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


    下一秒，林墨脚踏实地。


    浓重消毒水气味，混杂着腐烂血肉腥臭，直冲鼻腔。


    四周是惨白墙壁，剥落墙皮下，是暗红血渍。


    一条长长走廊，望不到头。


    这里是……医院？


    “主人，左边三只，右边五只。”


    “全是最低级‘腐化病人’，不够我塞牙缝。”


    “姐姐，别大意。这种地方，最容易藏着大家伙。”


    精神海里，赤霄和幽姬声音同时响起。


    林墨没动。


    他听见走廊尽头，传来指甲刮擦地板声音。


    刺耳，缓慢，越来越近。


    一个，两个……


    很快，数十个穿着破烂病号服，走路一瘸一拐身影，堵住了走廊两头。


    它们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浑浊脓液。


    它们看见了林墨。


    这个新鲜，温热，充满生命气息活物。


    嗬——


    所有腐化病人，喉咙里发出野兽般低吼，疯了一样冲过来。


    ……


    “哈哈，我的运气不错！直接传送到军火库！”


    “我这边是商业中心，好多能量水晶！”


    “喂，你们谁在医院？我哥们说那里是怪物老巢，开局就地狱难度！”


    散布在废弃城市各个角落参赛者，通过小队频道，交换着情报。


    观赛大厅。


    巨大光幕上，分割成上百个小屏幕，实时转播着每个小队动向。


    中央，是一张巨大积分排行榜。


    此时，大部分队伍名字后面，积分还是“0”。


    “比赛开始三分钟，大部分队伍都选择了避战，寻找资源，很稳妥打法。”


    解说员正分析着局势。


    “嗯？等一下！”


    “排行榜动了！”


    所有人目光，瞬间聚焦到排行榜上。


    一个名字，毫无征兆，跳到了第一位。


    【东海战区-林墨-积分：80】


    “八十？开局就杀了八只怪物？”


    “不对！还在涨！”


    【东海战区-林墨-积分：150】


    【东海战区-林墨-积分：320】


    【东海战区-林墨-积分：560】


    数字像疯了一样，疯狂向上飙升。


    短短几十秒，就甩开了第二名几百条街！


    “导播！快！镜头切到林墨那里！”


    “这不可能！就算是一支五人精英小队，清剿速度也不可能这么快！”


    画面切换。


    众人看到一栋笼罩在冰蓝色光晕里医院大楼。


    “那是什么？领域类魂卡？”


    “好大范围！”


    镜头拉近，穿透墙壁。


    医院走廊里。


    所有腐化病人，身上都结了一层薄冰，动作迟缓如蜗牛。


    它们想嘶吼，嘴巴却被冻住。


    它们想冲锋，双腿却迈不开。


    一道绯红身影，如烈火旋风，在它们中间横冲直撞。


    每一刀，都带起一片血雾。


    一道紫黑身影，如鬼魅幻影，在阴影中穿梭。


    每一次闪现，都有一颗头颅悄然落地。


    杀戮。


    不。


    这不是杀戮。


    这是收割。


    是一场效率高到令人发指，优雅到让人心悸收割。


    “两……两个实体化召唤物？”


    “还有一个大范围控制领域？”


    “他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


    观赛大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忘了呼吸。


    ……


    “找到了。”


    城市另一头，龙傲天舔了舔嘴唇，看着手里一个罗盘。


    罗盘指针，死死指向医院方向。


    “龙少，军方把‘王牌’信标，放在了东海那个小子身上。”


    “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李昊露出残忍笑容。


    “王牌？”


    “他配吗？”


    龙傲天脸上，是扭曲嫉妒与怨毒。


    “他以为，拿了第一，就是英雄？”


    “错了。”


    “在猎场里，跑得最快那头鹿，只会成为所有猎人第一个目标。”


    他拿出一个扩音魂导器。


    “他不是很能刷分吗？”


    “我就让他，变成所有人分数。”


    他将魂力注入其中，声音被放大百倍，瞬间传遍整个赛场。


    “各位！各位还在像没头苍蝇一样找怪杀吗？”


    “听好了！”


    “东海战区王牌，林墨，坐标，中心医院！”


    “他的积分，现在是全场最高！”


    “干掉他，你们就能瞬间暴富！”


    “我，天水城龙傲天，在此承诺！”


    “第一个淘汰林墨队伍，除了比赛奖励，我天水城学院，额外提供一份S级资源包！”


    声音，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湖面。


    整个赛场，所有队伍，都停下了动作。


    S级资源包？


    天水城学院疯了吗？


    “老大！真去吗？那可是王牌啊！”


    一个藏在废墟里小队，队员声音发颤。


    “王牌？”


    带队队长眼睛血红。


    “废话！S级资源包！谁抢到，谁就是下一个王牌！”


    “冲！”


    “妈的，拼了！”


    贪婪，瞬间战胜了理智。


    地图上，代表着各个队伍光点，从四面八方，疯了一样，涌向中心医院。


    林墨，成了全民公敌。


    ……


    “队长，我们也去？”


    苏璃队伍里，一个队员眼神火热。


    “龙傲天疯了！S级资源包，能让我们全队实力提升一个台阶！”


    “是啊队长，我们离得最近，优势很大！”


    苏璃抬头，看着远处那栋被包围医院大楼，眼神冰冷。


    “优势？”


    她冷笑一声。


    “龙傲天这是阳谋。他自己不动手，煽动我们所有人去当炮灰，消耗林墨。”


    “我们现在冲进去，就算赢了，也是惨胜。最后好处，还不是他天水城来收？”


    队员们瞬间冷静下来，背脊发凉。


    是啊，他们只看到了诱饵，没看到后面那张网。


    苏璃目光，扫过队员们。


    “况且，我们欠他一条命。”


    她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要去你们去。但要去，就先脱掉身上这身队服。”


    没人再说话。


    “走。”


    苏璃转身，走向与医院相反方向。


    “我们，不当棋子，更不当忘恩负义小人。”


    ……


    医院里。


    最后一头腐化病人，被赤霄一刀斩成两半。


    浓郁血腥味，弥漫在冰冷空气里。


    “主人，外面来了好多苍蝇。”


    “八十七个，不多不少。”


    “三个方向，都有精英小队带队，看来是想把我们包死在这里。”


    “姐姐，幽姬，你们怕吗？”


    林墨忽然笑了。


    “怕？我字典里没这个字！”


    “主人，我只怕，杀得不够快。”


    “很好。”


    林墨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天花板，看到了外面那些自以为是猎人家伙。


    他通过霜月领域，清晰感知到每一个人位置，每一次心跳，每一丝魂力波动。


    在这栋大楼里。


    在他领域里。


    他，就是神。


    他缓缓抬起手。


    “赤霄，幽姬。”


    “回来。”


    “主人？！”


    “您要干什么？！”


    两道身影，带着不解和抗议，化作红光与紫雾，重新融入林墨身体。


    整个医院，只剩下霜月那冰蓝色领域，还在无声运转。


    “他……他要做什么？”


    “那两个召唤物呢？”


    “消失了！他把她们收回去了！”


    包围在医院外一个侦察兵，用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声音都变了调。


    “老大！他出来了！”


    “一个人？”


    “对！就他一个人！”


    医院大门，被缓缓推开。


    林墨沐浴着阳光，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他甚至没有召唤任何武器。


    他就那样，赤手空拳，平静地，环视着四周一栋栋埋伏着敌人大楼。


    他脸上，没有紧张，没有恐惧。


    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


    指尖轻弹。


    硬币，在阳光下翻滚，旋转，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