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放松……手，诶对。表情，表情……表情！！”


    练习室里，编舞老师按下暂停键，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怒骂笨蛋学生的冲动：“……宋老师，咱们这是一首小甜歌，你的表情要更甜一点，这样才有谈恋爱的氛围感啊！”


    宋瑜光：“我已经在笑了。”


    “可是你笑得像是在主持新闻联播。”编舞老师痛苦捂脸，“我没有说新闻联播不好的意思，但是宋老师，你的表情真的太……端庄了。”


    甚至还带了点慈祥。


    宋瑜光看向贺璟：“真的吗？”


    感觉自己当了一整晚孙子的贺璟努力憋住笑意，艰难地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


    看宋瑜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贺璟就知道，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看了一下时间，他提议道：“今天就先练到这儿吧。”


    反正动作什么的都已经记住了，剩下的也都是些细节问题了。


    听到这话，编舞老师如蒙大赦。果断给两人道了别，她麻溜地拎起自己的东西，直接一个脚底抹油。


    感觉到被嫌弃的宋瑜光：……噫。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有这么夸张吗？我觉得我的表情管理还是挺到位的啊……”


    见她面露沮丧，贺璟安慰道：“别着急，还有时间。”


    “行吧。”宋瑜光叹了口气，“这也快十一点了，是该回去了。”


    说着，她向坐在一旁的冉悦招了招手：“走啦。”


    后者连忙拿着东西站了起来。


    贺璟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顺手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我送你们出去。”


    “不用啦。你不是还要排练别的舞吗？”


    “不差这一会儿。正好我也出去换换气，清醒一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瑜光没再拒绝。


    穿好羽绒外套，把拉链拉到下巴，三人离开舞蹈教室。


    尽管夜色已深，这座规模不小的练习室依旧热闹不已。


    路过一间间灯火通明、隐约传出音乐声的房间，宋瑜光忍不住感慨道：“做爱豆也挺不容易的。”


    贺璟只是笑了笑：“都是这么过来的。”


    一走出建筑，冬日的寒风就呼呼地朝着脸上刮来。


    怕冷的冉悦脖子一缩，把整张脸都埋进带毛绒边的帽子里去了。


    宋瑜光倒是觉得还行。她的体质今非昔比，早就不怕这点寒意了。


    不过考虑到身边两人，她还是赶紧向着贺璟挥了挥手，打算告别离开。


    谁料手刚一抬起，宋瑜光就感觉到附近有人正在偷拍。


    她猛得扭过头去，正好对上了一双藏在镜框后的眼睛。


    偷拍被抓了个正着，躲在草丛里的人一惊，连忙往下一缩。


    一旁的贺璟察觉不对：“怎么了？”


    “有人。”宋瑜光死死地盯着那片草丛。


    闻言，贺璟的眉毛也皱了起来：“在偷拍？估计是蹲我的狗仔。”


    也许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个黑影从里面窜了出来，迅速跑远。


    宋瑜光眼睛一眯，正打算拔腿去追，却被贺璟跟冉悦联手拦下。


    “这大晚上乌漆嘛黑的，追过去不安全。”


    “那就这么让他跑了？”


    “别急。”贺璟摸出手机，“我先打电话跟经纪人说一下。”


    经纪人明显也还在工作。铃声响了没几秒，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贺璟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经纪人连着“嗯”了好几下：“知道了。我会留意的。”


    听到这个回答，贺璟的眉心略微一紧。


    想到宋瑜光还在，他没再多说，挂断了电话：“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宋瑜光只当没看见他不自觉露出的一点为难，点了点头。


    告别贺璟，两人坐上了车。


    冉悦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愤愤说道：“那些狗仔真是太讨人厌了！幸亏刚才被瑜光姐发现了，不然还不知道会被写些什么呢。”


    “幸亏吗？”宋瑜光笑了笑，“那可难说。”


    冉悦不解地偏了偏头：“啊？”


    宋瑜光拿起自己的手机，快速拨出一个号码。


    “岚姐，你有空吗？”


    “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事情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键盘按动的啪啪声响。


    “我刚刚结束舞蹈练习。出门的时候，跟贺璟一起被偷拍了。”


    敲击键盘的声音一顿：“你们没有在做什么亲密举动吧？”


    “没有。”宋瑜光继续说道，“贺璟跟他的经纪人报备过了。但我总感觉，他经纪人似乎对这个事情不太上心。”


    林岚一声轻笑：“那也不奇怪。估计是想借机炒作一下吧。”


    “炒作？”宋瑜光皱了皱眉，“他们不是一直想要避嫌的吗？”


    “避嫌归避嫌，炒作归炒作。容易澄清的绯闻，那可是白送的流量。还有好多团队会主动爆自家艺人恋爱的假瓜，就为了博人眼球。”


    宋瑜光撇了撇嘴：“无聊。”


    “是挺无聊的。但招数好用啊。”林岚那边的声音小了一瞬，“嚯，动作够快啊，照片已经发出来了。”


    *****


    “‘惊！顶流爱豆夜会当红小花，疑似好事将近’。”


    “真不错啊宋瑜光，你已经是当红小花啦！”


    “陆言霏。”宋瑜光双手叉腰，无奈地看着趴在沙发上放声大笑的好友。


    笑够了的大小姐拍了拍抱枕：“我看你是被做局了。看看这个照片，啧啧啧，给贺璟拍得多帅啊！到你，就露了半张脸，一点都没拍出你的美貌。”


    “谢谢你昂，还记得夸我一下。”宋瑜光走到单人沙发椅上坐下。


    “嘿。”陆言霏抬起头来，“你心态倒是挺好。”


    宋瑜光耸耸肩：“那不然呢？反正也没人会信这种绯闻。”


    陆言霏扫了一眼评论区：“还真是！”


    放眼望去，评论里全是整排整排的“哈哈哈”。


    [我服了，球球营销号，下次造谣记得先检查一下照片啊，这么大的招牌都不P一下的吗？]


    [笑死我了，谁家好人会去练习室里约会啊！]


    [什么，约会都要去练习室吗？那很努力了哈哈哈哈]


    [但凡刷一下V博都知道的吧？他俩要合作舞台了，最近都在练习呢。]


    有人表示嫌弃：[你们也该培训一下拍照技术了啊。要氛围没氛围，要互动没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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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叫我怎么嗑？]


    [现在只有一张图都能硬编了？那我还说我是秦始皇咧！]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是我说，就这个大黑羽绒服，你不说我都认不出来是宋姐]


    [这件羽绒服我有同款hhhh]


    甚至还有顶着贺璟头像的用户发表暴论：[就我真的挺想让弟弟谈一下吗？感觉以宋姐的性格，她很快就会抛弃弟弟。然后弟弟大受打击，化悲痛为创作欲，狠狠写歌，这样我们每个月都有新专听啦！]


    这条评论直接给大小姐看乐了：“宋瑜光宋瑜光，这都有人在催你‘抛弃’贺璟了！”


    “什么啊？”宋瑜光好奇地凑过头来。


    看到那一列顶着贺璟头像、疯狂附和抛弃论的账号，宋瑜光无奈扶额：“贺璟的粉丝都太奇怪了吧……”


    陆言霏无情嘲笑：“还说人家？你的粉丝也没好到哪里去！”


    “喏，看这些。”


    宋瑜光再次探头。


    [只有贺璟够吗？再给我们宋姐来十个！]


    [都是弟弟，贺璟可以，蒋峪也可以！]


    [什么？蒋峪可以，我们颜小铮更可以！]


    [起开起开，你们《剑上霜》往后稍稍。现在是我们彩云追月的热恋期！师姐妹就是最棒的！]


    [哼，懂不懂先来后到啊？大小姐才是唯一正宫，流言霏瑜不可撼动！！！]


    后面跟了一长串的评论，俨然一副要大开辩论会的架势。


    看着出现在评论里的人名，宋瑜光大受震撼：“这都是啥啊？！！”


    “CP粉咯。”陆言霏倒是对这些评论接受良好，“不用太介意，大部分人都是说着玩的啦。”


    “而且有CP粉，就说明你是真的红了。这可比营销号嘴里的‘当红’可信多了。”


    “……行吧。”宋瑜光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还是说回做局吧。”陆言霏翻了个身，“这个事情你应该已经跟岚姐讲过了吧？她是怎么说的？”


    说到这个事情，宋瑜光也有点头疼：“岚姐也觉得，是故意炒作的。”


    毕竟这张照片真的完全没有说服力。营销号造谣也是讲基本法的，这种强行恋爱的编法，实在有失水准。


    “贺璟知情？”


    “……或许吧。”宋瑜光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不过我更倾向于他是在打完电话以后才意识到的。”


    “嗯，以他的性格，确实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陆言霏摊了摊手，“但他那个经纪人是出了名的滑头。”


    “这种炒作手段在圈里挺常见的。虽然这次没出什么事，但你以后还是要小心一点。”


    听到这话，宋瑜光抬眼看向大小姐：“你遇到过？”


    “遇到过呀。”陆言霏撇了撇嘴，“在剧组的时候。”


    她的遭遇还要更恶劣一些。对方借口她脸上有污渍，出其不意地摸了她的脸，并让躲在暗处的狗仔拍下了所谓的“亲密互动”照。


    尽管林岚处理及时，压下了热搜，但陆言霏还被那人的粉丝追着骂了好久。


    正是这段经历，彻底坚定了她转型的信念。


    从回忆中转过神来，陆言霏笑着拍了拍宋瑜光的肩膀：“人红是非多。”


    “习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