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的话让撒北宁心中咯噔一下。


    在杀人动机上，目前自己是最不明朗的，如果欧欧像何老师一样的话，那这一票不就铁定投给自己嘛？！


    他的嘴唇动了动，想为自己解释几句。


    但转念一想，现在他们找到的线索不多，自己万一多说多错……


    到嘴边的话他又给咽了回去。


    “啊，是哦！”王欧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不过没关系，我觉得还是不要太纠结杀人动机。”


    “还是要从实际的证据入手。”


    她说着就站了起来。


    看她似乎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众人都纷纷送上鼓励。


    “侦探加油！”


    “加油加油！”


    王欧走向投票间，在门口拿了银色手铐。


    自动门缓缓打开，又在她身后缓缓合上。


    “咔哒”一声，将讨论室喧嚣的空气都隔绝在了另一个空间。


    推理室里也随着那扇门的关闭，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侦探一走，众人那根刚才还在被信息轰炸的紧绷的弦，也稍稍放松了下来。


    撒北宁长舒一口气，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对何炯说话，但眼睛却是看向自己斜对面的钱程。


    “刚才小程把范围圈定在我俩之间的时候，那个气场，好强！”


    “我当时感觉他看咱的眼神，都想把我们直接送进笼子里焊死！”


    钱程目光没有躲避，眼睛直直地注视着撒北宁，微笑着反问。


    “那您是不是凶手呢？”


    撒北宁的笑容不变，眼神静定的摇了摇头。


    钱程无所谓地笑笑，眼神转向何炯。


    “何主任，那您，是凶手吗？”


    何炯也摇了摇头，温和地笑了笑。


    “当然不是。”


    “两位老师都不是凶手？”大蒋威声音大了几分，“小程，是不是你想岔了？”


    现在证据线索还是不够充足，钱程也不着急，笑了笑。


    “我保留我的看法。”


    “待会儿还要继续搜证，我相信真凶会慢慢浮出水面的。”


    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我就觉得我找到的线索还是太少了，撒教授这条线不是十分明朗。”


    “唉……我找到的线索也不多。”一旁的大蒋威叹了口气，“但这也不能怪我，知道么，搜证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体力活！”


    何炯笑着看他们吵闹，拿起一直放在地上的保温杯。


    为了照顾到节目画面的观感，他都会把喝水的保温杯放在自己座位旁边的地上。


    他打开水杯，喝了一口水，开口道。


    “搜证不仅需要我们把脑洞打开，猜测线索可能被藏在了哪里。”


    “还可能需要爬上爬下的，或者是打开好多个盒子，确实是比较消耗体力。”


    钱程顺势接话，转对着镜头说，“所以希望节目组多准备些吃的。”


    “当然也不是我多想吃，就是多给嫌疑人的房间一些生活气息。”


    “哪有活人不吃东西的，对吧？”


    撒北宁和何炯对钱程这种厚脸皮的发言已经见怪不怪。


    蓉蓉则是听得目瞪口呆。


    还能这样的吗？那些不是道具来的吗？


    而且搜证就这么点时间，哪儿还有功夫吃东西啊？


    等等，刚才在甄院长的办公室，小程是不是吃了放在桌上的青提？


    一边分析，一边吃。


    那一套动作真是行云流水，自然得好像本该如此。


    “我就说怎么总在角落发现零食的包装袋呢。”大蒋威脸上露出调侃之色。


    “诶诶诶？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瞎说啊！”钱程坚决否认，“我可是热爱环保的三好公民。我都有好好扔到垃圾桶里的。”


    “程操作中途都给自己补充营养，难怪脑子转得快呢。”蓉蓉嘴角勾起一抹笑，柔声说道。


    “小程刚才提出的那个观点确实很有意思。”何炯把水杯放好。


    “伪造记忆……”


    “这个猜测我觉得应该是能够成立的。”


    “首先是技术能够实现。”


    “其次是，甄院长没有外伤，那么至少程操作、张大嘴和撒教授记忆中的‘谋杀’就是伪造的。”


    何炯看向钱程，目光里是藏不住的欣赏。


    “小程真是提出了一个非常好的猜想！真棒！”


    “可是……”蓉蓉声音带着些困惑，犹豫着开口，“如果我们的记忆都能够被篡改，那我们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呢？”


    “我们刚刚的推理，是不是都可能建立在了凶手故意伪造的虚假基础之上？”


    这话一出，讨论好像带上了些哲学的味道。


    而且讨论的方向似乎有点儿朝着虚无的方向去了。


    这是正经推理，可不是在这探讨虚无主义的，钱程赶紧摆了摆手。


    “诶诶诶！打住打住啊！”


    “虽然咱们的记忆都被伪造了，但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咱们要相信科学，相信证据！”


    “记忆或许会骗人，但证据不会！”


    “AUV！这讨论突然这么有深度了？”大蒋威维持着他靠着椅背的姿势，“我都感觉不是在破案了，这是一群哲学家在这辩论呢。”


    “那不能那不能，咱们还是得靠证据说话。”撒北宁连连摆手。


    话题又回到了案件本身。


    “如果咱们达成了共识，小程的猜想成立，”何炯梳理着思路，“那么凶手的目的就很明显了。”


    “当然，这里说的是篡改记忆的凶手。”


    “他想混淆视听，让我们自乱阵脚。”


    大蒋威一拍大腿，“对啊！他还得有足够的时间！”


    “即使是在总控室，集成的记忆编辑系统上操作，也是一项大工程！”


    钱程想了想，补充道，“而且还得有动机。”


    “他费这么大劲儿布这个局，肯定是他有非常强烈的不在场证明的需求！”


    钱程的话让几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何炯。


    何炯面对众人的目光，丝毫不慌，反而笑了笑。


    “撒教授的杀人动机还没有线索证明，并不是他没有杀人动机。”


    “说不定后面会有反转哦！”


    好一个祸水东引！


    撒北宁立马吱哇乱叫，“诶诶诶！何老师，你这可不对啊，怎么又绕回我这里了？”


    说话间，投票室的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