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客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戴老板，李云龙，魏和尚，林建明……


    这四个人，他们有着不同的背景，性格更是天差地别。


    可在此刻，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浮现出了同一种表情。


    ——那是在亲眼目睹神迹之后，混杂着敬畏、恐惧、和无法理解的极致震撼！


    戴老板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此刻却有些失神。


    他看着默默喝茶的祁振邦，心中的震惊无以加复！


    后背更是被一层冷汗浸透。


    此刻，戴老板既庆幸又害怕。


    庆幸的是自己和这个男人是同一阵营，而不是站在他的对立面。


    害怕的是……


    万一这样一尊，能将人心算计到十四年之后的神魔，一旦进入军统？


    那自己这个所谓的“特工之王”，恐怕用不了三个月，就得连人带骨头被他给吞得渣都不剩！


    戴老板再一次，清晰感受到了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之间，有着如同天堑般无法逾越的巨大鸿沟。


    林建明同样一脸震惊，一向傲慢和自信的心，被震得支离破碎。


    他自诩是天之骄子。


    在美国，在华尔街，在全世界最顶级的名利扬里，凭着自己那远超常人的智谋和手腕，翻云覆雨，无往不利。


    他一直以为自己站在这个世界年轻一代的智慧顶峰。


    可现在，和祁振邦这个未来的姐夫相比。


    自己那点所谓的“智谋”，那点算计人心的“小聪明”。


    简直就如同三岁孩童般幼稚可笑！


    林建明看着祁振邦平静得可怕的脸，看着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心中属于自己的骄傲和优越感，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狂热，是发自内心的崇拜！


    ——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李云龙和魏和尚，这两个大老粗的反应，则要简单纯粹得多。


    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自惭形秽。


    只有发自内心的与有荣焉，还有极致的狂喜！


    李云龙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给了目瞪口呆的和尚一个响栗，用炫耀的语气，压低了声音道。


    “和尚！看见没有！看见没有！”


    “这就是咱老李的老师长！”


    “什么狗屁的土肥二！什么狗屁的‘谍报之王’！什么军统戴老板，在咱老师长面前，那他娘的就跟个三岁的娃娃一样，被玩得团团转！”


    “以后谁要是再敢在老子面前说咱们八路军只会打仗，不会动脑子。老子一巴掌呼死他！”


    听了这话，魏和尚拼命点头，恨不得把祁振邦当庙里的菩萨来拜。


    过了许久。


    所有人渐渐从那极致震撼中缓过神来。


    祁振邦恰到好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嗒”声。


    在这落针可闻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失魂落魄，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土肥二身上。


    淡淡道：“土肥先生。”


    他的声音很平很淡，像是在饭后闲谈。


    “你的问题，我已经尽心尽力地回答了。”


    “现在。”


    “该轮到我发问了。”


    土肥二，那具本就苍老的面容，在这一刻仿佛又老了十岁。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死灰，点点头，示意可以发问。


    然而，祁振邦居然问出了那个，让在扬所有人再次大惊失色的问题！


    “说出你们在山城所有潜伏小组的名单。”


    “以及那个总负责人是谁。”


    “这人的真实身份和现在的位置。”


    这话一出，又仿佛一颗重磅炸弹，在众人心中引爆！


    戴老板更是被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这哪里是发问？


    ——这分明是一刀捅向了整个鬼子特务系统的心脏啊！


    土肥二，那张如同死人般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嘲弄的诡笑。


    他想都没想，用力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


    他的声音沙哑，却又带着属于鬼子的最后执着。


    “这个问题，老夫是绝不可能回答的。”


    “你换一个吧。”


    此话一出，戴老板等人脸上都露出了失望之色。


    每个人都暗自叹息。


    这个问题确实是强人所难。


    土肥二就算是死，也绝不可能出卖整个山城潜伏小组。


    看来，如此精彩的对话到此为止了。


    可谁也没想到。


    祁振邦听完却笑了。


    笑容里没有半分的失望。


    只有冰冷的，如同在看一个不知死活蠢货般的怜悯。


    “土肥先生。”


    “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刚刚对你以礼相待。请你茶喝，为你解惑。可以说是给足了你应有的体面。”


    “然而，你却不遵守我们之间的游戏规则。”


    “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土肥二自知理亏，尴尬的低下头，默不作声。


    祁振邦冷笑一声。


    “我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不就是觉得我不敢动你吗？”


    “没错。”


    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确实不敢动。


    “到了你这个级别，哪怕是成了阶下囚，也没有性命之虞。甚至我把你送到校长面前，他也会以礼相待，把你当成上宾。”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纷纷点头。


    确实。


    土肥二的地位太过特殊。


    无论是山城多激进的人，都不可能真的杀他。


    这也是土肥二为什么从始至终都如此淡定的最大底气。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陷入了僵局。


    祁振邦突然冷笑起来。


    “没错，我是不敢杀你。”


    “不过……”


    “你要是真把我给逼急了。”


    “我使出点下三滥的手段。”


    “你可别怨我。”


    土肥二抬起头，冷冷道：“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动刑吗？！”


    “看来堂堂‘阎王’也不过如此。”


    “是老夫之前高估你了。”


    “动刑？”


    祁振邦哈哈大笑！


    “放心，我不会对你动刑。”


    “我的方法会让你比死还难受。”


    说完，他转过头对着早已摩拳擦掌的李云龙和魏和尚，命令道。


    “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给土肥先生更衣？！”


    “现在这大热天的，老先生出了这么多汗，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