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大清早就来兴师问罪
作品:《恶毒咋啦,本宫是妖妃啊》 萧天明听着,眉梢微微一挑。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通。
以裴芸瑶那被他一手纵出来的骄横性子,确实做得出这种事。
他心中那点因她反常而升起的疑虑,瞬间被自负所取代。
“哼,说得也是。”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她这是怕朕会责怪她今日行事太过张扬跋扈。”
这时,福安已经悄无声息地将一个乌木托盘捧到了他的面前。
盘中,静静地躺着十几块泛着温润光泽的绿头牌。
“陛下,时候不早了,该翻牌子了。”
萧天明的目光随意地从那些名字上扫过。
他的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闪过浣衣局王雪谣那张哭花了的脸。
一阵烦躁涌上心头。
“撤下去。”
他冷淡地挥了挥手,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倦意。
“朕今日,没兴致。”
“嗻。”
福安不敢多问,躬身将托盘撤下,随即安静地伺候着萧天明宽衣洗漱。
次日天色刚亮,金殿上的朝会一散。
萧天明刚踏上回养心殿的青石御道,眼角余光便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立在御道旁的汉白玉栏杆边,身披一袭月白色的宫装,晨风吹过,衣袂飘飘。
是裴芸瑶。
萧天明心中那点因睡眠不足而起的郁气,瞬间被一股熟悉的愉悦感冲散。
他就知道。
这女人,终究是离不开他的。
昨日在金殿上那般张狂,事后又故作清高地避而不见,说到底,不过是小女儿家欲擒故纵的把戏。
闹够了,还不是要巴巴地跑来寻他?
他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自得的笑意,放缓了脚步,摆出了一副宽宏君主的姿态,等着她像往常一样,带着甜软的笑意迎上来,扑进自己怀里。
裴芸瑶确实朝他走了过来。
步履平稳,不疾不徐。
她走到他面前三步远处,便停下了脚步,微微屈膝,行了一个宫礼,声音清冷。
“臣妾见过陛下。”
没有预想中的温存软语。
只有几分疏离。
萧天明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
他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不快,主动放柔了声音,带上几分宠溺的亲昵。
“瑶儿,今日是怎么了,来得这样早?”
裴芸瑶抬起眼,那双曾盛满对他的爱慕的凤眸里,此刻只剩下平静无波的冷意。
“臣妾今日本想去看看颙儿的功课做得如何。”
她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带上了几分质问的锋芒。
“可没想到,他竟为了抄写经书,熬了整整一个晚上。”
话音刚落,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明月立刻上前一步,将怀中抱着的一叠厚厚的宣纸高高举起,呈现在萧天明面前。
那宣纸摞得极高,最上面的一张,字迹虽然稚嫩,却一笔一划写得极为认真。
裴芸瑶的目光直直地刺向萧天明,声音里再无半分温度。
“陛下,您也瞧瞧。这就是我儿抄写了一晚上的经书,不知……太后她老人家可还满意?”
满意二字,被她咬得极重,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萧天明脸上的春风和煦再也维持不住。
他怎么也没想到,裴芸瑶一大早堵在这里,不是为了争宠,而是为了兴师问罪!
他故作惊讶地伸手接过那叠经书。
“母后是罚他抄写经书,可也断没有让他抄上一整晚的道理。这孩子,也太实诚了些。”
他想把事情轻轻揭过,将过错归于一个孩子的不懂事。
可裴芸瑶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实诚?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为了抄这些东西,熬得眼下乌青,那只握笔的手,差点就废了!”
她往前逼近一步,眼中的怒火快要喷薄而出。
“陛下!都到这个时候了,您竟然还在为太后辩解?我那颙儿,他何其无辜,何其可怜!”
这番疾言厉色的指责,让萧天明彻底乱了阵脚。
他下意识地想去拉她的手,想安抚她,指尖却只触到一片冰冷的衣料,裴芸瑶已经不动声色地退开了半步。
萧天明顿时有些无措,脱口而出。
“瑶儿,你误会了!颙儿毕竟是失手烫伤了母后,母后乃一国太后,他身为皇子,于情于理都该受罚。只罚他抄写经书,已是看在朕和你颜面上的宽容了!你我身在皇家,行事需得周全,若是不做做样子,被前朝那些言官知道了,又不知该如何编排颙儿德行有亏了!”
他再次用过去他们之间最熟悉的政治权谋来让她冷静。
为了大局,牺牲一些东西,不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吗?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裴芸瑶一声满含不屑的冷哼。
她的下巴微微扬起,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看谁敢编排他!”
她的话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不容反驳的劲儿。
萧天明被她这模样弄得心里咯噔一下,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御道上的晨风吹过,透着一股凉气。
他这才回过神,自己竟被她问住了。
他一直觉得,裴芸瑶的骄傲是他给的,是他一手宠出来的。可她此刻的傲气,却是从骨子里长出来的,那股锋利劲儿,他从没见过。
这让他心里头一次有了点慌。
他对她的掌控,好像正在松动。
萧天明放缓了声音,语气也变得柔和下来。
“是,是,朕的皇子,未来的太子,自然没有人敢编排他。”
他上前一步,拉近两人之间那冰冷的距离,声音压得更低。
“可我们终究要为大局考虑。朕知道你心疼颙儿,委屈了你们母子。这样吧,国库里还有一支前朝供奉的千年血灵芝,最是补气养身,朕即刻就让人送到东宫去,给颙儿好好补补身子。”
裴芸瑶听着这话,垂下了眼帘,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诮。
再抬眼时,她脸上的冰霜消散几分,却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怨怼。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臣妾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她的视线落在萧天明还捧着的那叠经书上,声音里透着疼惜。
“只是……臣妾一想到颙儿那只握了一晚上笔,到现在还红肿着的小手,这心头就跟堵了块石头一样,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