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新政出,天下反
作品:《洪荒:隐居不周山,我巫族不莽了》 东伯侯姜桓楚的封地,东鲁。
一座占地百里,终年香火鼎盛,供奉着东岳泰山府君的巍峨神庙,此刻正被一群如狼似虎的虎卫军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将领,是武成王黄飞虎麾下的一员心腹悍将,他面沉如水,手中高举着那份盖着人王大印的烫金旨意,声音如雷,响彻云霄:“奉大王旨意!废黜淫祀,捣毁神像!庙产充公,以兴学堂!凡阻拦者,以谋逆论处,杀无赦!”
神庙之内,数百名身着华服,气息尊贵的旧贵族与庙中祭司们,看着那黑压压一片,煞气冲霄的王师,一个个脸色煞白,眼中满是惊惧与不敢置信。
“放肆!”一名须发皆白,身着祭祀长袍的老者越众而出,他指着那将领,气得浑身发抖,“尔等可知,此乃泰山府君之庙,府君神威赫赫,掌管东岳一方生灵之祸福!尔等今日毁他神庙,必遭天谴,死后堕入无边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然而,那将领闻言,脸上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反而露出一抹极尽轻蔑的冷笑。
他甚至懒得跟这老神棍废话,只是缓缓抬起了手。
“大王有令,军人者,护国安民,只敬人王,不拜鬼神!今日,我等便是要让这高高在上的神看看,究竟是他神威赫赫,还是我大商的王法,更硬!”
“砸!”
一声令下,数百名虎卫军发出一声震天呐喊,挥舞着手中的巨锤与战斧,如决堤的洪流般,冲入了那座金碧辉煌的神庙。
“轰隆——”
巨大的泰山府君神像,在那狂暴的巨力之下,应声而倒,摔得四分五裂。
描金的梁柱被砍断,华美的壁画被刮花,无数珍贵的祭器被粗暴地打包带走。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贵族与祭司,此刻如同丧家之犬,被士兵们用冰冷的刀锋指着,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不敢有半分反抗。
神庙之外,无数被强征而来的民夫,看着那座在他们心中盘踞了无数年的“神圣殿堂”轰然倒塌,眼神复杂。有恐惧,有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了许久,终于得以释放的快意。
一名衣衫褴褛的老农,看着那被砸成碎块的神像,浑浊的老眼中竟流下了两行热泪。他颤抖着跪倒在地,却不是朝着神庙,而是朝着朝歌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大王圣明啊……圣明啊……”
他的儿子,便是三年前,因为交不起给神庙的“香火钱”,被活活打死的。
相似的场景,在整个大商疆域之内,不断上演。
无数世代供奉着山川河神,以神权与族权统治一方,将领地子民视作自家牲畜的旧贵族们,他们的利益,他们的根基,在这场自上而下的铁血风暴中,被彻底砸得粉碎。
压抑的愤怒,在黑暗中疯狂滋生。
南瞻部洲,鄂侯领地。
一处隐秘的庄园之内,数十名气息深沉,身着华服的诸侯与贵族代表,正襟危坐,每个人的脸上,都覆盖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
“帝辛此举,与刨我等祖坟何异?!”一名身材肥胖,满脸横肉的诸侯猛地一拍桌子,声音中充满了怨毒,“我等世代供奉河伯,方能保得一方风调雨顺。如今他一声令下,神庙被毁,祭祀断绝,若是河伯降下怒火,引发洪水,这罪责,谁来承担?!”
“不错!”另一名面容阴鸷的贵族附和道,“我族中子弟,皆在各地神庙之中担任祭司,以此维系我族统治。如今庙产充公,我等族中收益锐减不说,更是失去了对那些贱民最直接的掌控!长此以往,我等与那些田间泥腿子,还有何区别?!”
“此仇不共戴天!”
“必须反击!”
一时间,厅内群情激奋,杀气腾腾。
就在此时,一名身着黑袍,气息晦暗不明的道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主座之上。
他面容枯瘦,一双眼眸却亮得惊人,仿佛能洞悉人心。
“诸位稍安勿躁。”道人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魔力。
众人见状,皆是心中一凛,连忙起身行礼:“见过上仙。”
此人,正是西方教派来,专门负责在东方挑拨离间,煽动叛乱的精锐弟子之一。
道人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天悯人:“贫道云游至此,听闻人王无道,废黜神明,心中亦是悲愤不已。此乃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诸位皆是血肉之躯,如何能与那手握王师,更有巫族撑腰的帝辛抗衡?仅凭一腔血勇,不过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罢了。”
众人闻言,刚刚燃起的斗志瞬间又被浇灭了大半,一个个面露颓然。
道人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察的弧度,继续道:“不过,天道循环,自有定数。帝辛倒行逆施,早已引得天怒人怨,神憎鬼厌。诸位可知,那些被毁了神庙,断了香火的山神河伯,如今是何光景?”
他大袖一挥,一面水镜凭空出现。
镜中,一条原本灵气充裕的河流,此刻却变得浑浊不堪,河水之中,隐隐有无数溺死之人的怨魂在哀嚎。
一名身着官袍,面容却因怨气而扭曲的虚幻身影,正在河底无能狂怒地咆哮着。他正是此地的河伯,因神庙被毁,香火断绝,神力大减,连镇压河中怨魂都已做不到,神位更是摇摇欲坠。
“帝辛!黄口小儿!安敢如此欺我!待我脱困,定要水淹你陈塘关,让你亿万子民,尽为鱼鳖!”
道人收起水镜,看着众人那惊疑不定的脸,悠悠道:“看到了吗?这,便是诸位的机会。”
“人王不仁,我等却不能不义。这些失了香火的小神,虽神力微弱,却也曾庇护一方。如今遭此大劫,我等当伸出援手,将他们‘请’来,好生‘供奉’。”
“届时,只需稍加引导,让他们将满腔怨念,都倾泻在那朝歌城上。水淹一城,旱虐一地,瘟疫横行……种种神罚降下,那帝辛所谓的新政,在天灾人祸面前,不过是个笑话。民心一失,大事可期。”
“更重要的是,”道人的声音变得愈发充满诱惑力,“此事,乃是‘神罚’,与诸位何干?诸位只需在暗中积蓄力量,打着‘清君侧,卫祖宗,敬鬼神’的旗号,待到天下大乱,人心思变之时,再振臂一呼,岂不是顺天应人,名正言顺?”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如同醍醐灌顶,一个个眼中爆发出贪婪而又兴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