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在本宫心中儿子就是最好的
作品:《恶毒咋啦,本宫是妖妃啊》 让萧天明留下?
留下看什么?看他心尖上的人被打肿了嘴,还得陪着笑脸,对自己这个罪魁祸首温存体贴?
他那双眼睛里藏着的,是刀子。
是恨不得立刻将王雪谣搂进怀里,又碍于君王颜面和朝堂算计,不得不亲手推开的滔天怒火。
那股火没地方撒,憋在胸口,只会让他看自己越发不顺眼。
与其让他留下来,两个人对着演戏,一个演深情,一个演娇宠,彼此都心知肚明那层皮囊下的算计与恶心,倒不如放他走。
他得清静,自己也乐得自在。
和他多待一刻,她都觉得脏。
明月虽未说话,但那眼神亮晶晶的看起来便十分精明。
她鼓起勇气说道。
“娘娘您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这话一出口,连一直沉稳的王嬷嬷都悄悄抬眼,飞快地瞥了裴芸瑶一眼。
裴芸瑶的脚步没停,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尾音上扬,带着几分慵懒的玩味。
“那你觉得,是现在好,还是以前好?”
她抢着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扬眉吐气。
“当然是现在好!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以前……以前那谣嫔仗着陛下的几分虚无缥缈的念想,哪次见了您不是夹枪带棒的?明里暗里给您使了多少绊子,上了多少眼药!奴婢看着都替您憋屈!现在可好了,总算是恶人有恶报,看她以后还怎么嚣张!”
明月说得气呼呼的,小脸都涨红了。
裴芸瑶听着,看着她这副忠心护主的模样,忽然就笑了。
那笑声很轻,带着一点说不清的释怀。
她继续往前走,声音很低。
“是啊,先前,连你都看出了不对,本宫怎么就,一头栽进去了呢?”
谈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东宫那朱红色的宫门外。
裴芸瑶敛了心神,刚一脚踏进殿内,就见两个小小的身影快步迎了上来。
为首的那个,穿着一身玄色太子常服,金线绣着滚云暗纹,衬得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愈发严肃,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沉静得不像个五岁的孩子。
正是她的儿子,萧颙。
他身后跟着的裴陵,比萧颙大上两岁,眉眼间已有几分裴家男儿的俊朗。
“儿臣,恭请母后金安。”
“凌儿见过姑母。”
两个孩子一板一眼地行礼,声音清脆。
直到这一刻,裴芸瑶才猛然惊醒。
她怎么,就走到东宫来了?
是了,方才为了从萧天明身边脱身,她随口寻了个由头。
可这时她才想起来,万一这孩子,依旧像前世那般,用那种掺杂着疏离的眼神看着自己,她该怎么办?
她的心,骤然揪紧。
可眼前,萧颙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那张紧绷的小脸上,没有厌恶,没有排斥,只有属于超越年龄的沉稳。
裴芸瑶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瞬间塌陷了。
她面上却不敢流露分毫,强撑着贵妃的仪态,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波澜。
“本宫过来看看。凌儿,在东宫住着,可还习惯?”
她的目光落在裴凌身上。
裴陵上前一步,仰着小脸,恭恭敬敬地回答。
“回姑母的话,侄儿在东宫一切都好。太子表弟他,虽然年纪比我小,可有时候想事情,比侄儿还要周全仔细呢。”
这话像是一缕暖风,吹散了裴芸瑶心头的阴霾。
她看着自己懂事的侄儿,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脸上也露出了真切的笑意。
她伸出手,宠溺地摸了摸裴陵的头顶。
“如此,便好。”
那句话轻飘飘地落在裴陵耳中,是姑母的嘉许。
可落在裴芸瑶自己心上,却是一场刻意的回避。
她的手还停留在裴陵的发顶,指尖能感受到侄儿柔软的发丝。
她的目光,小心地落在身形笔挺的亲生儿子。
她不敢更不敢轻易触碰。
就在她准备收回手,寻个由头就此告辞的刹那。
一只温热的却不容拒绝地小手,覆上了她的手背。
那只小手,肉乎乎的,直接大胆地抓住了她的手指,轻轻晃了晃。
裴芸瑶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低头,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瞳。
那双眼睛里,没有她预想中的任何情绪,只有一片纯粹的倒影,清晰地映出她错愕的脸。
是萧颙。
他主动碰了她。
“母后,您过来看看。”
他的声音还是奶声奶气的。
“方才,儿臣同表哥正在练字。”
那一瞬间,裴芸瑶感觉自己心口那堵着的那块冰,忽然就化开了。
她甚至忘了身为贵妃的仪态,就这么被那只小小的手牵着,踉跄地,跟着他走到了旁边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前。
书案上,熏香袅袅,上好的徽墨还散发着清雅的香气。
萧颙踮起脚尖,有些费力地拿起一张刚刚写就的宣纸,双手举到她面前。
“母后,您瞧,儿臣写的字,好不好?”
他仰着脸,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写满了期待。
裴芸瑶的视线落在纸上。
那是一个安字。
笔锋凌厉,力透纸背,收尾处带着一股悍然的杀伐气,完全不像出自一个五岁孩童之手。
可她看到的,却不是字,而是他眼中闪烁的星光。
前世,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好。”
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又很快被她用笑意掩饰过去。
“我们颙儿的字,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
得到夸奖,萧颙眼里的光亮了一下,可随即,那光又迅速地熄灭了。
他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幼稚,多么不符合他内心那个真正的自己。
上一世,他何曾这样对她撒过娇?
他不懂。
他不知道一个正常受母亲疼爱的孩子,该如何与母亲相处。
刚才那一下,完全是身体里属于五岁孩童的本能。
而理智回笼的瞬间,是别扭和尴尬。
他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字帖,那张奶呼呼的小脸瞬间板了起来,声音也冷了好几个度。
“母后,儿臣听闻,您方才在御花园,又让人打了谣嫔?”
裴芸瑶的忽然懵了一瞬。
原来,原来他把自己拉到这里,不是为了什么看字帖,而是为了避开人多的地方,好来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