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和机关，这两个风格不统一啊！”


    “这作案手法也太精神分裂了！”


    “从刚才的线索来看，何旦想办法弄到了这个毒药，然后蓉姨太又拿走了一部分毒药。”


    “按照这个逻辑，他们两人都没有制作杀人装置的想法和动机啊。”


    鬼鬼突然举手，大声说道：“我知道！他们是想做两手准备！如果甄老爷没有被毒死，到了午夜，也会被定时装置射出的箭射中心脏。”


    “这样，双重保险就有啦！”


    撒北宁摇了摇头，并不认同鬼鬼提出的这个可能。


    “制作定时装置的目的，除了确保杀死甄老爷之外，就是凶手要模糊他的作案时间，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按这个思路，凶手又何必再准备毒药，用这种这么容易暴露自己的方式呢？”


    被撒北宁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鬼鬼目光看向钱程。


    “如果不是他们，那程管家最有可能！”


    “西洋座钟就是他在保养和护理的！”


    钱程面上露出惊讶又迷茫的表情。


    “不是在聊他俩这对苦命鸳鸯吗？怎么火烧到我这儿来了？”


    鬼鬼提高声音，坚定又有力。


    “因为只有你的房间有工具箱啊！”


    钱程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无奈。


    “是的，大家都知道我有工具，都知道座钟是我在检修。”


    “如果我利用它来杀人，那第一时间被怀疑的不就是我吗？”


    “……”


    鬼鬼转念一想，用这样第一时间就被怀疑到的方法，好像也不像程管家会做的事情，


    他跟在甄老爷身边多年，是个睿智沉稳的大叔。


    大蒋威看向钱程。


    “你今天是什么时候做检修的？”


    钱程认真地回答：“座钟的检修一般在下午2点，我会把座钟拿回我的房间检修。”


    “检修好了，再送回老爷的房间。”


    “在此期间，座钟有没有离开过你的视线？”大蒋威追问道。


    “噢，这个啊。”


    钱程点点头，“这是常有的事儿。”


    “你知道，这是个精细的活儿。”


    “但是管家工作比繁琐，中途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


    “我常常会被别的事情打岔，处理完之后再回来接着检修。”


    “所以，别人可以趁你离开的时候，把延时装置安装到座钟上？”


    “这个可能性不大。”钱程笑着摇头，“检修的时候我除了要对座钟的外观进行清洁之外，还需要对里面的内部结构校准。”


    “如果有人改动，我是能够发现的。”


    “好！破案了！”


    大蒋威“啪”的一声把笔重重地拍在桌面上。


    “凶手就是程管家！”


    “哗！”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几个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钱程。


    明侦有史以来最快的一次结案？


    钱程嘴唇抿成一条长长的线，苹果肌向上扬。


    接着重重叹了一口气。


    “且不说我与甄老爷有十几年的感情。”


    “单说这作案手法，如果我要杀人，一定不会选这么容易暴露的方式。”


    说完，他的视线缓缓扫过众人。


    “但是如果有人栽赃……”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撒北宁的身上。


    “那就不好说了。”


    撒北宁哪里会看不出他的意有所指？


    当即呵住他。


    “你可不要胡说！”


    “撒班主，你今天下午可是跟我借过我的老伙计工具箱的。”钱程盯着撒北宁，语速不急不慢。


    “我那是拿去修我的八音盒了。”


    “嗯，你当然可以是拿去修八音盒。”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而已。”


    钱程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并不把这当回事。


    正当撒北宁一口气憋在胸口时。


    刚才还在演爱情剧的何炯，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温和的模样。


    “是不是你改的西洋座钟我不确定，但是，你对甄老爷这十几年的感情，究竟是主仆情，还是别有用心？”


    大蒋威一听这话，就知道何炯手里有程管家的线索。


    顺势接话。


    “哦哦？看来何老师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分享啦！正好我也想听听，人前忠心的程管家，究竟有什么秘密……”


    “嘿嘿！到我到我到我！”


    何炯拿着照片，一路小跑上前。


    站在黑板前，他并没有着急把照片往上贴。


    而是先看了看自己手里面的照片，似乎是在整理思绪。


    然后才把照片按组贴好。


    转身。


    视线锁定钱程。


    “咱们兢兢业业的老管家，这回可是要形象崩塌咯！”


    钱程微笑着，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意示他继续说。


    何炯指着他的第一组照片。


    “先说这个，这是我在程管家的房间里找到的，一瓶进口的润滑油！”


    “等等！”大蒋威大笑着打断。


    “何老师，这确定是可以说的吗？”


    “这种私人物品，方便这样公开展示吗？”


    何炯先是一愣，没想到自己会被打断。


    随后立即反应过来，连忙摆手。


    笑容有些嗔怪。


    “哎呀！哎呀！你在说什么呢？”


    “这是用来润滑机械零件的！”


    “哎哟，你瞧我，我还以为是润滑别的呢。”大蒋威一拍脑门，故意做出懊悔的神色，但是眼睛里满是调侃的笑。


    何炯嗔了他一眼，继续说回刚才的线索。


    “我们在西洋座钟内部弩机机关上发现有油渍。”


    “说明凶手安装延时发射装置的时候，手里是有油的。”


    “程管家，你说撒班主下午和你借了工具，不会这么巧，你把进口的润滑油也借给他了吧？”


    钱程看撒北宁的脸变颜变色的，就觉得有些好笑。


    “还真是，太巧了。”


    “你说是吧？撒班主。”


    撒北宁顿了顿，才说道。


    “我是借了，但是不能说明这就是我干的吧？”


    “也不能就确定是你，只是说有这种可能嘛~”钱程的语气无辜中又透着点儿说不上来的贱兮兮。


    何炯静静地看着这两人吵嘴。


    看来，光是这样，还不足以完全锁定嫌疑人。


    撒班主可能是以修八音盒的名义借用了工具和润滑油。


    但是，程管家还是有杀人动机的。


    他指着第二组，似曾相识的照片。


    正是那张十年前的《申报》，上面的头条众人都很熟悉。


    刚才撒北宁分享鬼小妹的线索时，就见过。


    不同的是。


    这份报纸上“商会理事甄某提供关键证据”这句话，被人用笔圈了出来。


    旁边还写着一行字。


    力透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