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暗处下手的人是谁?
作品:《恶毒咋啦,本宫是妖妃啊》 直到明月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来,在她耳边落下了一句极轻的话。
“娘娘,您让奴婢查的事,有眉目了。”
裴芸瑶的眼睫毛颤了一下。
她缓缓抬眼,那双潋滟的凤眸里,终于聚起了光。
“说说看。”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沙哑:“那只风筝,是谁家的?”
明月凑得更近了些,压着嗓子,气息拂在裴芸瑶的耳廓上。
“回娘娘,奴婢顺着那风筝线上的香料味儿查过去,查到了王齐芝王大人府上。”
裴芸瑶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没什么温度的笑意。
她将那杯冷茶放回案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殿内,听着格外清晰。
“那你查到了,就没做点什么?”
这句话问得轻飘飘,却让明月的心一悬。
她瞬间就懂了娘娘的意思。查出来,然后呢?就这么干看着吗?
娘娘变了。
不再是以前那个凡事讲求证据,行事留有余地的裴贵妃了。
明月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但随即,又化为一种心领神会的默契。她将声音压得更低。
“奴婢……奴婢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就在奴婢准备动手的时候,瞧见一个侍卫火烧眉毛似的,从王家后门冲出来,直奔坤宁宫去了。”
“奴婢觉得不对劲,便使了些银子,从太后宫里洒扫的小太监嘴里,撬出了一句话。”
明月顿了顿,抬眼飞快地看了一眼裴芸瑶的神色,见她正专注地听着,才继续道。
“那小太监说,王大人在自个儿的书房里,手……被人用箭给射穿了。”
“什么?”
裴芸瑶那副慵懒支着下颌的姿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坐直了身子,背脊挺得笔直。
方才还淡漠如水的凤眸里,此刻燃起了熊熊烈火,亮得惊人。
“谁干的?”
明月看她这反应,赶紧摇了摇头。
“奴婢没打听出来。听那小太监的意思,好像……好像王大人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干的。只知道那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了书房,一箭之后就消失了。太后娘娘听了这个信儿,气得当场就摔了个茶盏,估计这会儿正坐立不安呢。”
一旁的王嬷嬷一直静静听着,此刻才上前一步,扶住裴芸瑶的椅背,沉吟道。
“娘娘,您说……这会不会是陛下,在暗中帮您出气?”
听到陛下二字,裴芸瑶眼中的火焰倏地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冰。
她忽然笑了,那笑声从喉间溢出讽刺的一声。
“嬷嬷,这宫里谁都有可能,唯独他,不可能。”
他萧天明?
裴芸瑶在心里冷笑。
他恨王家入骨,可他也怕王家怕得要死。
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前,绝不敢轻易下手。
让他为了自己,去冒着惊动王家的风险,射王齐芝一箭?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裴芸瑶悠悠地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这事儿倒是有趣了,本宫还真想不出,这宫里头,除了我自己,还有谁会帮我。”
她眸光一转,忽然想到一个人。
“难不成……是二兄?”
王嬷嬷立刻就摇了头,语气十分笃定。
“容老奴多句嘴,二少爷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让他为了青州的百姓,上刀山下火海,可以,让他为了您在朝堂上和人辩驳也行,可这种暗箭伤人的路数,二少爷做不出来。”
裴芸瑶点了点头,也觉得是这个理。
她那个二哥裴云温,君子端方,温润如玉,是刻在骨子里的清流文臣,让他提笔写万言书可以,让他挽弓射仇人,确实是为难他了。
殿内的烛火轻轻摇曳,将主仆三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是谁呢?
明月见她又陷入沉思,便上前一步,轻巧地牵起她的手,温热的触感将裴芸瑶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娘娘,夜深了。”
明月的声音柔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她引着裴芸瑶,一步步朝内殿的梳妆台走去。
“不管那个人是谁,总归是向着娘娘的,这就是天大的好事。您何必为了这个想破了头?当务之急,是养好精神,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明月的声音又轻又软。
她的话,像一剂安神药,抚平了裴芸瑶心底那最后的波澜。
裴芸瑶任由她牵着,走到那面巨大的菱花铜镜前坐下。
镜中的自己,眉眼依旧艳丽,只是那眼底的深处,藏着旁人看不懂的狠厉。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明月方才的劝慰。
明月纤细的手指穿过她如云的乌发,一颗颗卸下那些冰凉沉重的金钗珠翠。
裴芸瑶看着镜中的自己,任由思绪飘远。
是谁呢?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守卫森严的尚书府,还能一箭射穿王齐芝的手……这份胆识,这份身手,绝非寻常之辈。
但,不管是谁,这都是一件好事。
就像明月说的,总归是向着自己的。
既然是朋友,那藏在暗处,就比亮在明处要好。
时间还长,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那一天。
藏凤楼内烛火安然,一派静谧,可这深宫之中,总有些角落,藏着见不得光的腌臜。
浣衣局,弥漫着潮湿皂角味儿的厢房内。
此刻,这间房里挤着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王雪谣整个人都挂在了萧天明的身上。
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宫女服,因为动作而皱成一团,与他身上那件绣着暗金龙纹的玄色常服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她哭得梨花带雨,声音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委屈。
“陛下……您瞧瞧,那妖妃如今都把我们逼成什么样了!”
她抬起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心疼地抚摸着萧天明的龙纹袖口。
“您是堂堂九五至尊,如今却要为了臣妾,屈尊降贵地待在这种地方……都是臣妾没用,连累了陛下。”
萧天明任由她依偎着,鼻尖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让他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这里。
更不喜欢怀里这个除了哭和抱怨,就一无是处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