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作品:《恶毒咋啦,本宫是妖妃啊》 齐儒只觉得眼前发黑,胸口一股血气翻涌。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什么妖妃,什么权臣。
跟眼前这个看似天真无邪,却令人发指的小太子比起来,那都是菩萨心肠!
和妖妃裴芸瑶斗,好歹是在朝堂上,在规矩里,输了认栽。
可跟这个小魔王……他根本不跟你讲任何道理!
这裴颙,比那妖妃还要难缠百倍!
就在萧颙和啊喏的注意力都被那求救声吸引过去的瞬间,齐儒心中生出一计。
跑!
哪怕是爬,也要离这个小魔头远一点!
他趁着啊喏的手劲微微一松,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身子一矮,从啊喏的臂弯下滚了出去。他顾不上断骨的剧痛,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朝着反方向挪去。
然而,他还没爬出两步,一道阴影就笼罩了下来。
啊喏不知何时已经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那眼神。
“齐大人。”
啊喏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子寒意。
“您这是想着先走?那么着急回去做什么?没看见我们殿下正要去救人行善吗?”
话音未落,啊喏弯下腰,再次抓住了他的衣领。
这一次,力道比之前更重,像是铁钳,死死地焊住了他。
齐儒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被硬生生拖拽着,朝着那求救声的方向而去。
坑不算深,但下面也铺满了削尖的竹刺。
一个穿着吏部侍郎官服的男人,正狼狈地趴在坑底,一条腿被竹刺穿透,鲜血汩汩地往外冒。
他听见脚步声,挣扎着抬起头。
当齐儒被拖到坑边,被迫低头看去时,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齐儒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那张沾满了泥污的脸,不是前几日还在朝堂上帮着王家,阻拦裴刚勇辞官的吏部侍郎柳轩逸,又是谁?
林间的光线被层层叠叠的枝叶滤过,落下来,斑驳陆离,映在柳轩逸那张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更显几分狰狞。
齐儒的心跳得又快又乱,脑子里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
他被啊喏架着,断骨的剧痛一阵阵袭来,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暂时忘记了身上的疼。
又一个……又一个掉进了陷阱里。
而且还是吏部侍郎,柳轩逸!
这绝不是巧合!
齐儒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彻骨的恐惧。
这片林子,在太子殿下的眼中,根本不是猎场,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刑场!
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声音嘶哑。
“柳……柳侍郎?”
他喘着粗气,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
“好端端的,你……你是怎么掉进这坑里的?”
坑底的柳轩逸本就疼得快要昏厥,满心都是怨毒。
他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一抬头,就看见了齐儒那张比鬼还难看的脸。
更可气的是,齐儒虽然狼狈,但好歹是站着的。
而自己,却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坑里,被他居高临下地审问。
这算什么?看自己的笑话吗?
柳轩逸心头的火气噌地一下就顶了上来,也顾不得什么同僚情谊,冷冰冰地讥讽回去。
“我怎么掉进去的?”
他扯了扯嘴角,牵动了腿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看齐大人你这副被鬼追过的样子,想必也是刚从哪个坑里爬出来吧?那你呢?你又是怎么掉进去的?”
这话一出,齐儒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是啊,问别人,自己不也一样吗?
都是朝廷命官,如今一个手脚尽断,一个腿被刺穿,在这荒山野岭里,像两个乞丐一样,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对方?
就在这尴尬又紧张的对峙中。
一道清脆的笑意,突兀地响了起来。
“噗嗤……”
萧颙实在是没憋住,那一声轻笑像是引线,让两个大男人之间的气氛瞬间炸裂。
他很快又用小手捂住了嘴,硬是把那快要咧开的嘴角给压了下去,小拳头在身侧攥得紧紧的,这才让自己的脸上重新挂上了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
他歪着小脑袋,眨巴着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奶声奶气地开口了。
“你们两个人,好生奇怪呀。”
“那么大的人了,掉进坑里面,难道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吗?怎么还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地探讨起来了?也不嫌害臊。”
这话说得……又软又糯,偏偏每个字都很诛心。
害臊?
一个当朝中书令,一个吏部侍郎,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竟然被一个五岁的孩子教训说不知害臊?
齐儒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那张惨白的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
柳轩逸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两人被这几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萧颙看着他们二人那副精彩纷呈的脸色,心里的小人儿早就笑得满地打滚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又迈着小步子,催促着。
“好啦好啦,不说话也别在这儿杵着了,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接着又对齐儒开口:“我们一起用力,将他拉出来吧。”
齐儒拒绝的话还没开口,就被萧踊用绳子栓住了腰,这次他可真是没忍住,直接掉了两滴泪。
帮着用力肯定会让身上的伤情加重,不帮着,万一掉下去,伤情也只会更严重。
萧踊看在眼里,无比欢心,面上也是一副喜悦的样子,还轻描淡写的对他开口。
“瞧瞧齐大人感动了,因为能救人一命,直接开心的哭了,啊喏快点,我们把人拉出来吧。”
齐儒没在说话,只想留着力气保命。
而萧踊也知道,有些事,点到为止就好,直接用力将柳轩逸拉了出来。
随即,他背着小手,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语气里带着不耐烦,好似是真心在为他们着想。
“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这次随行来的有太医,医术好着呢,正好让他给你们两个好生诊治诊治。”
但听在齐儒耳朵里,却觉得变了味,这个小太子到底是真的傻,还是另有谋算啊……
齐儒正思虑的时候,忽而发觉一道冷得像刀子一样的目光,直直地朝着自己射了过来。
那目光里没有半分孩童的天真,只有不加掩饰的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