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环环相扣

作品:《洪荒:隐居不周山,我巫族不莽了

    后土身化轮回,地道秩序初立,整个洪荒世界都因此而受益。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圆融与完整。


    以往,天地间的灵气虽充沛,却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滞涩,那是无数生灵死后,其怨念、死气、煞气沉淀于天地之间,无法消解所致。


    如今,六道轮回建立,如同为这方天地安装了一套完美的净化循环系统。


    所有游离的魂魄与怨气,都被一股无形而又温和的力量,牵引着,朝着九幽之下的地府汇聚而去。


    天地间,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


    这股清明,直接引动了大道的回响。


    天穹之上,不再是功德金光,而是无穷无尽的大道法则,如璀璨的星河般垂落,化作亿万道玄奥的符文,融入山川草木,江河湖海。


    一时间,灵气倒灌,道音轰鸣。


    无数卡在瓶颈的大能,在这场不亚于鸿钧讲道的大道盛宴中,纷纷心有所感,当场便盘膝坐下,陷入了深层次的悟道之境。


    更有无数草木精怪,山野妖灵,因此开启了灵智,踏上了修行之路。


    整个洪荒,都沉浸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机缘之中,一片祥和。


    然而,这片祥和,却并未能抵达那三十三重天之上,金碧辉煌的妖族天庭。


    凌霄宝殿内。


    “哐当——!”


    一声脆响,一只由太阳神金铸就,其上雕刻着日月星辰的华美酒盏,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金色的太阳真火溅射开来,将光洁如镜的地面都烧出了几个焦黑的坑洞。


    “后土!巫族!”


    宝座之上,帝俊那张俊美威严的脸庞,此刻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金色的眼眸中燃烧着足以焚天的怒火。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周身那股属于准圣的恐怖威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让整个凌霄宝殿都在嗡鸣作响,殿下的一众妖圣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凭什么?!”


    帝俊猛地一拍扶手,坚硬的帝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地道,凭什么她后土说了算?这轮回,凭什么由她巫族执掌?!”


    他想不通,也无法接受。


    他帝俊,生于太阳星,乃是天生皇者,苦心孤诣,联合万族,立下天庭,统御诸天,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聚拢洪荒气运,成就那至高无上的圣人之尊,成为这方天地真正唯一的主宰吗?


    可现在,后土一个巫族,一声不响地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不仅补全了天地秩序,得了那足以让圣人都为之眼红的无量功德与气运,更是摇身一变,成了地道之主,伪圣之尊!


    这无异于在他这位天帝的疆域之内,硬生生又立起了一个国中之国!


    而且,这个国度所掌控的,还是整个洪朝生灵的生死轮回!


    洪荒大地,每日陨落的生灵何止亿万?这些生灵的魂魄,尽数归于地府,这是何等庞大的权柄?何等恐怖的气运?


    长此以往,他妖族聚拢的气运,岂不是要被这地府分走一大半?


    最让他感到憋屈和愤怒的是,巫族,那群只知用拳头说话的蛮子,竟因此一跃成为了地道的代言人!


    帝江等人,如今走出去,谁还敢说他们只是莽夫?


    那可是地道之主的兄长!


    以后谁再想动巫族,就得先掂量掂量,会不会惹得那位执掌轮回的伪圣不快。


    这简直是在他妖族的脖子上,套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陛下,息怒。”


    殿下,一直沉默不语的妖师鲲鹏,终于上前一步,声音沙哑地开口。


    他那张阴鸷的脸上,同样覆盖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


    “如今后土身化轮回,虽不能离开地府,却也成了气候。我等再想对付巫族,确实是……投鼠忌器了。”


    “投鼠忌器?”帝俊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森然,“好一个投鼠忌器!难道就任由他们这般坐大,在我妖族的眼皮子底下,分割这天地气运吗?”


    “那依陛下之见,又当如何?”鲲鹏反问一句,语气不卑不亢。


    帝俊被他这一问,顿时噎住了。


    是啊,当如何?


    打?


    怎么打?


    直接杀入九幽,去跟那位伪圣掰手腕?


    别说能不能打得过,就算打得过,一旦轮回受损,那滔天的业力降下,他这个天帝也承受不起。


    那可是毁了整个洪荒生灵归宿的泼天罪孽,天道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可若是不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巫族的气运一日比一日鼎盛,看着他们仗着地府的庇护,在洪荒大地上愈发嚣张,他这个天帝的脸面何存?妖族的威严何在?


    一时间,帝俊只觉心中烦躁无比,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死局。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又是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名字——赤阳!


    帝俊几乎可以肯定,后土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背后若是没有那个心思深沉得可怕的十三祖巫在谋划,他把自己的帝俊两个字倒过来写!


    从一开始的人族,到后来的归隐,再到如今的地府。


    一步一步,环环相扣。


    看似巫族处处退让,实则每一步都踩在了最关键的节点上,不仅没让他妖族占到半分便宜,反而让他们自己,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难以对付。


    这哪里是莽夫?这分明是比他麾下最聪明的智囊白泽,还要可怕的绝世智者!


    想到这里,帝俊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有愤怒,有忌惮,有不甘,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小看了巫族,小看了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十三祖巫。


    自己以为在下棋,殊不知,自己或许早已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这个认知,让他这位骄傲的天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殿下的众妖圣看着帝俊那阴晴不定的脸色,一个个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整个凌霄宝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那碎裂的太阳神金酒盏,还在地上闪烁着冰冷的光,仿佛在嘲笑着这位天帝的无能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