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交换信物

作品:《恶毒咋啦,本宫是妖妃啊

    他用一只手握成拳,抵在丫丫肚脐上方,胸骨下方的腹部位置,另一只手则紧紧包住那个拳头。


    这个姿势……好生奇怪。


    所有人都看呆了。


    下一刻,萧颙手臂猛然收紧,朝上向内地用力一勒!


    只一下,丫丫小小的身子剧烈一弓!


    “咳!”


    一颗没剥壳的榛子,混着涎水,从她口中直直地飞了出去。


    新鲜的空气灌入肺中,丫丫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大当家看着那颗榛子,又看看怀里恢复了呼吸的女儿,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他慢慢地转过头,震惊的看着萧颙。


    “你……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萧颙松开丫丫,站直了身子。他依旧是那副小大人的模样,语气平淡。


    “小时候,跟着娘亲学的。”


    一句话,轻描淡写。


    却让大当家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能教出这样孩子的母亲,该是何等人物?


    他看着萧颙,心头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化作了最纯粹的江湖人的表达方式。


    他猛然转身,从桌上抓起一只满当当的酒碗,大步走到萧颙面前,碗口一举。


    “小兄弟!多谢你救了丫丫的命!我敬你!”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使不得,使不得!”


    裴云温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紧上前一步,从旁边拿起一杯茶,塞到萧颙手里,陪着笑脸对大当家道。


    “大当家,我这外甥还太小,喝不得酒。这便以茶代酒,心意到了就行,心意到了!”


    他蒲扇般的大手在空中一挥,满不在乎地说道。


    “没问题!”


    他直勾勾地盯着裴云温,带着几分山匪特有的狡黠。


    “他小,喝不得。你,是他舅舅,你替他喝!今儿晚上只要把这酒喝好了,明儿一早,我亲自派最好的弟兄,把你们安安稳稳地送下山!”


    裴云温心里门儿清。


    这碗酒,喝下去是朋友,不喝,那之前所有的善意都可能作废。


    他看了一眼身边面色无波的外甥,萧颙那孩子正静静地回望着他,眼神里没有催促,只有全然的信任。


    裴云温不再犹豫,伸手接过旁边人递来的一只大碗,酒满得快要溢出来。


    他对着大当家举了举碗,声音清朗,不卑不亢。


    “大当家是爽快人,在下自然不能扫了兴致。”


    “好!”


    大当家一声暴喝,两人手里的粗瓷碗重重一碰,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篝火旁的酒气越来越重,萧颙却觉得那间给他歇脚的简陋木屋里,或许能更清静些。


    他转身,直接回去,屋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


    他刚走到床边,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踌躇的脚步声。


    一个小脑袋从门边探了进来,是丫丫。


    她不像在外面时那般活泼,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昏暗中看着他,带着点小心翼翼。


    萧颙停下动作,转过身,声音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调子。


    “你怎么来这儿了?”


    丫丫被他一问,从门后完全走了出来。


    她两只小手紧紧攥在身前,像是揣着什么宝贝。


    走到萧颙面前,她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块……手帕。


    手帕是粗布的,边缘缝得歪歪扭扭,上面用红色的线绣了一只说不清是鸭子还是鸳鸯的东西,看起来拙劣滑稽。


    可她献宝似的递过来,仰着小脸,语气里满是骄傲。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还有,我才不像我爹说的那样没用呢,这手帕,是我自己绣的!”


    萧颙的目光落在那只奇形怪状的鸭子上。


    他见过苏绣的精致,见过湘绣的华美,见过全天下最名贵的贡品。


    可那些东西,都冷冰冰的,带着目的。


    都不及眼前这块粗布手帕来得……暖和。


    他竟然觉得,这孩子有些可爱。


    萧颙伸出手,接过那块还带着女孩体温的手帕。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丫丫的头。


    “多谢。”


    得了夸奖,丫丫立刻就放松了下来,自来熟地爬上一旁的木头椅子坐下,两条小腿够不着地,一前一后地晃悠着。


    她看着萧颙,悠悠地开口,带着孩子气的烦恼。


    “我听他们说,你们明天就要走了。那我们以后……还能见得到吗?”


    萧颙将那块手帕小心地折好,揣进怀里。


    他一边走到床边,慢条斯理地收拾自己那两件简单的衣服,一边回答。


    “我听大当家说,他不想一辈子当山匪,以后会给山寨里的人找别的出路。路若是走对了,或许,我们以后还能见得到。”


    “真的吗?!”


    丫丫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满眼都是藏不住的欢喜。


    她几步跑到萧颙面前,仰着脸,急切地问。


    “那我们以后还会遇见!你告诉我,你家住在哪儿?等我长大了,我就去找你!”


    萧颙收拾东西的手,顿住了。


    他的家在京城,在那个全天下最尊贵也最肮脏的地方。


    他怎么能告诉她?


    告诉她这个连榛子都不知道剥壳就往嘴里塞的傻丫头,他的家,是个吃人的地方。


    他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再抬眼时,已是一片平静。


    他委婉的开口。


    “我二舅舅这次平息青州瘟疫有功,陛下或许会有赏赐。到时候,我们可能会搬家,现在也说不准会去哪里。”


    丫丫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她嘴角耷拉了下来,满是失落地嘟囔了一句。


    “那好吧……”


    他看着眼前这个垂头丧气的身影。


    萧颙的手指动了动,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他解下一个靛蓝色的锦缎荷包,荷包的样式很简单,没有繁复的龙凤纹样,只在角落里用银线绣了一丛清瘦的竹子,针脚细密,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


    他将荷包递了过去,荷包上坠着的白玉珠子在昏黄的灯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丫丫的眼睛跟着那荷包,慢慢地抬了起来,里面满是疑惑。


    “我们以后或许会变了模样。”


    萧颙的声音很平静。


    “但有缘,总会再见。这个你收着,凭它,我总能认出你。”


    丫丫小小的手,紧紧攥着那个还带着他体温的荷包,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腰间。


    “好,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