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现在,轮到你兑现赌约了

作品:《是你要退婚,我成医圣你悔什么?

    张老没有先看表盘,而是将手表翻转过来,视线透过背透的蓝宝石镜面,落在了那繁复精密的机芯之上。


    他看了很久,久到李正的额头又开始冒汗。


    “陀飞轮的打磨,缺少日内瓦纹的倒角处理。”


    张文远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小锤,在寂静的空间里敲出了清脆的回响;“虽然模仿得很像,但匠气有余,神韵不足。”


    他又将手表翻回正面,用保养得极好的指甲,轻轻在表盘镜面上敲击了两下。


    “嗒…嗒…”


    他侧耳倾听,随后摇了摇头。


    “声音沉闷,是人工合成蓝宝石,而非顶级品牌才会用的金刚石镀膜蓝宝石水晶。”


    张文远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拳,狠狠砸在李正的心口上。


    他嘴唇翕动,像条缺氧的鱼,发不出半点声音。


    旁边的萧嫣然,不着痕迹地挪了挪脚,挎着名牌包的手臂也顺势垂下,正好隔开了两人。


    一个很小的动作,却像是在地上划了条楚河汉界。


    张文远取下放大镜,一声轻叹。


    他没再多看李正一眼,而是把那块表推了回去,任由它停在李正抖个不停的掌心。


    老先生朝着众人一拱手,最后把话递给了黎夜。


    “这位小友,好眼力,老朽佩服,这块表…是假的,而且是块用了心思的高仿。”


    “轰——”


    人群里像是丢进了一颗炸雷。


    最开始还只是窃窃私语,这下彻底没了顾忌,嘲弄和哄笑声肆无忌惮地爆发开来。


    “我操!真他妈是假的啊!李家大少爷戴假货?”


    “笑yue了,刚刚那牛逼吹的,我还以为王者呢,结果是个青铜!”


    “拍下来拍下来!年度大戏!标题我都想好了,《江城阔少装逼翻车,大型社死实录》!”


    无数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摄像头像是黑洞洞的枪口,把李正那张灰败的脸和狼狈的姿态,定格成了一帧帧可笑的画面。


    他整个人都在晃,仿佛被抽走了骨头,周遭的哄笑和闪光灯让他无处可逃。


    羞愤烧得他脑子一片空白。


    就在这片嘈杂的中心,黎夜走了过去,脚步不快,却很稳。


    他停在丢了魂的李正面前,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所有的喧嚣:“李少,玩得起,就得输得起。现在,轮到你兑现赌约了,或者……跪着,从这里爬出去?”


    伴随着黎夜这一席话落下,站在不远处的李正猛地一哆嗦,双腿发软,要不是扶着柜台,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看着黎夜,看着周围那些举着手机、满脸幸灾乐祸的看客,再看到萧嫣然那毫不掩饰的鄙夷,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完了。


    全完了!


    就在李正精神即将崩溃,眼前阵阵发黑的时候,黎夜忽然又开了口,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玩味:“不过,我今天心情好,可以给你第三个选择。”


    黎夜指了指那块已经被宣判死刑的手表。


    “这块表虽然是假的,但它的‘价值’,或许比真品还要高。”


    “因为它的仿制原型,是三年前在海港城博物馆失窃的那块传奇名表——‘海之星辰’。”


    “海之星辰”四个字一出,人群里懂行的人发出了压抑不住的惊呼。


    那不是一块表,那是一个传说,是三年前在海港城博物馆失窃的镇馆之宝,估值上亿,至今下落不明。


    张文远那张波澜不惊的老脸,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猛地重新拿起那块仿表,几乎要把眼睛贴在机芯上,镜片后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急剧收缩。


    黎夜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飘来,像是在帮他解惑,也像是在给李正宣读最后的判词。


    “一块仿品,能做到这种地步,匠人精神可嘉。”


    “但我一直很好奇,它的制造者,是如何把原品机芯夹板上一道只有档案记录,连失窃案新闻照片上都看不清的微小划痕,都原封不动地复刻出来的?”


    黎夜顿了顿,环视一周,最后视线重新落在李正惨白的脸上:“除非……他不仅亲眼见过真品,甚至还亲手拆解过。”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炸响。


    逻辑链条在众人心中飞速串联:一块以假乱真的仿品,复刻了不为人知的瑕疵,意味着制造者接触过真品,而真品早已失窃……


    这已经不是戴假表的品味问题了。


    这是销赃,是与国宝盗窃案同谋的重罪!


    李正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了,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父亲托人从海外的灰色渠道搞来这块表时,只说是顶级复刻,足以乱真,他哪里知道背后还牵扯着这样通天的大案!


    “你……你胡说!你这是血口喷人!”


    李正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因为恐惧而剧烈抖动,听起来没有半分底气,反倒更像是绝望的哀嚎。


    他下意识地望向萧嫣然,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萧嫣然看他的神情,却像是在看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她不但没有上前,反而又惊又俱地退了两步,唯恐和自己沾上一点关系。


    角落里,商场的经理已经满头大汗地退到一旁,悄悄拨通了报警电话。


    他很清楚,这件事的性质,已经彻底超出了商业纠纷的范畴。


    黎夜没再管那个已经彻底瘫软的李正。


    他转过身,朝萧嫣然走去。


    皮鞋敲击大理石地砖,哒,哒。


    声音不重,却把周遭所有嘈杂都压了下去。


    萧嫣然想退,可腿脚不听使唤。


    黎夜就停在她面前,很近的距离,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混着药草味,侵入她的呼吸。


    胃里猛地一抽,一阵恶心。


    他想干什么?


    他还能知道什么?


    黎夜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他用一种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竖起耳朵的看客们听清的音量继续说道:“萧小姐,我看你面色萎黄,气血两虚,这可不是正常的孕象。”


    他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内里。


    “你最近是否在服用某种强行安胎的西药?而且,还混用了一些活血化瘀的中成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