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师尊,求你别奶了,我快装不下了!

作品:《复仇而已,清冷师尊怎么坏掉了?

    天枢峰巅,死寂无声。


    九十九重神光禁制流转,封绝天地,隔断了万法。


    此地,是一片绝对的领域。


    万年寒玉床,白雾如龙,缭绕升腾。顾剑辰静躺其上,神息断绝,仿佛已然坐化。


    床沿,谢清寒的身影孤峭。


    她发丝垂落,遮住了侧脸,唯见指尖并拢,点在顾剑辰眉心。


    一缕又一缕的大道本源,自她体内剥离,化作最精纯的神曦,渡入那具残破的身躯。


    这是她苦修三千载的道果,如今正被她亲手斩下,用以弥补一个几乎不可能愈合的缺口。


    不过一个时辰,她清冷的容颜已不见血色,宛若冰雕。


    凤眸凝视着那个昏睡中眉峰依旧紧蹙的青年,眸光深处,那份从未示于人前的惊悸与悔恨,如潮水般涌现。


    指尖微颤,拂过他冰冷的脸颊。


    那动作,与其说是轻柔,不如说是不敢用力,仿佛眼前是一尊布满裂痕的神像,一触即碎。


    “为何……”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消散在寒气中。


    “总是不信我……”


    而那“昏迷”的顾剑辰,神魂深处,一片清明。


    他未曾沉睡。


    谢清寒渡来的每一缕本源,都化作了无上神浆,被他体内的烘炉贪婪地吞噬、炼化。


    高高在上的师尊,为他心碎,为他自责,为他损耗道行。


    这种将一切玩弄于股掌的快感,让他沉醉。


    【《不灭神魔体》运转……】


    【精纯本源浇灌,道基重塑加速……】


    【警告:谢清寒本源亏损,道行跌落……】


    【天道酬勤:宿主,此为正道!】


    体内,旧的经脉寸寸崩碎,新的神脉在废墟上野蛮生长,更加坚韧,更加宽阔!


    新生的神魔道基上,一道道古老的纹路被点亮,宛若沉睡的星辰苏醒,烙印下不朽的神则。


    他分出一缕心神,沉入系统。


    【愧疚值商店】。


    “自残”换来的巨额馈赠,让整个商店的货架都在放光。


    无数标着天文数字的禁忌之物,此刻触手可及。


    他的目光,被死死钉在了一件道具上。


    【伪境之息】。


    此物一出,可遮蔽天机,模拟万法,大罗之下,无人可破妄。


    一个剧本,在他的神海中轰然展开。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一个因他而起的“藏经阁之辱”。


    他要扮演一个被他“连累”,修为尽丧,沦为废人,受尽欺凌的“受害者”!


    他要让师尊的愧疚,化作跗骨之蛆,噬入神魂,永世不得解脱!


    三日后。


    顾剑辰眼睫微颤,缓缓睁开。


    那双眸子,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大梦初醒的迷茫,望向床边憔悴了许多的谢清寒。


    “师……尊……”


    声音沙哑,仿佛枯木摩擦。


    谢清寒紧绷的背脊,在这一刻无声地松弛。


    悬了三日的心,落下。


    但她旋即敛去所有情绪,重新化作那座冰山。


    “道基未固。”她收回手,声音冰冷,“伤愈前,禁出天枢峰。”


    “是。”


    顾剑辰低头,神情恭顺,又带着几分难言的委屈。


    垂下的眼帘,遮住了那片算尽苍生的寒意。


    他挣扎着欲起身,却身躯一软,重重摔回床榻,发出一声闷哼。


    谢清寒探出的手,僵在半空,终是未曾落下。


    顾剑辰没有看她,只是摊开手掌,怔怔地望着。


    那里,空空如也。


    曾几何时,这只手可握日月,可摘星辰,如今,却连一丝灵力都无法凝聚。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却比哭更令人心碎。


    “弟子……明白了。”


    他轻声开口,每个字都像一根无形的针,扎在谢清清寒的心上。


    “不会再给师尊,添‘麻烦’了。”


    “麻烦”二字,重如山岳。


    谢清寒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在说,她所做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麻烦!


    她想呵斥,想质问,可看着他那副万念俱灰的模样,所有话语都堵在了喉间,化作无力的苍白。


    “你的道基,为师会想办法。”


    良久,她只能吐出这样一句干巴巴的承诺。


    “谢师尊。”顾剑辰应道,像一只被拔去爪牙的兽。


    他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希冀的光。


    “弟子……想去藏经阁。”


    谢清寒蹙眉:“去做什么?”


    “查些……修复道基的古法。”顾剑辰垂下眼,“弟子不想……当个废人,拖累师尊。”


    这番话,何其懂事。


    可这懂事,却像是一场最沉默,也最尖锐的控诉。


    控诉她的霸道,控诉她将他逼入的绝境!


    谢清寒的呼吸,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她几乎就要答应。


    但那份根植于神魂的掌控欲,让她再次选择了拒绝。


    “不必。”


    声音冷硬如铁。


    “安心养伤。所需典籍,我自会取来。”


    “是,师尊。”


    顾剑辰再次低下头,肩膀垮了下去。


    那副被掐灭了最后一丝希望的模样,让谢清寒的心,又被狠狠拧了一把。


    她开始怀疑,自己又做错了。


    就在此时,顾剑辰再次开口,带着试探。


    “弟子与戒律长老之孙刘青,曾有口角,此次演武亦是他挑衅在先。弟子担心……”


    他没有说完。


    但谢清寒的脸,已经彻底沉下。


    “他不敢。”


    刘青?一只蝼蚁。


    她已封山,谁敢此时来天枢峰放肆!


    “弟子非是忧心自己。”顾剑辰摇头,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此事因我而起,他若迁怒于宗内与我交好的几位师弟,那便是我的罪过。”


    “他们无辜,不该因我受累。”


    他抬眼,直视谢清寒,眸光坦然,再无一丝私欲。


    仿佛他思虑的,从来不是自己。


    看着他这副“为苍生”的模样,谢清寒心中因他“自毁”而生的怒火,在愧疚与心痛的洪流中,被彻底冲垮。


    只余下无尽的悔。


    是她。


    是她将他逼到了这一步。


    逼得他自废道途,逼得他沦为废人后,还要为他人安危而忧心!


    “够了。”


    她打断了他。


    语气强势,却透着一股深沉的疲惫。


    “刘家,我会处理。”


    “自今日起,昆仑上下,无人再敢议你一字。”


    她站起身,俯瞰着他,一字一句,既是承诺,也是敕令。


    “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


    “是,师尊。”


    顾剑辰应声,不再多言。


    谢清寒转身,走向密室之外。


    在石门开启的瞬间,她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好生休息。”


    话音落,人已消失。


    轰隆!


    石门缓缓合拢,黑暗与死寂重新降临。


    寒玉床上,顾剑辰脸上那份脆弱与苍白,寸寸剥落。


    取而代之的,是无声扬起的嘴角。


    那笑意,冰冷,森然,充满了猎杀成功的快意。


    刘家这条鱼,咬钩了。


    而他最亲爱的师尊,亲手为他递上了鱼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