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拨开云雾见天日

作品:《带着大学教务系统穿越后每天给陛下评教

    元星伽一举拿下天都城解元的事情如同一颗石头扔进了油锅里,不过半日便传遍了。


    看似平静的天都城掀起了阵阵的波澜。


    一时间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元星伽并不意外。


    她之前拿下六艺大比和岁试的头名的事情说到底也只是一件小事,多数人都是不知道的。


    以至于人们听到这样的消息时,下意识地反应都是觉得他们在开玩笑。


    而且再加上元星伽之前的纨绔形象太过深入人心,甚至都有人恶意地怀疑她是不是通过作弊才得来现在的成绩。


    这种说法在不知情的人那里可以说是甚嚣尘上,


    不过这里面也是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清流”。


    他们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连着往永宁伯爵府递了很多拜帖。


    一时间永宁伯爵府门庭若市,就连门槛都快被这些人踩烂了。


    而元伯爷好交际,面对这样的情况简直是鱼儿进了水。


    看着案桌上厚厚一沓拜帖,他红光满面。


    甚至还有些多年不曾联系的勋贵都隐约向他伸出了手。


    这让他更为得意了。


    只不过他一个人享受就好了,有时兴头上来还偏要元星伽出来一起陪着他。


    这让元星伽分外苦恼,尤其是与那些人坐在一起迎着他们的目光时,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动物园里的猩猩。


    元星伽着实是深受其扰,却始终没想到办法摆脱这样的局面。


    不过幸亏老太太年纪大了,受不了整个伯爵府乌央乌央的。


    再加上元伯爷最近实在是得意忘形了,她很是看不过眼。


    直接又把元伯爷叫过去提点了一番,这才让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元伯爷有所收敛。


    虽说如此,但是元星伽也实在是受不了他了,每日下学后主动背着自己的小包包去了木槿书院。


    这与一向卡着时辰来的人截然相反。


    大伴端着百合莲子粥看着屋子里一大早就过来的人,眼里划过一丝讶异,随口道:“小元公子近几日来得是越发早了。”


    知道这一切的容潋看破不说破,抿成一条直线的唇极轻地向上挑起一个很浅的弧度。


    只不过一想起元星伽在纸上写的内容,上挑的弧度顿时消失不见了。


    “陛下,你吩咐的事奴婢已经办好了。”大伴从自己的衣袋里拿出一个福袋恭恭敬敬地呈给了容潋。


    容潋抬眼接过,指尖触碰在红色的绒布上时,眼中掠过一丝满意之色。


    大伴笑着道:“遵照您的吩咐,都是用的最好的羊脂玉。”


    容潋点了点头后便朝着屋内走去。


    元星伽正吃完一块点心,就瞧见他进来了,眉开眼笑地道:“三哥你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


    语气不自觉地放软。


    他一怔,根本没有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只觉得对方此刻的神态可怜,语气也粘粘糊糊地像一块小甜糕。


    目光没什么章法地落到了对方的唇上,唇角弯起的弧度像是染了蜜一般。


    尤其是她在说话的时候,口中的那点粉色亮晶晶的。


    容潋的眸色深了些,喉结滚了滚,他偏过头很快地将视线移开了。


    长睫垂下,遮住了他眼底的涌动。


    容潋微冷的目光软了下来,他很轻地应了一声,抓着福袋的手紧了几分,他这才找到自己要说的话。


    “伽伽。”容潋声线平稳,极其正常地将手中的福袋递给了她。


    元星伽不明白地看了他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迟疑,最后伸出手犹豫地接了过来。


    福袋落入手中,天蓝色的布料像是晴光映雪的天空,雪青色的云纹宛若流光溢彩的晚霞。


    非同一般地触感让元星伽立刻意识到这里面的东西定然是不同寻常的。


    她笑了下并没有拆开,只是笑着问道:“三哥这个里面装的是什么?”


    沉默在屋子里蔓延,容潋对上她促狭的目光:“听说伽伽已经成了解元了,三哥还没来得及祝贺你,这是给你的贺礼。”


    元星伽拿着福袋的手一滞,柔软的触觉占据了她全副心神,莫名而来的滚烫热意宛若野火燎原一般迅速占据了她的内心。


    她侧过身,鬓发随着她的动作拂起,染着艳色的耳垂时隐时现,仔细看去好像连带着耳后的那一小片肌肤都漫上了一层红色。


    她低着头默默地将福袋上的红绳解开,露出其中一小片暖白色。


    元星伽将这东西拿了出来,发现竟然是一枚羊脂白玉的云纹玉扣。


    触手温润,即便是元星伽自己对玉料一知半解的人都察觉到这玉扣定然是极好的料子。


    元星伽摆弄着玉扣,开玩笑道:“我这一个解元便敲了三哥这么好一块玉,那等我中了状元三哥得给我准备什么?”


    容潋微笑:“你想要什么?”


    她丝毫不带犹豫地回应:“要天上的星星可以吗?”


    元星伽伸以为福袋里没有其他东西了,正要将玉扣放回去,结果却摸到了一枚圆圆的东西。


    她纳闷极了,伸手将那个圆圆的东西拿了出来,发现竟然是一枚铜钱。


    她不解地看向容潋,不明白为什么里面放了一枚铜钱。


    然而容潋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伸出手压了压她翘起来的发丝:“什么都可以。”


    元星伽起初只是看向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前人究竟说了什么。


    容潋并没有躲避她的视线,反而无比坦荡地迎上她的视线。


    元星伽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居然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从对方的长睫中移到那淡色的唇,最后落到了那滚动的喉结。


    直到外面传来吱呀的鸟叫声,元星伽骤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原本未曾散去的红晕此刻迅速地从耳后漫到了脸上。


    睫毛颤了颤,元星伽立即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慌乱地将脸别过去。


    可以方才发生的事情却始终无法挥散,牢牢地印在自己眼前。


    她欲盖弥彰地将头垂了下来,聚精会神地盯着手中的铜钱,然而越来越快的心跳始终提醒着自己,叫她无法忽视。


    她困惑极了,为什么自己的心跳得这么快。


    难不成……


    毫无征兆的铁树在不知不觉中长出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突然,元星伽的指尖摸到了一处凸起的地方,引起了她的注意。


    让她瞬间忘记了自己方才那个困惑,拨开的云雾又重新聚拢到了一起。


    元星伽捏着那枚铜钱,指尖在铜钱上摩挲,突然感觉到了一处截然不同的地方,她拿起来看了一下。


    这是枚新钱,然而边缘却被磨得光滑。


    在阳光的照射下,铜钱正面上的平安二字映入她的眼帘。


    锋利的笔画边缘都被摩挲地圆润。


    她深吸了口气,翻过了铜钱的背面。


    喜乐二字刻在其后。


    字迹虽然刻得大小不一,看起来有些生疏笨拙,但是元星伽却从中感受到了对方的用心。


    攥着铜钱的手微微蜷起。


    元星伽垂着眼,睫羽落下了浅色的阴影,遮住了她此刻的情绪。


    心口处热意弥漫,眼眶一阵酸涩。


    元星伽却紧紧地抿住唇,不叫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过了很久,她抬起头,看起来无事发生,只有眼尾的红意昭示着她方才心中究竟经历怎样的狂风暴雨。


    发白的唇颤了颤,她强撑着自己内心的悸动,牵强地笑了起来:“三哥怎么想到刻这四个字?”


    容潋听到这句话时神色有些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希望你平安,这比任何期望都重要。”


    这确实是一个理由,却不是最主要的理由。


    欲要出口的话如同一块烧红的铁,容潋的喉咙烫的发紧。


    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便将她连累至深,叫她险些命丧黄泉。


    容潋的心中也曾浮现出放过她的想法,然而真的去实施这个想法的时候,才发现究竟有多么难以做到。


    这个念头如同一根针,细细密密地扎在他的心中,一点一点地摧毁他那摇摇欲坠的决心。


    容潋头一次被自己的情感影响到了他的决策。


    他将这些浮现出来的念头尽数压了下去,脸上的神情依旧如旧,仿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方才那些挣扎。


    “至于喜乐……”他抬眼,手克制地放在了对方的肩侧,眼神对上她,“无论你背负什么,我都希望你快乐。”


    他不是感受不到元星伽身上背负的东西,但是他也明白元星伽从来不是那个需要人将这些摊开说的性格。


    因此他笨拙地学着自己父亲的模样去尊重元星伽的意愿。


    只要她能想想自己。


    容潋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是惯常的持重平和,甚至还隐约带着些许的笑意,似乎这一切都一如往常。


    然而元星伽却偏生感受到了这话里的分量。


    烟气袅袅,模糊了元星伽的视线,让她忍不住想起自己刚穿来这里时的无措,却又强行镇静下来,逼迫自己快速伪装成另一个人去应对所面临的一切。


    然而似乎只有原主的母亲知道原主柔软的底色,而其他人都被她表面的张狂所蒙蔽。


    这让她感到悲哀,她无比轻松地就代替了原主的人生,披上对方的壳子生活。


    直到遇上容潋,她所伪装的一切都被对方在不知不觉间掀开了一条缝隙,艰难地显示出她最本真的模样。


    容潋同她之前遇见的人都截然不同,元夫人包容自己是因为自己是她的孩子,老太太包容自己是因为她将自己看做了永宁伯爵府振兴的希望。


    其他人或多或少地包容她也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关系。


    而容潋他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他见过最真实的自己,会毫无缘由地接纳她展示的所有不完美。


    元星伽在对方的包容下不知不觉地融化了内心的坚冰,把最本真的自己展露到他面前。


    她的神色随着这些回忆和思索逐渐变得柔软温和,一时间有什么东西似乎快要冲破这个保护的壳子。


    元星伽组织了很多话,却在要说出口的瞬间只转变成了悠长的呼吸。


    容潋并不在意她想要说什么,只是伸出手隔着衣裳轻扶着她的脊背,一点一点地平复她的心绪。


    她卸下了内心的防备,脸上展现出了一丝羞赧。


    元星伽看向容潋,嘴角控制不住地弯了弯,露出一点点编白的贝齿。


    浅色的眸子里闪过淡淡的笑意,像是夜空中闪耀的星星,又像是初夏时绽放的茉莉花,空气中弥漫着它甜滋滋的香气。


    “谢谢……三哥。”她很小声地说道。


    话音刚过,她不知怎么竟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羞涩,让她忍不住想要躲避容潋,不想叫对方看到自己此刻的神态。


    然而即使再羞涩却怎么也遮挡不住元星伽眉梢的笑意,瞳珠里还带着少许的局促和腼腆。


    却也藏着她不自知的欢喜。


    二人的关系就在容潋润物细无声的刻意为之下和元星伽无知的默许中不断地推拉挪动。


    只要元星伽稍稍抬起头,就会发现容潋始终都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


    近到一抬手就能牵住对方。


    蝉鸣的余韵还回荡在树梢处,夏天的热意很快就被秋风卷走。


    木槿书院种着的一大片木槿花伴着秋风谢了一地,元星伽踩在上面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留下了粉红的花汁。


    后来吹来的秋风逐渐带了凉意,元星伽又换上了厚厚的冬装在院子里奔来跑去,随口一呼气眼前便是白茫茫的一片。


    直到深冬的第一片雪花打着旋儿地落到了自己的绒毛袖口处,元星伽才发现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间就从夏日来到了冬天。


    窗台处的茉莉花早就换成了一盆含苞待放的红梅。


    夏日的时候元星伽每日来木槿书院只觉得痛苦极了,同容潋的关系陌生又余亲近不足,甚至还带着不自觉地拘谨。


    每日只会背着自己需要的东西来这里,然后再背上这些东西回家。


    而现在容潋的书桌上不知何时摆着自己哪天去街市上买来的憨态可掬的泥娃娃。


    她说容潋日常冷冰冰的,摆上这么个娃娃倒是显得他亲近。


    容潋听罢笑而不语,只是顺着她的意思没再动过了,有一次不懂事的女使将这泥娃娃放到了一旁的博古架上,他也只是皱着眉将泥娃娃又放回了原处。


    自那之后,便再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只不过有一次泥娃娃的下巴处被她磕坏了个角,元星伽觉得有些可惜,便自己主动去修补了。


    奈何她动手能力实在是太差劲了,反倒是补成了个四不像。


    元星伽觉得有些丢人,便像将泥娃娃丢掉,没想到却被容潋看见了。


    对方却说这样也别有一番意趣,将这个丑陋的泥娃娃又摆在了他的案几上。


    刚开始的时候元星伽看不习惯,想要换掉它,但看了几次后又觉得丑萌丑萌的,便没有再动扔掉的心思。


    一旁的博古架放得不是什么名贵的花瓶瓷器,反倒是放着她一张用过的手帕被人洗得干干净净的晾在笔架上。


    听说这笔架还是尧郡一个非常有名的官窑烧出来的,容潋花了好些银子才换回来的。


    结果就成了元星伽晾手帕的专属架子。


    谁都不敢乱动。


    外面的寒风呼啸,雪花如同撒盐似的纷纷扬扬。


    元星伽心痒难耐地想出去,竟是着着一身单衣就要跑出去。


    幸亏走到门口的听到外头呜呜的风声,她停住了脚步,想起上次几乎半月没好的咳嗽。


    元星伽只觉得若是自己这次再明知故犯的话,容潋定然是不会轻饶自己。


    于是她回身去找自己的披风,翻来找去都没寻见,屋子里的女使也寻了个遍都没见踪影。


    女使正要重新再拿一件的时候,元星伽灵机一动,朝着容潋的书房跑去。


    果不其然,元星伽看见了容潋的椅背上搭着件月白色的披风,想来是自己上次偷听容潋说话时留下来的。


    她尴尬又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随后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伸手去拿。


    结果正好赶上容潋回来了,看了眼元星伽鬼鬼祟祟的样子,他淡笑:“外面风大,披这件吧。”


    随即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开递给了她。


    元星伽笑嘻嘻地接过来,也没说还的事情,容潋也没问,两人看起来是无比熟练。


    容潋立于窗前,绵密的雪将庭院铺成一片素白。


    他眺望着那玄色的身影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跳跃,指尖无意识的摸索着冰冷的窗棂,眉宇见还带着未曾散去的沉肃。


    然而目光落在院子里的那个身影时,却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元星伽正蹲在早已经枯败的木槿花丛下,手里捏着团雪球,对着枝桠上堆叠的雪比划着。


    她裹着容潋那身玄色的斗篷,长出一截的斗篷显得她身量格外的小。


    兜帽滑落,露出的发丝沾了点雪,像落了把碎星。


    许是没站稳,她往后踉跄了一下,想要扶稳自己的身形,奈何这院子里没种什么树。


    元星伽手舞足蹈地挣扎了片刻,斗篷的摆角扫过雪地,她整个人四仰八叉地陷入了柔软的雪堆里,扬起一片细碎的白。


    守在廊檐下的女使见状连忙过来扶自家的小公子。


    还没等女使走过来,结果元星伽的脑袋从细密的雪堆里冒了出来,看着一脸着急的女使。


    她没忍住自己倒是先笑了,声音脆生生的,裹着雪粒传到窗边,像檐下冰棱化水的轻响。


    容潋的视线跟着她转。


    看她笨拙地团起个雪球,往廊下的石狮子头上抛,没中,反而溅了自己一身的雪。


    她跺着脚拍雪,侧脸冻得发红,眼里却亮得很,像盛了两簇跳跃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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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模样奇异地撞进了他心里。


    容潋年少早熟,性情沉稳,素来不爱热闹。


    冬日里更喜静处,可此刻看着她在雪地里折腾,竟不觉得烦乱。


    指尖有些凉,他收回手拢在袖中,目光依旧没移开。


    看到元星伽发现自己在看,杏眼瞬间瞪得溜圆,随后慌忙背过身去,却又忍不住偷偷回头,冲他这边扬了扬手里的雪球,似乎是在叫自己一同出去玩。


    容潋的唇线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没笑也没应,眼底却像被雪光映亮了些,沉水般的眸子里,漾开一点极淡的暖意。


    直到对方的眸子里流露出威胁的意思,容潋立刻知趣地披着元星伽那件整整小了一尺的披风走了出去。


    颀长的身影配上这不搭的披风,生出了几分滑稽。


    他就这么站着,看她在雪地里踩出串串脚印,又跑去摘下梅枝上的雪团撒向天空,听着对方的笑声被风卷着,落满这寂静的庭院。


    雪还在下,他的影子落在大雪纷飞的庭院中依旧笔挺如松,可那望着她的目光,却似屋内添置的炭火一般温暖。


    发现元星伽看向自己,他才缓缓从披风下掏出不知何时团成的雪球。


    随后在对方震惊的眼神中朝着元星伽扔了过去。


    元星伽尚且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有些什么东西砸到了自己身上,炸开了无数冰凉的雪花。


    她打雪仗的斗志一下就被点燃了,迅速团起了许多的雪团毫不客气朝着容潋扔去。


    容潋躲避不及,被砸了数不清的雪球,随后也团起地上的雪球朝对方扔去。


    一时间庭院里战况激烈,雪花飞扬的。


    大伴从屋内走出来看到容潋少见的稚气模样神色微怔,随后又露出一副笑模样笑盈盈地望向他们。


    两个人一个穿着拖地的披风,而另一个的披风连小腿处都没有,在院子里你追我打。


    给这漫天风雪的庭院增添了一处鲜亮的景色。


    也让容潋在这清冷的冬日里,感受到了许久不曾体会过的暖意。


    打了一会儿,元星伽累得喘气,发梢还沾着雪沫子。


    她摆手求饶,鼻尖也冻得通红,额角却沁出薄汗,见容潋已经休战。


    元星伽连忙抬手去揉手腕。


    忽听得巷口传来一声吆喝:“糖画儿——转糖龙喽——”


    那声音裹着寒风飘进来,带着点沙哑的调子。


    元星伽下意识地砸吧砸吧嘴,有点子馋这一口了,近来课业忙,她都许久没吃过了。


    “三哥!”元星伽直起身,眼睛亮得像落了雪的星子,方才打雪仗的懒怠一扫而空,“是卖糖画的!我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还不等容潋回应,她已经提着过长的衣摆往巷口跑。


    斗篷的系带松了,被风掀起一角,忘进灌了不少的风,元星伽稀里糊涂地系。


    她踩着积雪的咯吱声跑得飞快。


    出了巷口,冷风迎面扑来,刮得脸颊生疼。


    元星伽停下脚步,四下张望,街面上行人寥寥,积雪被踩得瓷实,映着灰蒙蒙的天,却不见那挑着糖画担子的身影。


    “卖糖画的?”她扬声喊了一句,声音被风吹得散了些,只引得街角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起。


    许是往东边去了?


    她狐疑地猜测,毕竟那里人多热闹。


    这么想着,她又提步往东走,斗篷下摆扫过路边的雪堆,拖出一道明显的痕迹。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东街的牌坊已在眼前,可街面上除了几个缩着脖子赶路的商贩,依旧没见着方才喊糖画的身影。


    “奇怪……”


    她皱起眉,抬手拢了拢斗篷,指尖触到发间的雪沫,才想起自己方才跑得急,连兜帽都没戴。冷风顺着系得乱七八糟的领口往里钻,冻得她打了个哆嗦,可却没挡住她找那卖糖画的执拗。


    又往前挪了几步,正瞧见个摆摊的老妪,元星伽忙上前问:“婆婆,您瞧见这方才有卖糖画的吗?”


    老妪眯着眼想了想,往南边指了指:“方才好像瞧见往那边去了,说要去给城西的国公府送糖画呢,说是府里的小公子指名要他的糖龙。”


    “多谢婆婆。”


    元星伽谢过,转身就往南走。国公府在城西,往南走该是绕了远路,许是这人顺路想多走几家?


    她心里嘀咕着,脚步却没停。


    雪又开始下了,小朵小朵的,落在肩头便化了,沾得斗篷潮乎乎的。


    她走得有些急。


    绕过一个街角时,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才扶住旁边的墙站稳。


    “嘶……”她揉了揉被撞疼的手肘,抬头时,却发现自己竟走到了一条陌生的巷子里。


    巷子很深,两侧是高高的青砖院墙,墙头爬着枯藤,被雪压得沉甸甸的。


    巷尾隐约能看见一片飞檐,青瓦上积着厚雪,看着像是户大户人家的后院。


    这是哪里?


    雪天模糊了她的感官,让她无法辨别方向。


    元星伽有些发懵,正想转身往回走,却听得巷子那头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有人刻意放轻了脚步。


    她下意识地往墙根缩了缩,屏住呼吸。


    只见一个穿着灰布短打身量矮小的汉子,正佝偻着背,贴着墙根往前走。


    他头上戴着顶毡帽,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肩上扛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这人走路的姿势很奇怪,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眼睛还不住地往四周瞟,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元星伽心里咯噔一下,正想借着雪声悄悄退走。


    却见那汉子走到巷尾那户人家的角门旁,左右看了看。


    从怀里摸出个什么东西,往门锁里一捅。


    “咔哒”一声轻响,门竟被打开了。


    他闪身进去前,又回头飞快地扫了一眼巷子。


    那瞬间,元星伽瞥见他帽檐下露出的一道疤,从眉骨一直延伸到下颌,看着有些狰狞。


    角门被轻轻带上,恢复了原状,若不是方才亲眼所见,谁也不会想到这里刚进去了个人。


    元星伽的心怦怦直跳,捏着斗篷系带的手指都有些发白,直觉这里面定然有大事发生。


    巷子里静得很,只有雪花落在地上的簌簌声。


    她犹豫了片刻,目光在角门和来路之间打了个转,终究还是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离得近了,才看清那扇角门是朱漆的,只是漆皮有些剥落,门环上缠着圈铁链,看着像是许久没正经用过。


    方才那汉子开锁的地方,似乎是个不起眼的暗锁,藏在门环旁边的雕花里,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元星伽贴着墙站定,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起初只有风刮过树梢的呜呜声。


    过了一会儿,隐约传来几声模糊的说话声,像是那汉子在跟什么人交谈,可声音太低,听不清在说什么。


    她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正往角门这边来。


    元星伽吓了一跳,忙往旁边的堆着的柴火里缩了缩,把自己藏在厚厚的积雪后面。


    斗篷是玄色的,在雪地里格外扎眼,她只能尽量把身子往下压,屏住呼吸,连心跳都觉得格外响亮。


    角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条缝,一只眼睛贴在门缝上,往外扫视着。


    那眼睛很小,眼尾上挑,透着股精明的狠劲。


    元星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被发现,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雪,指节都泛了白。


    好在那眼睛只扫了一圈,便缩了回去,角门又被轻轻关上了。


    元星伽这才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沾着雪,冻得人骨头缝都发疼。


    她不敢再久留,正想趁着没人赶紧离开,却听得里面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


    紧接着是一道刻意压低地怒骂。


    “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