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母子齐心杀出一条血路!

作品:《恶毒咋啦,本宫是妖妃啊

    “你说,这局面,该怎么办才好?”


    萧颙放在膝盖上的小手,悄悄握成了拳头。


    母妃在考他,也是在给他递梯子。


    她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还是能跟她站在一起的帮手。


    他想起了上辈子的事。


    想起母妃死后,他一个人在宫外像头孤狼,想起他杀回皇宫,亲手宰了那个男人,给母妃报了仇,自己也落了个暴君的名声,最后被人刺死。


    那些一个人的日子,那些恨,那些不甘心,天天都在心里搅和。


    重活一回,他不想再跟母妃有半点隔阂。


    就算被她发现自己也是重生的,又怎么样?


    他们是天底下最亲的母子,本来就该一条心!


    再藏着掖着,没意思了,母妃若是发现他也是重生的,他便不再隐瞒。


    萧颙吸了口气,从软榻上滑下来,小身子站得笔直。


    他对着裴芸瑶,像个小大人一样,规规矩矩地拱手作揖。


    “回母妃的话。”


    他的声音清亮,带着一股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果断。


    “说实话,儿臣心里,确实有几个人选,儿臣同您说说看。”


    裴芸瑶的心猛然一沉。


    她本来只是想扔个引子,逗逗这孩子,看看他那点小聪明能说到什么份上。


    可萧颙一开口,就不是小聪明那么简单了。


    她面上依旧是那副宠溺的笑,手也顺势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顶。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谁合适?”


    萧颙脸上笑开了花,那双眼睛却没什么笑意,显得有些老成。


    他也不急,慢条斯理地报出几个名字。


    “儿臣听闻,外祖父当年教过一批寒门学子,其中有几位,才干卓绝。张广全,刘兴元,还有一位已在任上的,名叫吴磊。”


    小泥炉上的水正咕嘟着,裴芸瑶摸着他发顶的手,就这么顿住了。


    张广全,刘兴元。


    这两个名字,是父亲书房里的叹息,是那年科举被埋没的遗珠。


    这些事,她自己都是偶然听来的。


    萧颙一个长在深宫里的孩子,是从哪儿听来的?


    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心里的惊异快要从眼神里跑出来,又被她硬生生压了回去。


    她收回了手,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他。


    她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好似从来没看懂过自己的这个儿子。


    她只是顺着他的话,继续温和地问:“为何偏偏是他们三人?”


    萧颙的小身板挺得笔直,那双黑沉的眸子直视着她,没有丝毫闪躲。


    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


    “张广全与刘兴元,并列状元,才学满朝皆知。父皇先前忌惮他们是外祖父的学生,不肯重用,是怕裴家势大。可如今不同,王家倒了,朝中位置空悬,正是用人之际。”


    “父皇疑心重,与其用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子弟,不如用这两个没有根基,只能依靠君王天恩的寒门才子。”


    他顿了顿,小脸上露出一抹与年龄不符的深思,好像一个运筹帷幄的谋士。


    “当然,这事不能由我们开口。儿臣只需要让人悄悄透露给让朝中那些急于填补空缺,又不想让别家独大的臣子们知道有这么两个人选。他们自然会替我们把这事办了。到时候,父皇顺水推舟,既得了贤名,又得了能臣,何乐而不为?”


    裴芸瑶的呼吸都快停了。


    借力打力,揣摩帝心。


    这哪里是一个五岁孩童能想出来的计策?


    这分明是浸淫朝堂数十年的老狐狸才有的手腕!


    她看着眼前的儿子,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张她亲吻过无数次的稚嫩脸庞下,到底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


    萧颙没有在意她的失神,继续说着自己的谋划。


    “至于那吴磊,就更简单了。”


    他小小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他本就在王家那位手下做事,一直被压着。如今王齐芝停职,他理所当然能顶上去。这叫名正言顺,谁也挑不出错处来。”


    裴芸瑶的脸,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她看着眼前这张稚嫩的小脸,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深不见底,好像藏着尸山血海和倾天权谋。


    他刚刚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精准的刻刀,剖开了朝堂的肌理。


    露出了底下盘根错节的脉络。


    这哪里是一个五岁孩子该有的见识?


    萧颙好似看穿了她心底的惊涛骇浪。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仰着头,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孩童的纯真,只有一种跨越了生死的沉静与了然,似乎在说:母妃,我回来了。


    裴芸瑶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比一声重,一声比一声快,快要撞破胸膛。


    这副年少老成的模样,做事这般的沉稳,必然不是五岁的那个孩子了。


    他肯定也回来了。


    这个念头像一道惊雷,在她脑海里炸开,瞬间劈开了所有的迷雾。


    难怪他会知道那些寒门学子的名字。


    难怪他能一眼看穿朝堂的利害关系!


    难怪他小小年纪,就有了这般老辣的心计!


    她死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不是从一个流亡宫外的稚童,一步步打回皇宫,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看他如今这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想必那条路,走得是锥心刺骨,血雨腥风。


    也好。


    裴芸瑶的心在一瞬间落回了实处。


    所有的惊疑都化作了尘埃落定后的安稳。


    她不会戳穿他。


    在这吃人的深宫里,多一重伪装,就多一重保障。


    她只要知道,她的颙儿,那个上一世与她隔着误会,隔着生死的儿子。


    这一世,是和她站在一起的,这就够了。


    萧颙见母妃久久不语,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忍不住伸出小手,轻轻晃了晃她的手腕。


    声音软糯,带着孩童特有的撒娇意味。


    “母妃,您看这事儿怎么样呀?”


    裴芸瑶被他拉回神,眼底的惊涛骇浪已经化作了一片温柔的湖泊。


    她反手握住儿子的小手,那只手小小的,软软的,却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她笑了,笑意直达眼底,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好。”


    一个字,掷地有声。


    “颙儿深谋远虑,以后必能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