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带着血迹，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好几处，显然被殴打得不轻。


    他看到陈默和林雪进来，尤其是看到他们手中带血的武器，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恐，但随即想到他们是刚刚解决掉恶徒的人，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身上的伤痛，猛地咳嗽起来，身体摇摇欲坠。


    在他身后，是两个年纪稍大的女人，约莫三十岁上下，面色苍白，眼神空洞，充满了惊恐和麻木。


    她们的衣衫有些凌乱，紧紧地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看向陈默两人的目光充满了怯懦和不安。


    “别怕，坏人已经被我们解决了。”林雪的声音尽量放得柔和，她快步走上前，蹲下身查看少年的伤势。


    看到少年脸上的伤，以及两个女人惊魂未定的样子，她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和怒意。


    她从自己的手环空间里取出一小瓶干净的水和几块还算干净的布，小心翼翼地帮少年擦拭嘴角的血迹。


    “忍着点。”


    少年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点了点头，看向林雪的目光带着感激。


    陈默没有上前，他站在车厢中间，目光快速扫视着整个车厢。


    除了这三人，没有其他人。车厢里散落着一些垃圾，几个空的面包袋，矿泉水瓶子，还有一些破旧的毯子。


    他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几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递给那个少年：“先吃点东西，喝点水。”


    少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林雪，又看了看陈默，最终还是接了过去，嘶哑着嗓子说了声。


    “谢谢……谢谢你们……”


    他拧开瓶盖，先抿了一口，然后递给身后的两个女人。


    她们怯生生地接过去，小口小口地喝着，仿佛那是琼浆玉液。


    “这车……是怎么回事？就你们这些人？”陈默开口问道，声音依旧平静。


    少年狼吞虎咽地啃了两口面包，缓过一口气，这才断断续续地解释起来：“我们…我们都是失去了绑定车辆机会的人。


    这公交车很奇怪，好像是自动开的，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大概…大概时速五六十公里吧……


    每开一段距离，如果附近刷新了宝箱，它就会自动停下来……


    等我们把东西搬上车，按一下驾驶座旁边那个绿色的按钮，它才会继续走……”


    少年指了指车外面：“他们……也是跟我们一样没有绑定车辆的人。”


    “开始大家都还和平相处，直到昨天下午，他们看到聊天频道有人占领车辆奴役别人的信息。”


    “情况……情况就变了。”


    他们开始逼着我们干活，不听话就打……我们根本跑不掉，没有自己的车辆，离开车太远，在这沙漠里活不了多久……”


    少年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肌肉因为疼痛抽搐了几下。


    他喘了口气，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愤恨，接着说道：“就在刚才……你们来之前不久……”


    “那三个畜生……他们……他们想……”


    他的目光艰难地转向那女人，嘴唇哆嗦着，似乎难以启齿。


    “他们把我们找到的最后一点干净水都喝光了，然后就开始……说些浑话……”


    “那个络腮胡……他伸手去抓李姐……”


    “我……我看不下去，就喊了一声，想去拦……”


    少年的声音更低了，带着羞愤和无力。


    “结果……就被他们按在地上打……”


    他指了指自己青紫的嘴角和肿胀的眼眶。


    “他们说我不识抬举，是个累赘，还不如早点喂狼……”


    “要不是你们的车刚好出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少年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中的恐惧和绝望，让车厢里的空气都变得沉重。


    那两个女人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其中一个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林雪帮少年擦拭伤口的手停了下来，指尖微微用力，几乎要将那块布攥出水来。


    她抬起眼，看向车外那三具已经冰冷的尸体，眼神冷得像冰。


    陈默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听着，只是握着消防斧的手指，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他扫了一眼那两个惊恐的女人，又看了看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少年。


    很好，又多了一个必须除掉他们的理由。


    看着少年脸上的伤，还有那两个女人麻木恐惧的眼神，林雪眼中闪过明显的不忍。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


    她知道，陈默不可能带着这三个几乎没有自保能力的人。


    他们自己都在艰难求生，更别说拖着三个“累赘”。


    陈默看出了林雪的想法，但他保持着冷静。


    同情心在这种世界是最廉价的东西，盲目的善良只会害死自己。


    他再次从空间里取出一箱矿泉水和十几个面包，放在少年脚边。


    “这些你们拿着，暂时够吃喝了。”陈默的语气很平淡，“那三个人已经死了，暂时没人会再欺负你们。接下来，你们自己好好活着吧。”


    说完，他那几个恶徒之前使用的武器放在食物边上。


    “拿着防身。”


    这已经是陈默能做到的极限了。


    提供食物和水，再给他们留下武器自保。


    少年看着地上的食物、水和武器，愣住了，随即眼眶有些发红，重重地点了点头：“谢谢……谢谢大哥大姐！我们一定…一定好好活着！”


    林雪看着陈默的安排，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明白，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


    她走到陈默身边，压低声音道：“谢谢你，陈默。”


    这一刻，她对陈默的观感更加复杂，也更加深刻。


    他冷静、理智，甚至有些冷酷，但在底线之上，他并未完全泯灭人性。


    这种在末世中难得的清醒和有限的善良，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心安。


    陈默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走吧。”


    两人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开了公交车。


    回到自己的面包车上，陈默发动引擎，方向盘微微一打，绕过了那辆孤零零停在路中央的公交车，继续沿着看不到尽头的公路前进。


    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重。


    刚才发生的一幕，无论是血腥的战斗，还是公交车上幸存者的惨状，都让两人更加深刻地体会到这个世界的残酷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