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乳白的粥底被小火煮得咕嘟咕嘟冒着泡。


    围坐在一起的几个人，照例边吃边聊。


    他们几人聊天，少不了要聊到录制节目的事情去。


    “今天这期节目，找线索真是一通好找！”


    卫勋一口吃掉一颗虾滑，嚼嚼嚼。


    “可不嘛！”何炯吹了吹，吃下一大口鲍鱼肉，爽滑弹牙。


    “今天开完卫勋的房里那排柜子，我以后都不想再开锁了。”钱程连着吸溜了几个鲜甜的白贝，接着说道，“还好后边有何老师，何老师来的太是时候了！”


    “今天卫勋是第一次来咱们节目，小程也是第一次做侦探，两人都表现得特别棒。”撒北宁举起手里的饮料，“大家也都很辛苦，来，咱们干一杯！”


    众人纷纷举起手里的茶水饮料。


    几个人都挺注重身体的，都没有喝酒，就着手里的茶水饮料干杯了。


    “干杯！”


    “今天小程还挺有侦探的感觉的。”王欧小抿了一口杯里的饮料，笑着说道。


    “嗯嗯！”鬼鬼嘴里塞了一大口滑嫩的生蚝，只得含糊地应着。


    原本在用筷子熟练剥着虾的钱程，无奈地笑了笑：“虽然说这顿饭我买单，倒也不必这么说好话吧？”


    他将剥好的两串虾分给了王欧和鬼鬼，想了想，说道：“哦！我知道了，就算你们说再多好话，我也不会再加海鲜了。”


    “光鲍鱼就吃了八盘了！”


    “哈哈哈哈哈哈……”


    几人都被钱程的样子逗笑了。


    撒北宁与卫勋相视一笑。


    “那就不吃海鲜了！牛肉，羊肉，鸡肉可以上了！”何炯大手一挥，笑着说道。


    “嚯！”钱程惊叹一声，眼睛都瞪大了，随即笑弯了眉眼，“何老师！行家啊！”


    这粥底火锅，还是讲究涮菜的顺序的。第一遍先涮海鲜，让粥底吸收海鲜的鲜甜味儿。第二遍就可以涮肉了，让肉香与粥底的米香相互融合。


    “雪花、嫩肉、吊龙、三花趾……这些先点上，咱们开始第二轮！”


    “好耶！”


    ……


    第二天，酒店房间。


    厚重的窗帘将阳光隔绝在外，只在窗帘相交的地方裂开一道缝隙。


    钱程陷在柔软的大床里。


    “我是享福的命~我是有钱的命~我的命中注定好多金~~~”


    “唔……”


    一声含混、沙哑的呻吟从他的喉咙深处挤出来。


    钱程眼皮子动了动，没睁开。


    但意识已经被手机铃声给拉回了现实。


    “哎……”


    他微微叹了口气。


    刚才自己还戴着粉色蝴蝶结浴帽，躺在装满钞票的浴缸里……


    原来只是个梦啊。


    虽然意识回笼，但还是浑身疲惫。


    他极不情愿地掀开一丝眼缝，从窗帘缝隙钻进来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


    手机铃声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


    他艰难地伸手，在周围一通乱摸，终于是摸到了手机。


    “喂？”钱程的声音有气无力。


    “诶？小程，还没起呢？”电话那头传来田珍活力十足的声音，“昨晚节目录到很晚？”


    “唔……姐，有什么事儿啊？怎么不打小雨的电话？”


    不是给他配了助理吗，什么急事非得打他的电话？


    钱程用力地闭了闭眼，想缓解一点眼睛的酸涩。


    “嗐，小雨说敲门你没声儿，她不敢打扰你。你没欺负人家小姑娘吧？”


    钱程隔着电话都能想象，那头的田珍怀疑的眼神，仿佛他是什么该溜子。


    虽然他平时是有些爱贫嘴，有些混不吝，但是也干不出欺负小姑娘的事儿啊。


    钱程翻了个身，又裹紧被子。


    空调开得有点儿低了。


    “瞧您说的的，哪能啊！您特地给我配的助理，我宝贝还来不及呢。”


    “这还差不多……”


    “说吧～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找我？”


    钱程打断了她的话。


    此时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个电话，再睡个回笼觉。


    田珍被打断了也不恼，她知道肯定是这小子满脑子只有回笼觉。


    “行了行了，知道你昨晚累成狗了。但是姐给你带来个好消息，保证比十倍浓缩咖啡还提神！”


    “什么啊？这么夸张？”


    钱程感觉自己的上下眼皮疯狂打架。


    “现在很火的那个‘锋潮’你知道吧？他们市扬总监今早亲自给我打电话，说看了你近期的节目和私服街拍，觉得你的衣品很不错，想让你做他们新一季的代言人！意向非常明确！”


    “锋潮？”


    钱程混沌的大脑开始搜索这个关键词，但只是勉强荡开了一丝涟漪。


    “他们家的剪裁是不错……但是，姐，我现在看天花板的灯都带重影，你确定他们不是看走眼想让我试试他们新款眼罩啥的？”


    他稍微坐起来，抹了把脸。


    “少贫！”田珍在电话那头笑骂了一句，“人家总监点名夸你私服的混搭很有想法，机会难得，那边想尽快碰个头，看看感觉。”


    钱程一边听一边缓缓神。


    “他们明早刚好有空档，就在他们总部。我已经替你应下了。另外，人家总监今晚想约你吃饭，我已经让小雨定了今晚的机票，你还有半小时的准备时间……”


    “半个小时？”钱程哀嚎一声。


    现在感觉刚坐起来一点的身体又要被疲惫拽倒回去。


    “珍姐！亲姐！我现在灵活还没归位，脸肿得像发面馒头，你让我去跟潮牌的总监吃饭？我怕人家看到我就想先点一份青椒火腿鸡蛋！”


    “少废话！赶紧起来，用冰水敷敷脸，精神精神！别整那睡不醒的死出！”可能感觉自己语气有些强硬，田珍又放缓了声调，“飞机上也是可以睡的嘛～地址我发给小雨了，她那边收拾好就会来找你。”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声。


    钱程举着手机，愣了几秒。


    “代言人……？”


    他喃喃自语，长长地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把脸埋进掌心，传出闷闷的声音。


    “行吧行吧……牛马就算赚的变多了，也是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