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怎么指点，她很快就能举一反三，还能做总结。


    所长又道：“没跟你打过招呼，就把人划分到你那里，你不会还在怪我吧？”


    顾老正了正坐歪了的身子，定定地看了他几秒。


    “怎么？”所长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你知道你这样的，在我徒弟那里，叫什么吗？”


    “什么？”


    顾老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嘴角慢慢地扯起一抹笑，“叫绿茶！你这样的，就叫老绿茶！”


    想到时愿愿那些稀奇古怪的心声，所长的脸一黑，骂道：“去你的！”


    “说正事，昨天相处了一天，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顾老正了正面色，“我在她面前不小心说漏了嘴，你猜，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所长这下不淡定了，他一下就站了起来，心口狂跳，“你怎么……”


    顾老却像看不见他的着急似的，自顾自地开口，“我说出她体内的小东西，声音消失了……”


    “啊？”窗外一阵风吹来，所长那张大的嘴，就这么进风了。


    顾老把昨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离奇事详细说了一遍，然后站起，


    “以后你不用担心她被人当面拆穿了，她那个系统邪门着呢。”


    根本不用他们费心保护！


    所长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当初推荐时愿愿去给顾老头当学生，就是看这个老头住的地方偏僻，办公区也安静。


    时愿愿那狂野的心声，就是说了什么，也不会吓到别人。


    现在看来——就是有人真吓着了，也只能憋着了吗？


    真的是……


    *


    陆远修把时愿愿送到研究所后，车子直奔郊外。


    最后在一个院落停下。


    听到声响，一个中年女人从院子里出来，像是这家里的阿姨。


    看到陆远修跟他的警卫，脸上也没意外。


    径直将人领了进去。


    院中的树下，有两个穿着短袖衬衫的老人在下棋。


    轮椅在地上划出轻微的声响，也没能让他们的注意力从棋盘中抽离。


    引路的阿姨看了眼陆远修，又看看正在下棋的两人，上前一步，就要去喊人。


    被陆远修抬手止住，他对着阿姨摇摇头。


    阿姨又看了他一眼，才无声地退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一阵爽朗的笑声在院中传出。


    阿姨进来续茶，就看到那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坐在一旁，灰衫老人正在给他把脉。


    桌边，还有一叠纸，应该是这年轻人从前的脉案。


    灰衫老人给陆远修把完脉，又看了他的腿，然后就沉默地看着桌上的脉案。


    又过了十多分钟。


    老人才抬头看向陆远修，“我的诊断跟上面几位也大差不差，中医虽然有很多正骨治疗的方法，但是对你现在的情况来说，都不适合，要是能找到高明的西医……”


    这几年，随着国门对外开放，这些老人们也见识过很多自己见所未见的事，对西医也了解过很多。


    虽然有些许不服，但人家厉害是真的。


    “要是做到中西医结合，你的腿不会有后遗症……”


    说着，他提笔，写下另一张脉案……


    陆远修对这个结果一点意外也没有。


    他的腿伤也有三个月了，看过的名医无数。


    从一开始说全无希望到现在的能恢复，这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灰衣老人一边说，还一边自语，“没想到，顾成这个老东西给出的诊断方案跟我的一模一样。”


    陆远修：“林老先生……”


    林老：“我听说他最近还收起徒弟来了，就他，他能教得明白吗？”


    陆远修：“……”


    倒是一边坐着的另一个老人笑着开口，“远修，别跟这个老家伙一般见识，他刚从国外见识回来呢，一回来就看这不顺眼，看哪也不顺眼。”


    他这一说话，引得在扬的两人个都往他看来.


    林老不悦地瞪他，“我是那个意思吗？”


    这个老人也没给他留点面子，继续说：“主要是他想像国外一样，搞开发药物，回家一看，这也没有，那也没有，家里穷得叮当响，心气不顺！”


    尤其在知道早几年送出去学习的那一批年轻人，有的不愿意回国，这老家伙知道后，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越想越气不顺，林老又开始骂，“你说那些个小家伙那么做，不就是个纯纯白眼狼吗？”


    陆远修突然开口，“要是他们人回来，心不回来，很容易发展成敌特分子，你希望这样的人回来？”


    他这话一出，两个老人都闭嘴了。


    林老这气也消了，“小子，不愧是混部队的，对这方面就是敏锐。”


    见他气消，老人又开口，“对了，你刚说顾老头的那个徒弟，就是这小子的媳妇。”


    林老这下不得不又重新打量一遍陆远修，“不得了啊！能让顾成那个挑剔的老头收徒，你那媳妇一定有两刷子！”


    陆远修想到早上自己从后视镜看到时愿愿下车时的样子，忍不住会心一笑。


    林老冷哼一声，“这酸臭味，真是熏死老子了！”


    陆远修唇边的笑意淡去。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想起某人时，心情都是愉悦的。


    他若无其事地点头，“她很优秀。”


    “你先回去吧，我这次出国，在m国也结交了几个不错的医生，我帮你联系一下，看他们有没有空来这边。”


    末了，他才又说，“你这腿是因公伤的，这个费用，国家会安排的吧？”


    陆远修愣了下，“我不想麻烦国家，你看要多少，我……”


    一只手就搭上他的肩膀，“国家做不出让战士流血又流泪的事，你是你，我们也有我们的态度。”


    陆远修看着那位退下来的老人，嘴角微动，“老首长……”


    “别想那么多，你是我们最优秀的战士，我们都期待你能归队。”


    陆远修垂下头：“……”


    *


    下午，时愿愿提前一个多小时下班。


    陆家的司机还没来，时愿愿也没在意，往另一条路走去……


    半个小时后。


    时愿愿在一座三层小洋楼前停下。


    这里原来是民国某个地主建的房子，被收缴，又被拍卖，现在成了时氏的临时办公楼。


    【统子，你说时志坚会在这里？】


    系统：【他肯定在的，城东那块地没了，他又物色了另一块，最近正在找人看风水呢，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