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到这里就停下了。


    全场死寂。


    这段录音，无疑印证了之前大蒋威找到的证据所说明的那样，何主任被甄院长嫁祸医疗事故。


    而且，这录音也更加直观清晰地展现了甄院长是如何威胁他的！


    大蒋威自己也愣住了。


    “我……我不知道哇……这啥时候录的？我怎么没什么印象啊！”


    “看起来是你录音笔忘了关，无意间录到的。”钱程说道。


    “甄院长好凶啊，还真是有两副面孔呢！”蓉蓉感叹道。


    一个在外受人尊敬的人，私下竟然还有这么凶神恶煞的一面。


    “等等！好像还有！”


    王欧敏锐地听到录音笔里还传出细微的电流声，似乎是触发了另外一段录音。


    接着，就是一段声音更不真切的录音传了出来。


    说话的人似乎距离比较远，有些没头没尾的。


    像是中途无意间撞见时开始录的音。


    先是一个陌生的、压低的声音，有些听不真切。


    “……市长夫人那边……必须万无一失……”


    紧接着是甄院长的声音，比较清晰。


    “放心放心！处理记忆我是专业的。”


    “定金收下，尾款……老规矩！”


    然后是沉闷的箱子落地的声音。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录音笔中传出了张大嘴的声音。


    “呼！甄院长在搞什么东西？那箱子看着挺沉……”


    “哇……那得是多少钱啊！我至少得赚十年吧！”


    “哗！”


    这下所有人都炸了锅。


    如果说之前张大嘴草稿纸上潦草的记录只是能够推测甄院长暗地里的交易的话。


    这段录音无疑是能够实锤的证据！


    它不仅证实了甄院长在进行非法记忆交易。


    还意外录下了张大嘴这个目击者的存在！


    虽然他的记忆可能被删除了，但录音笔却实打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切！


    “所以，”王欧缓缓总结道，“张大嘴确实目击了甄院长与市长的非法交易，并且被删除了记忆。”


    “何主任被甄院长嫁祸，并且威胁。”


    “程操作因为调查蓉病人治疗记录，而被甄院长几次三番地威胁，已经对他的精神造成了影响，需要喝安神茶来缓解焦虑。”


    “甄院长的死，牵扯的利益和恩怨，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王欧深吸一口气，将录音笔收好。


    这个时候，撒北宁突然开口。


    “被甄院长威胁的何主任，他的精神状态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刚才我在他办公室里，发现了一瓶处方安眠药。”


    “已经吃了大半，看来何主任失眠的时间不短啊。”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何炯的身上。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甄院长的威胁确实给我造成了巨大的精神折磨，需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撒北宁又接着说，“不仅如此，何主任还因此患上了焦虑症。”


    “我找到了一份心理医生开具的诊断证明，上写着‘中度焦虑症，由长期精神压力导致，伴有严重失眠’。”


    何炯面色凝重，紧抿着唇，并没有否认。


    “何主任，那您这杀人动机，跟程操作一样，也很迫切啊！”大蒋威看了看何炯，又看了看钱程。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皆是一滞。


    这样一来，何主任不仅有迫切的杀人动机，还有实施杀人的可能性。


    何炯也深知自己现在已经一跃成为最有嫌疑的人。


    但他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冷静，语气温和地开口。


    “我的焦虑是真的，我也确实恨甄院长对我的栽赃嫁祸。”


    “我虽然会帮忙准备记忆编辑需要的药物，但是这个TK-7神经毒素并不是常规药物。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新型的毒素。”


    “我一个不做实验研究的人，又怎么会有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新型毒素呢？”


    “再说记忆编辑。”


    “我是负责中心日常管理的，记忆编辑并不是我的专长。”


    “如果我要杀人，我又怎么会用我不熟悉的方式呢？”


    何炯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思。


    突然，大蒋威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兴奋，音量都跟着大了几分。


    “我知道了！你在什么情况下会选择自己并不熟悉的方式来实施你的杀人计划！”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大家都很想听听他的见解。


    只见大蒋威信誓旦旦地说，“你就是想像甄院长栽赃嫁祸你一样，你用别人熟悉的方式，就是想将杀人的罪责嫁祸给别人！”


    钱程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会的。”


    “不会？”


    众人看向钱程，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笃定。


    “何主任对记忆的编辑并不熟悉，假如在修改我们的记忆的时候，出了一点差错，那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大蒋威想了想，点点头，又转头看向何炯。


    “何主任，您刚才说的这个TK-7神经毒素是新型毒素，做实验研究的人才有可能得到……”


    大蒋威的话成功地让众人的注意力聚焦到了撒北宁身上。


    “撒老师，我怎么感觉，您现在是最有嫌疑的那个人呢？”蓉蓉小声地说，眼神带着些不确定，飘向撒北宁。


    “哎哟我的蓉蓉诶！把‘感觉’去掉。”大蒋威语气兴奋，仿佛下一秒就能够投票下班了。


    “现在我们之中除了撒教授，还有谁能够兼备技术与权限这两个真凶必备的条件呢？”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空气中弥漫着意一丝莫名的硝烟味道。


    目前搜证似乎进入了死胡同。


    大家都还没有找到实质的关键性证据。


    但是这个TK-7神经毒素，却能够侧面说明了凶手是能够得到它的，至少是知道这个毒素的存在。


    接下来就是看这两位大家一致认为最有嫌疑的人，谁更能说服众人了。


    撒北宁并没有被大蒋威的话干扰，他面色严肃，依旧保持着冷静。


    “我承认，就像何主任说的那样，我是能够在日常的实验研究中无意间发现一些新型的物质。”


    “但是，这些新发现的物质作为实验数据之一，都会记录在案。”


    “拥有高权限的人，同样可以接触到核心资料甚至实物。”


    “仅凭TK-7的合成，并不能够就此认定我就是凶手。”


    “我需要提醒各位，仅依靠逻辑推理和状态分析，是很容易走上歪路的。”


    “哦~~~这个我知道！”钱程努力压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


    “通过逻辑分析走上歪路，谁能有您有经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