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邢嘉阳简单向宋瑜光描述了存储卡里存着的东西。


    “那些都是丁四留下来的日记。”


    作为一名状态还算稳定的精神病患者，医院起初并没有太过限制丁四的行动。也正是因为这样，丁四才会在一次发病过程中，误打误撞，跑进了位于地下二层的太平间。


    等他清醒过来时，他正躲在一处柜子里，外面还有两个人的对话声。


    虽然没能听清全部内容，但他捕捉到了“取器官”、“伪造死亡证明”等关键字眼。


    等到外面没有动静后，丁四小心地爬出柜子，并在房间里发现了一具新运进来的、胸腹处还带着缝合线的尸体。


    那个人，丁四认识。


    她是住在四楼的一位病患，性格很好，跟周围所有人都相处融洽，还给丁四送过水果。


    一个活生生的人，忽然变成了一具已经残缺的尸体躺在面前，丁四内心的惊恐可想而知。


    他慌张地顺着来路跑回了自己的病房。第二天，他就从别的病患口中得知了那个女孩因为医疗事故去世的消息。


    所有的人在惋惜她的死亡，只有丁四知道，背后那血淋淋的真相。


    但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丁四选择了隐瞒。他小心翼翼地保守着这个秘密，并积极地联系家人，寻求离开的机会。


    可惜，丁四很快就发现，他也被医院“挑中”了。


    他试过求助家人，但因为他不敢说出全部真相，家人只以为他病情加重，又开始疯言疯语，根本不肯来医院接走他。无奈，丁四只能尝试凭借自己的力量逃跑。


    躲在柜子里那次，他曾听到外面的人提过“废物处理”，知道医院会通过特殊渠道处理掉手术后留下的“边角料”。丁四依此猜测，太平间内还藏有一个通向外部的秘密通道。


    于是，在医院里又一次出现“意外死亡”的病患后，丁四抓紧时机，通过上次发现的通道，再次潜入了太平间内。


    可惜，丁四的逃跑计划没能成功。


    他被看守手术室的保安发现，抓回病房、搜走手机，还受到了非常严密的看管。


    知道无法逃离后，丁四破罐破摔，开始日夜咒骂，试图捅破医院的非法生意。


    也正是因为这样，医院不得不提前对丁四下手，让他“遭遇意外”、“坠楼而亡”。


    说完了丁四的事情，邢嘉阳又开始讲他们在办公室里发现的别的线索：“根据院长电脑里的记录来看，丁四用过的那条通道已经被堵死了，所以我们只能走医护人员的路线进去。”


    不过还好，他们身上都穿着医护人员的制服，还从院长的保险箱里拿到了开门的卡和密码，想要混进去应该不难。


    也正是因为开了保险箱，他们才会触发警报，惊动了正在开会的院长等人。


    说到这里，邢嘉阳看了一眼宋瑜光：“你的制服呢？”


    宋瑜光：“捆门用了。别担心，我有办法。”


    邢嘉阳正想说话，电梯已经下行到了地下二层。


    来不及再回去找衣服了，邢嘉阳只能带领队友们，硬着头皮闯入太平间。


    地下二层几乎没有采光，不仅到处都黑洞洞的，还打着过于充沛的冷气。一走出电梯，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徐书韵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小声说道：“这里好吓人啊。”


    邢嘉阳也有点毛毛的。但考虑到大家的情绪，他咽了口唾沫，故作无事：“没事没事，都是假的。”


    话虽这么说，邢嘉阳的身体诚实地向着宋瑜光和向辰的所在的方向凑了凑。


    几人默默地抱成一团，绕开周围森冷的金属柜子，向着寒意更甚的深处走去。


    绕了几个弯后，一扇厚重的金属大门出现在几人面前。


    邢嘉阳壮着胆子上前，摸出兜里的门禁卡，贴上刷卡区。


    “滴”声过后，门上闪过一道绿光，邢嘉阳又在密码键盘上输入了一串数字。


    门里响起了一阵解锁声，但金属门却没有打开。


    疑惑间，就听头上响起了一道略微失真的人声：“是谁让你们来的？”


    邢嘉阳下了一跳，但丰富的游戏经验让他立刻做出了回答：“是、是院长。”


    那人顿了顿，满是狐疑地问道：“你们都是工作人员？那后面那个没穿制服的是谁？”


    邢嘉阳只觉嗓子发紧，正在想要怎么圆谎，就听站在后面的宋瑜光冷笑一声：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户的？”


    诶？


    所有人都看向了宋瑜光。


    宋瑜光双手抱胸，抬起头来，对着藏在角落的摄像头挑了挑眉：“你们已经拖过一次单了。我们老板信不过你们，要我过来确认货源。如果你们就这个态度，那我看，这笔生意也不用再跟你们做了。”


    这次，那头没有回答，但金属门上很快就再次传出了开锁的声音。


    等到大门缓缓打开，宋瑜光向邢嘉阳使了个眼色。


    邢嘉阳回过神来，赶紧做出恭敬的样子：“您先请。”


    一行人就这样，顺利地混了进去。


    宋瑜光低声询问：“你们知道怎么走吗？”


    “知道知道。”向辰自信点头，“我们找到了这里的平面图！”


    那就好办了。


    宋瑜光放下心来，只管跟着邢嘉阳他们往前走。


    在只有冷白灯光照明的地下室里左左右右地绕了好几圈后，众人终于看到了斜向上方、透着些许光芒的通道。


    “就是这里了！”邢嘉阳难掩兴奋，“只要跑出去，咱们就通关了！”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叫喊声：“快抓住他们！别让人跑了！”


    向辰连忙挥手：“快跑快跑！追击战来了！”


    众人赶紧抬腿，向着上方冲去。


    宋瑜光落在最后，抽空回头看了一眼。


    打头的还是老熟人李平安医生。看到宋瑜光回头，连着吃了三次亏的李医生一咬牙，指着她大叫道：“先把她抓回来！”


    这可是最后一次雪耻的机会了！


    宋瑜光挑了挑眉：哎哟，我没去找你的麻烦，你倒主动送上门来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前面已经隐约能看到标着“出口”字样的牌子。


    瞄了一眼队友，见他们都闷着头向前冲，宋瑜光玩心顿起，打算趁此机会，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暴力倾向”。


    于是她停下脚步，转身向着李医生等人冲去。


    李医生：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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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瑜光：嘿嘿！


    她抡了抡胳膊，正打算动手，却听身后传来一阵风声。


    下一秒，宋瑜光双脚腾空。


    她本能地想要反抗，就听贺璟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不用你留下断后！我们都能跑掉的！”


    宋瑜光：不是？？


    可惜，认定她想牺牲自己的贺璟根本不给她辩驳的机会，在拔葱一样抱起宋瑜光后，便提着她，玩命一样地向前跑去。


    被歪七扭八地抱着冲出出口的一瞬，宋瑜光默默捂住了脸。


    累了，毁灭吧。


    *****


    录完后采，走出摄影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宋瑜光抓了抓刚散下来的长发，就被面前闪过的白光晃了一下眼睛。


    定睛一看，围栏外居然站了一群举着应援牌的年轻女孩。


    跟在身后的冉悦也看见了这群人：“好像都是贺璟老师的粉丝呢。下午刚开拍就过来了。”


    那差不多等了有六个小时了啊。真有毅力。


    宋瑜光感叹两句，正打算上车离开，忽然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扭头一看，另一边的角落里，几个女孩正激动地朝她挥着手。


    犹豫片刻，宋瑜光抬脚走了过去。


    见她过来，女孩们捂着嘴，发出了激动又克制的尖叫：“宋姐！！”


    宋瑜光挠了挠脸颊，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你们……是我的粉丝？”


    女孩们用力点头：“嗯嗯嗯！”


    “你们都是从哪过来的？”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主动开口道：“我们还没有后援会，所以这次都是自发来看你的，人就少了一点，也没有准备像样的应援物品——”


    宋瑜光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今天太晚了，我是怕你们来不及回家。”


    刚才那个女孩立刻笑了：“我们都是S市的，等会打个车就能回家了！”


    “路上记得注意安全。”宋瑜光叮嘱了一句，见她们脸上都带着难掩的疲倦，就又问道，“你们在这里等了多久了？吃晚饭了没？”


    女孩子们“嘿嘿”地笑了：“吃了吃了！”


    “不久的，看看直播，时间一下就过去了！”


    “对对！宋姐今天的表现也超好的！”


    说着，女孩们七嘴八舌地夸奖起宋瑜光来，还有人直接放飞，开始管她叫“宝宝”。


    脸皮厚如宋瑜光，都忍不住有点耳热：“你们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不夸张！”女孩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其中一人还补了一句：“宋姐值得被所有人看见！”


    “对对！”另外一人用力点头，“大师姐超漂亮的！我已经准备好了，等《明月遥》一播，就狠狠剪视频，向全世界安利我的宝！”


    “宝一定会越来越好，有超级超级多的戏约的！”


    看着她们充满热切和喜爱的眼神，宋瑜光心里微微一动。


    她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原身能为了保护粉丝，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这种纯粹的喜欢和热爱，确实不应该被辜负。


    想到这里，宋瑜光轻轻地笑了：


    “嗯，我也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