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呦,这有个见缝插针的人
作品:《恶毒咋啦,本宫是妖妃啊》 她仰起脸,那双潋滟的凤眸里水光盈盈,好似盛满了全世界的爱慕。
她用甜腻的语气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裹了蜜的刀子。
“陛下,如今太后薨了,按理说……后日便可下葬了。”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萧天明眼底的温情面具裂开了几分缝隙。
“您不是答应了臣妾,等事了之后,就封臣妾为后吗?”
“您说,到时候,臣妾穿的那件凤袍,是自己选个喜欢的样子好呢,还是……”
这番话,别说是说,就是在场的第三个人,福安公公,连听都不敢听!
他恨不得自己当场聋了,瞎了,或者干脆没长腿,就不用站在这里,承受这快要将人神魂都冻裂的低气压。
福安悄悄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龙椅上的帝王。
完了。
皇上的脸虽然还带着笑,可那笑意,比数九寒天的冰凌子还要冷。
萧天明握着裴芸瑶的手,力道又重了几分。
他似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这句话。
“好看。”
“瑶儿……穿什么,都好看。”
他死死地盯着她,想从她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看出一点破绽,一点疯狂的痕迹。
可什么都没有。
她的眼神清明,甚至还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好似刚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话。
真的只是一个女儿家在向心上人讨要一件新衣裳。
这个女人,真的疯了吗?
还是说,她仗着裴家的势,仗着自己的功劳,已经狂妄到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
萧天明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了浓浓的疑虑。
他发现,这把原本被他牢牢掌控的刀,隐隐有了脱鞘而出的迹象。
他必须敲打她一下。
“只是……”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可那温和之下,是淬了冰的警告。
“太后下葬乃是国之大丧,礼数繁重。你到时,莫要失了分寸才是。”
虽然他觉得,以裴芸瑶的聪慧,断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蠢。
可她今夜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出格,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他不得不防。
听到他话里的敲打之意,裴芸瑶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灿烂了。
她对着萧天明盈盈一拜。
“陛下说的是。”
“臣妾,自会遵旨。”
二人之间,那股无声的对峙被死死绷成了一根弦。
养心殿内龙涎香的清冷气息,都压不住这快要沸腾的杀意。
就在这根弦即将崩断的刹那,殿门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轻手轻脚地推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点声响,像一滴冷水滴进了滚油里。
瞬间打破了殿内快要凝固的气氛。
一道纤细的身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宫装,裙摆上只绣了几支素雅的兰草。
与裴芸瑶这一身大红宫袍形成了鲜明至极的对比。
来人正是嘉嫔,何清月。
她莲步轻移,走到殿中,先是规规矩矩地将托盘举至眉间。
对着上首的二人盈盈一拜,声音柔得像能掐出水来。
“臣妾见过陛下,见过贵妃娘娘。”
萧天明那快要将裴芸瑶洞穿的视线,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并未立刻转向来人,反倒是先不动声色地在裴芸瑶的脸上转了一圈。
那眼神像是在探究,又像是在警告。
直到确认她面上那娇媚的笑容毫无破绽,他才缓缓移开目光,落在了何清月身上,声音听不出喜怒。
“免礼。”
裴芸瑶的眸光在看见何清月的刹那,倒是真的亮了一下。
那不是欣喜,而是一种猎人看到意料之外的猎物闯入陷阱时的那种,饶有兴味的亮光。
何清月?
这个在宫里向来如同隐形人,平日里说话都细声细气。
像是风一吹就倒的嘉嫔,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端着一碗参汤出现在养心殿?
她平日里躲自己还来不及,今天倒是有胆子往这风暴中心凑。
这嗅觉,可真是比宫里的野猫还要灵敏。
裴芸瑶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分毫,只是唇角的弧度弯得更深了些。
她倒要看看,这个一向不争不抢的嘉嫔,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何清月,看她迈着小碎步,袅袅娜娜地走到御案前,将那碗白瓷参汤小心翼翼地放下。
参汤的热气袅袅升起,带着一股清甜的药香。
倒是将殿内那股子血腥味和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淡了几分。
何清月当然不是蠢人。
她低眉顺眼地站着,眼角的余光却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贵妃娘娘那一身刺目的大红,还有皇上那看似温和,实则冷得掉冰渣的脸色。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蛰伏了这么久,等的就是今天。
她没有王家那样的母族可以依靠,也没有裴芸瑶那样的家世做后盾,她有的,只是审时度势的眼光和一颗不甘人下的心。
王家倒了,太后死了,这后宫的天,看似要变成裴家的天下了。
可她偏不信。
帝王心术,最重制衡。
裴家功高盖主,如今更是有了一人独大之势,皇上怎么可能不忌惮?
怎么可能真的心甘情愿将后位拱手相让?
裴芸瑶越是咄咄逼人,就越是会把皇上推远。
而自己这碗恰到好处的参汤,这份看似不合时宜的温柔体贴,与裴芸瑶那嚣张的野心一比,皇上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何清月这才抬起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怯生生地望向裴芸瑶。
语气里满是恰到好处的歉意和惶恐。
“真是对不起呀,贵妃娘娘,臣妾……臣妾不知道您也在这儿。”
她咬着下唇,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起来带着几分无辜。
“臣妾只是想着,陛下为了太后的事,定然是宵衣旰食,这才擅自做主炖了些参汤过来给陛下补补身子。若是……若是早知道娘娘您在这儿陪着陛下,臣妾就该多备一份的。”
这话说的,真是滴水不漏。
既点明了自己是来关心陛下的,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好像她才是那个体贴入微的解语花。
那句早知道娘娘您在这儿,更是说得意味深长。
听着何清月这番茶言茶语,裴芸瑶非但没恼,唇边那抹本就秾丽的笑意,反倒愈发深邃。
多备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