。是简弘亦从省城打来的。
“程总!情况怎么样?需要集团法务和公关团队立刻介入吗?省里的媒体已经有风声了!”简弘亦的声音透着焦急。
“暂时不用。”程飞的声音异常平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沉静,“让曹总监准备好所有度假村合规运营、供应商资质、员工培训的记录,特别是食品安全体系的全部文件,随时待命。舆论方面,暂时冷处理。现在,火还不够大。”
“不够大?”简弘亦愣住了。
“对。”程飞的目光投向灯火阑珊的县城方向,那里,蓝梦夜总会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格外刺眼。“蛇,要让它自己爬出来。打蛇,得打七寸。告诉曹姝华,准备一把最锋利的刀。这把刀,很快就要见血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足以冻结血液的寒意。
挂断电话,程飞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银色烟盒。他很少抽烟,但此刻,他需要一点东西来压下胸腔里翻腾的、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暴戾。
他抽出一支烟,点燃。
幽蓝的火苗在夜色中跳跃了一下,映亮了他冷峻如石刻的侧脸。烟雾升腾,模糊了他眼底深处那场即将席卷一切的腥风血雨。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白色的烟雾在夜风中迅速消散。
东平湖的夜,静谧依旧,但水面之下,早已暗流汹涌,杀机四伏。
程飞知道,他与那个捻着佛珠的“豹哥”之间,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