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01

作品:《枕边规则

    七月末的港城天气多变,几天前挂十号风球,今天天文台又发布了黑色暴雨警告。


    平常景观视野极好的海景别墅,可以一览无余细腻的白沙滩,今天只有灰蒙蒙的天。


    当然,这样的天气也影响不到来参加某位大小姐婚前单身派对的千金和公子哥们。


    别墅内灯火通明,花团锦簇。


    “一时阳光普照,一时下黑雨,天气这么恶劣,现在来这里的外地人一定很后悔。”


    说话的人收回视线,看向身旁撑着脸走神的许南音,“想什么呢?”


    “被死对头订婚气着了?”


    “我们珠珠也是有未婚夫的好不啦。”


    珠珠是许南音的小名,意为她如珠如宝。


    正说着,今晚派对的主人梁嘉敏春风得意地端着酒杯走到这边,“怎么不去跳舞啊?”


    大家敷衍地说着平时跳多了今晚歇歇。


    梁嘉敏转向安静坐着,被众人视作珍宝的许南音,“珠珠,今年你毕业,未婚夫没有来祝贺的吗?”


    许南音随口:“他比较忙。”


    她这张脸很有说服力,淡颜白肤,眼如月牙。性子也温,像清透的瓷釉。


    若是亲近的朋友,早就舍不得再逼问,但偏偏梁嘉敏不是。


    今天她压过一头,以过来人身份自居:“不是我说,你的未婚夫太冇诚意,礼物多到满又怎样,六年人影都唔见,下次不如直接转账啦!也许都有新欢了。”


    许南音莞尔一笑:“那就换个人,我父母疼我,不会选花心女婿,我不担心嫁不好。”


    她说得自然,也没人不信。


    许南音幼时家里从内地宁城搬来港城,父母恩爱,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宠她如掌上明珠。


    加上她性格乖巧有教养,在豪门圈里经常被长辈们拿来当例子训人。


    像他们这样的富家子女,要么选对家里有助的专业,要么艺术镀金混日子,追求其他事业的有但少。


    中医学课多复杂,还要上五年,一不小心成庸医,也只有许南音这种乖乖女才会认真上课,还门门成绩优异。


    梁嘉敏就是被比下去的那个,被讲多了,就开始看不惯她装腔作势装乖样。


    一直看戏的林芷君搭腔:“珠珠只是随口一说,她不知道嘉敏你未婚夫昨日被拍到幽会模特。”


    “也就嘉敏你才忍得住哦。”


    “好几个私生子,嘉敏不联姻怎么抢家产。”


    “珠珠好学生,看新闻联播,不看无聊小报。”


    梁嘉敏被气到,白了一眼后走了。


    林芷君叹气:“虽然她是想看笑话,但说的也有一点道理,你那个过家家的口头婚约,趁早解除,想追你的人都能排到尖沙咀。”


    没正经婚书,也没交换过信物,这个未婚夫仅存于嘴巴里,没见过。


    许南音只笑了笑。


    当年确实是因为同龄,长辈们口头一说。


    不过名义上有个“未婚夫”,她顺其自然,正好还可以用这个名头来挡那些花心的公子哥们。


    林芷君:“阿栗,我说的对不对?”


    阿栗看了眼许南音,嘴巴紧紧。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每年送礼她也有一份,不好背后说未来姑爷坏话的。


    林芷君无语:“你只忠心你家小姐。”


    派对布置高雅奢华,甜品精致美味,连话题也珠光宝气,都聊过了也开始说八卦和异性。


    “昨天出门吃饭看到我大哥和一个男人喝茶,对方靓到犯规,好有贵气。”林芷君悄悄说:“我还听到是宁城来的,和你以前一个地方哦。”


    “好巧。”许南音舌尖尝到布丁的甜。


    林家是本地顶级豪门,如今掌权的是林芷君大哥,雷厉风行,能和他坐一起喝茶的人……


    一天一夜过去到现在都没传出对方的身份,恐怕也不是一般人。


    “说不定是你那个从没来过的未婚夫。”林芷君拖长语调地揶揄。


    “哪有那么巧。”


    别人还要说,佣人进来传话:“许太太刚刚打来电话,说家里有客来访,让许小姐早点回去。”


    司机沿着滨海公路而行。


    全城最贵的地方都在这里,数个背山面海的别墅群,许家也在其中。


    许父曾找过风水师,长篇大论,总结下来两个字:聚财。


    前两年邻居里又有一户换了人,比她家的别墅位置更好,价格更贵,居高临下。


    她和朋友在楼下球场打高尔夫都能被看到。


    不少人办宴会还送过请柬,结果令人失望的是里面只住着五十多岁的管家和几位佣人们,说主人不常住这里,倒是欢迎许南音她们进去玩,住也可以。


    许南音不认识对方,自然没进去。


    阿栗曾对自家小姐吐槽:“钱多到没处使,干脆折成纸船去游维港啦!”


    此时,她看到转向这栋别墅的特殊道路上,停了不少豪车,车边打伞的人很多都上过电视。


    是为了别墅的主人来的?


    许南音心生好奇。


    忽然,雨幕中迎面驶来一辆迈巴赫普尔曼,在众人的视线里转上去。


    许南音离得远,看不到车牌。


    但那些知名人物似乎已知道是谁,立刻动了起来,纷纷让开车行的位置,却又忍不住迎上。


    “宋总,不知您明天是否有空?”


    “宋总,您未来几天有时间指点一下我的投资计划吗?”


    “宋总……”


    这些人的渴望、疯狂,只为求车内人的一面,甚至是一句话。


    秘书从后视镜看向后座上的男人。


    男人靠在那里闭目养神,衬衫前两颗扣子没扣,松垮地搭在胸膛上,露出部分完美的肌肉线条。


    直到一通来自“许天石”的电话,秘书才接通开了免提——


    “宋生,我知道你来了港城,别挂别挂断!只要你肯帮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求我不如求你自己。”


    宋怀序连眼也不抬,慢条斯理地给对方一个冰冷无情的回答。


    作为第一秘书的蒋晨立刻心领神会地结束通话,求饶声戛然而止。


    若是车窗外的人知道有打通电话的机会,还能得到一句话,足够他们狂喜。


    不然,他们也不会在得知75号别墅的主人是宋家现任掌权人后,冒雨等候。


    全世界都听过宋怀序的名字。


    几年前才二十出头就在华尔街出名,背后是百年望族宋家,如今更是被誉为投资界的点金手,从未失手过。


    谁让刚才打电话的姓许呢,蒋晨心想。


    下车后,他立即撑伞,边汇报:“二少爷那边还没从宁城出发,说看天气预报,这边天气差得厉害,还有雷暴,今天想来也来不了,婚约的事让您全权处理。”


    “嗯。”


    宋怀序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蒋晨对二少爷并没有什么恭敬,和老板一比,完全是个没本事又没什么担当的人。


    不管这婚约还能不能成,现在起码还没散。


    谁家未婚妻在外地,人自己不来,借口发烂,拜托兄长来接?


    他又问:“老板,今天还去许家吗?”


    宋怀序微微挑眉,“我有说不去?”


    蒋晨点头:“好的。”


    进入别墅内,管家早备好干净西装,即使男人身上的衣服未沾上一滴雨。


    宋怀序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悠悠地扣上扣子,而后长臂一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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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过递过来的领带。


    从懒散变为端方清正,不过眨眼之间。


    蒋晨打开门的同时说起明天的行程:“回宁城的时间原定明天下午两点……”


    “改到晚上。”


    -


    “得换一套才行。”


    许南音晚上参加的是单身派对,自然穿的裙子比较适宜热舞,一回来被换上许母精心挑选的礼服。


    衣帽间的灯光尽数打开。


    玻璃柜上放着取出来的首饰,一条嵌着钻石的项链,顶端吊着一颗饱满的海螺珠。


    她记得这是去年宋家送的生日礼,还有一套的耳环和手链。这时候取出来,不得不让人深想。


    许南音呼吸变快,胸前的蓝色丝缎也跟着一起,如海浪起伏,蓬松的裙摆像盛开的蓝色绣球。


    阿栗盯着:“太太,这件好像比以前小了……”


    “乱讲什么。”


    许母斥了句,松开拢着女儿头发的手。


    柔顺的黑发随即落下,沿着天鹅颈,发尖停在被鱼骨拱卫的纤细腰肢处。


    在许南音的穿着及礼仪上,许母有绝对的控制权,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也不允许她有狼狈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她年轻时候是娱乐圈的当红女明星,必须光鲜亮丽,连嫁入豪门后有了女儿也同样要求。


    许南音听懂了阿栗的意思,耳朵一热,“在家里还要这么隆重,这个天气谁来家里做客?”


    虽然下午的时候天文台早已取消所有暴雨警告,但外面依旧大雨不停。


    “还记得宋家吗?”


    “记得。”


    “这件事事关你的终身大事,乖一点,来的是宋家现任话事人,身份贵重。”许母叮嘱:“晚点我让人叫你下楼的时候再下楼。”


    连下楼时间都这么严苛。


    许南音微微蹙眉,如果今天的会面不欢而散会怎么样?


    许母匆匆下楼后,阿栗恍然,“难怪太太还要我学讲普通话。”


    原来是让她可以陪着去未来姑爷家!


    想到什么,她凑到许南音耳边:“结婚以后,你的皮肤饥渴症是不是有救了?”


    “……”


    许南音心一跳。


    中医有一句话,叫医者不自医。


    许南音也不例外。


    皮肤饥渴症不是很可怕的病,但偏偏不适合被她拥有,她从未告诉过家里人。


    之前还可以通过和阿栗她们的相处来缓解,最近两个月变得严重了。


    经常独处时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着要拥抱、被紧紧锁住,骨子里传出来的痒,难受到会哭出来,一哭就止不住。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用来治病的。


    许南音抛掉念头,抱起裙摆,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走到窗前。


    雨幕中,一辆普尔曼缓缓驶入院落中。


    副驾的人先下车,撑起一柄黑伞,走到后车门处恭敬地打开,后座男人还未露脸便被遮挡住面容。


    她只看到一双长腿,西裤笔挺。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即便被伞遮住,也能看出来人气场强大,是她“未婚夫”的哥哥。


    半小时后,许母让佣人叫她下楼。


    许南音先看见的是沙发下的那双长腿,走进客厅里,看到了更多。


    坐在那里的男人穿得很正,西装马甲粒扣着,收拢劲腰,里穿了件黑色衬衫,遮不住胸膛和手臂的鼓起,手背也有青筋浮起。


    许南音自从学了中医后,每次看到人的第一眼,都忍不住先望诊。


    他很健康。


    他身材很好。


    他抱起来一定很有力。


    ……


    直到一道声音唤醒她:“珠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