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问当今漕运利弊

作品:《带着大学教务系统穿越后每天给陛下评教

    “嗯?你干什么?”元星伽注意到又被推到自己面前的纸,脸都皱了起来。


    容潋理所当然地道:“写吧,正好让我也看看你策论的能力。”


    元星伽听他这么说,一瞬间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这么残忍的话居然是从自己三哥嘴里说出来的。


    眸子闪了闪,似有泪光,她颤声道:“三哥,你是在说笑的吧?”


    被唤到的容潋垂下眼,睫毛颤了颤,整个人坐在那里沉稳的气息扑面而来,看起来好像已经对元星伽这信手拈来的一招不为所动。


    元星伽眼见自己说不动他,气哼哼地拿过放在自己面前的纸,然后张口哼道:“小白菜啊,地里黄啊~【注1】”


    语气凄凄惨惨戚戚,配上她那泫然若泣的神情,更是让人以为容潋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容潋方才那点情绪都被她唱没了,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道:“我不是你母亲。”


    元星伽奇怪地瞥了他一眼,道:“我知道啊。”


    似乎是在怀疑他怎么能问出这么个问题,她当然知道容潋是男子了,她又不眼盲。


    容潋深吸了口气,“我也不是你父亲。”


    元星伽笑嘻嘻道:“长兄如父嘛~”


    她丝毫不知道自己随口而出的话语化成了一把利剑狠狠地插在了容潋的心口上。


    容潋捻着墨玉珠的动作骤然一紧,泛白的指尖与漆黑的玉珠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力气大的似乎要将手中的珠子碎成齑粉。


    他沉默了许久,窗外的麻雀也吱吱地飞走了,一旁的元星伽用怀中的纸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用眼角余光看向他。


    面上嬉皮笑脸的神色也逐渐收了回去,她呐呐地看着容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容潋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见她那浑然不觉却又胆战心惊的样子,原本紧皱的眉心骤然松开。


    喉间溢出了短促的气声,似乎是被元星伽方才所说的话气笑了却又无可奈何。


    他低声重复元星伽方才的话:“长兄如父……”


    整个人都被阴影笼罩着,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是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的意味深长。


    元星伽不知怎么的,竟然生出了完蛋的感觉。


    她小声道:“怎么了?”


    眼前突然出现元星伽尚带着笑意的面容,容潋眨了眨眼,眼底的情绪顿时散了个一干二净。


    他勾了勾唇,牵起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乌黑的眸子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是快得让元星伽她抓不住。


    她茫然地看向他。


    只见容潋不知从哪里寻出了一根毛笔,以几乎不容抗拒的姿态将笔放到了她的手中。


    元星伽抱着手中的笔,看着突然就变得很强势的人,突然问了一句:“三哥,你是……”


    破防了吗?


    但是她不敢说,只是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元星伽有预感,要是她今日把这话说出来,那她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然而容潋并不在意她方才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那个眼神实在是太过耐人寻味,让元星伽久久不忘。


    容潋略凉的手抚过元星伽。


    长兄和父亲如何能混为一谈呢?


    更何况他这个三哥难道真的是她的兄长吗?


    “写吧。”容潋心中所有的思绪此刻都化作了这么一句平静的话。


    实在是令元星伽大感意外。


    谁叫这人方才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渴了吗?”容潋见人还望着自己,以为她是甜食吃多了,便关切地问道。


    元星伽上下环视了一圈,末了微微仰头又将视线绕了回去。


    看着眼前依旧和煦持重的容潋,她道:“不是。”


    最后怀揣着那点疑心,她低头去写方才容潋叫自己写的东西去了。


    写到最后的时候,容潋突然问道:“听说你过几日便不过来了?”


    元星伽一写字不知为何墨汁印的到处都是,就连白皙的脸蛋上都不知何时被墨汁花了一笔,看起来很是滑稽。


    她听到容潋的声音,啊了一声随即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向他,那副神情瞬间弱化了五官所带来的冲击。


    等反应过来,元星伽抬手摸了下脸,“对啊,后天有一场考核,一来一回有些麻烦。”


    容潋温声嘱咐:“好好准备。”


    元星伽写完最后一笔,笑着道:“知道了。”


    说完就用很微妙的眼神看着容潋,还说自己不是长兄如父,这话一般只有家长才能说出来。


    容潋看着她那个眼神就感觉到了不对,一下子就猜到她恐怕又在心里想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容潋笑了下,“虽然如此,汤药也是断不得的。”


    元星伽头皮一麻,干笑道:“三哥,不必如此吧?”


    何至于赶尽杀绝啊。


    容潋并未理会她这句话,只是说:“我会让书院里的女使将汤药熬好后送去国子监。”


    元星伽猛地攥住了他的手,直接将他的恶魔之吟给打断了。


    “三哥,我会喝的。”她央求道。


    麻烦不要用恶魔的低吟来折磨她了。


    容潋目的达到,整个人也是神清气爽的,抬手抚过元星伽方才因写东西乱掉的发丝,将其拢到了耳后。


    然而此时的元星伽根本没有察觉到瞬间旖旎的氛围,趁着容潋背过身的时候,直接对着他来了套虚空打拳。


    容潋隐约中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他侧过眼,正好瞧见了元星伽的动作,眉梢弓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


    他突然转过身。


    给正在作怪的元星伽吓了一跳,张牙舞爪的手根本来不及收拢,就那么尴尬地举在半空中。


    元星伽下意识地抓了抓空气,随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将手收了回来。


    她背过手,神色看起来有些随意,见容潋瞧过来,她装作不知地问道:“怎么了,三哥?”


    演技拙劣的很。


    容潋朝她走了过来,玄色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轻晃。


    不过须臾,容潋就站到了元星伽面前,宽肩窄腰的身形正好遮住了渗过窗纸的阳光,将她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元星伽看着容潋停在自己面前,身高差让她不得不微微仰头,才能看清楚对方脸上的神情。


    她不知怎么结巴了一下,“三……三哥,怎么了?”


    容潋容色冷淡,神情看起来很是严肃,给面前的元星伽看得很是纳闷。


    元星伽甚至都忍不住怀疑自己,莫非自己刚才真的打到他了,想到这里,她低头好好看了下自己的拳头。


    容潋又上前走了两步。


    元星伽抱着自己的拳头茫然无措地看着他,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伸出手揉了揉容潋的后背,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来让对方放过自己。


    不过容潋似乎并没有被她这个讨好的举动所打动,只是盯着她看。


    看得元星伽整个人毛毛的,她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见容潋的眼底略过一丝极浅的笑意。


    元星伽一瞬间以为是自己错觉,她呆滞在原地,看着对方朝着自己倾身而来,温热的气息不经意间擦过了她的耳畔。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正要向后缩的时候,突然被容潋按住了她的肩头,轻轻地却不容她后退。


    元星伽的瞳孔放大,惊讶的神色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


    她甚至都以为是自己的马甲暴露了,她匆忙地扫了一眼自己,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逐步逼近的容潋却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逼得她不得不仰头望向对方。


    突然手中一空,她的目光下意识就追了过去。


    只见方才还一脸冷淡的人此刻眉眼松缓,一片温和的模样让元星伽一阵怔松。


    突然,元星伽意识到了什么,她看向容潋。


    容潋故作平常道:“我忘了拿了。”


    一派正经持重的样子让人一点都瞧不出来他居然方才戏弄她。


    元星伽深吸了口气,很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


    而容潋在这控诉的目光下也是八风不动,镇定得让人分外佩服。


    元星伽看得牙根更加痒了,见容潋甩手就要走,她一把将人拽了过来。


    容潋没想到她居然拦住了自己,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猝不及防下胸口突然一疼。


    他低头望去。


    只见元星伽是真的气冲冲给了他一拳,脸上的神情生动非常。


    容潋眨了眨眼,心中莫名地涌出一股诡异的求生欲望。


    他舔了舔唇,并没有说一些让元星伽生气的话。


    他摸了摸元星伽的头发,安抚道:“这下出气了吧。”


    元星伽在拳头打到对方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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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但是面子让她不允许率先认怂。


    她始终保持着那个动作,期盼眼前人给自己个台阶下。


    或许是感受到了元星伽的祈愿,容潋真的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元星伽见状立刻收回手,她重重地咳了一声掩盖住自己的心虚,顺带还装模作样的来了一句。


    “这还差不多。”


    说完这句话像是怕被他逮到似的,跑得比兔子都快。


    惹得容潋看着她快速离开的背影忍俊不禁。


    几场小雪过后,廊檐下挂着的冰柱越发重了,元星伽清晨起来的时候,院子里又积了层薄薄的雪。


    她穿好衣裳走出来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来,霎时眼前就雾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楚。


    身后的阿满跟了上来,开始絮絮叨叨起来:“小爷,今儿天冷,您多拿几个暖炉,免得去了国子监手冷脚凉的影响您发挥。”


    元星伽点头,她可不想冻得手僵的写不出一个字。


    只不过……


    元星伽看着堆在自己面前的几乎成小山的暖炉,很是无语地看向阿满。


    “你弄这么多做什么?”她都感觉自己能拿去卖了。


    阿满挠了挠头,道:“小爷这一个定然是不够的,不得六七个来回替换,这样才不会冻着您。”


    元星伽摆手拒绝:“大可不必啊,两个就行了。”


    她一想到阿满拿上五六个暖炉就想笑,这叫什么?


    阿拉丁·阿满·神炉?


    元星伽被自己的想象力折服,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得阿满一脸不解。


    元星伽跟阿满讨价还价,好不容易说服对方只拿三个就好。


    坐在马车上,她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汗,看着手中的暖炉,她深觉得这个也没有必要。


    等到了国子监,元星伽汗津津地从车上走下来,整个人热得晕乎乎的。


    直到卷子发下来,看到自己要做的题目时,她整个人猛然清醒。


    ‘问当今漕运利弊’


    几个大字闯入了元星伽的眼帘,这与先前那张纸上的题目几乎是分毫不差。


    原本惺忪的双眼骤然睁大,方才被捂得暖呼呼的手此刻竟是泛起了凉意。


    元星伽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攥紧,就连呼吸都慢了片刻。


    抓着笔的指尖微微发颤,不过片刻便有细汗冒出,握着的笔身也黏腻湿冷。


    她甚至觉得笔杆在掌心打滑。


    咚——


    一声悠长的钟声打断了元星伽纷乱的想法,她回过神来发现笔尖处的墨汁快要滴到自己的卷子上。


    她脸色一变,立刻将将笔移开,墨汁随着她的动作在案几上落下一小块黑斑。


    元星伽并没有理会,只是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几日前,同容潋说过的话一点点地又重新回荡在耳边。


    她抓着笔的手兀地松了下来,脸上的神情也由之前的慌乱转变为镇静。


    元星伽已经隐约猜到那人写那么多的策论究竟是为了什么了。


    不过这个猜想还需要她去验证一下。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提笔就写。


    等到钟声再一次响起,元星伽也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大作,她满意地将卷子交了上去。


    就看阅卷的博士能不能瞧出来了。


    元星伽做完这些事后,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容潋分享自己的发现。


    只是在刚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冷不防的撞上了许久未见的谢鹤明。


    两人四目相对的刹那,空气好似凝滞了一般。


    谢鹤明自从上次马球赛后很是沉寂了一番,比平日低调了不少,这让元星伽还有些不习惯,险些忘记了国子监居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谢鹤明瞧见她也没有如同以往一般暗自展露自己的敌意,反而面色平静地朝着元星伽点了个头,仿佛两人相熟许久。


    而深知一切的元星伽面对对方令人惊诧的转变只是挑了挑眉,也不出错地回了他一个礼。


    谢鹤明似乎是有事要做,点过头后便朝着一处快步走了过去。


    元星伽给他让开了路,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朝外走了出去。


    只是在走出院门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去。


    谢鹤明同英国公世子相谈甚欢的模样映入元星伽的眼帘。


    她心不知为何突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