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被这女人的大胆言辞吓得魂飞魄散，赶忙尖着嗓子呵斥：“放肆！胆敢直呼陛下名讳，还对皇后娘娘不敬！来人！”


    “闭嘴！”郑遂一声低喝，打断了王喜的叫嚷。


    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只觉得一阵头疼。


    林小雨却像是找到了郑遂堕落的证据般，痛心疾首地指着他。


    “郑遂！你……你真是被这万恶的封建糖衣炮弹腐蚀了！我们受过新时代高等教育，一夫一妻是基本准则！你倒好，直接三宫六院了？你对得起我们受过的教育吗？你不配做个国防专家！你就是个……就是个被皇权腐化的封建余孽！”


    “大胆！陛下，此女妖言惑众，留不得啊！”王喜慌忙跪下，疾言厉色的道。


    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他只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捂住林小雨的嘴。


    郑遂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烦躁。


    他知道林小雨的脾气，耿直较真，现在跟她解释什么都听不进去，便只能道。


    “王喜，把她带下去。找个僻静的宫苑安置，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也不得怠慢。”


    王喜一惊，颤颤巍巍的看向郑遂。


    他显然不大理解郑遂为何不处置了这个女人，但不敢多问。


    正要按吩咐做事，林小雨却忽然火冒三丈：“郑遂！你现在要用强权压迫我了是不是？说不过我就关我禁闭？你……”


    “我不是要关你禁闭，也不是要对你动手。”郑遂有些烦躁打断她，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只是给你找个暂时安身的地方，不然你想一直在这里呆着？还是觉得我现在放你出去，你能活下去？回去的事……我会给你一个答复，但不是现在。你需要冷静，我也需要时间理清一些事。”


    林小雨满眼不甘的瞪着郑遂，似乎还想反驳。


    但看着郑遂眉宇间浓浓的疲倦，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行！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你要是真甘心留在这鬼地方当种马皇帝，我就……我就看不起你一辈子！”


    说完，她气呼呼地一扭头，主动朝着牢门外走去，倒是把要来请她的侍卫弄得一愣。


    王喜连忙爬起来，心惊胆战地示意侍卫赶紧跟上，自己则对着郑遂行了个礼，随后也匆匆追了出去。


    暗牢内重新恢复了寂静，郑遂不禁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又在暗牢中独自静立了许久，郑遂的心绪才终于勉强平复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好心情转身朝凤仪殿走去。


    殿内药香依旧，但却比往日淡了些许。


    徐妍半倚在榻上，见郑遂进来，她连忙想下榻行礼，被郑遂快步上前按住。


    “身子才好些，这些虚礼就免了。”郑遂坐在榻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触感微凉，但已不似先前那般冰冷，郑遂稍松一口气。


    “王喜来报，说你胎动不适，现下感觉如何了？太医怎么说？”


    徐妍有些歉疚的看向郑遂：“回陛下的话，臣妾无碍了。方才太医来看过，说是解毒后有些气血不畅所致，静养几日便好。只是……只是臣妾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徐妍想着风微还在地牢，不知她会再使出什么手段，就怕她会伤害到郑遂。


    听说郑遂一直在等消息，也没睡，不知那边情况如何，这才一时情急，让人去请郑遂。


    “耽误了陛下的正事，是臣妾的不是。”徐妍愧疚的道，“请陛下恕罪。”


    郑遂心中微软，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你我夫妻一体，何来耽误之说？你安然无恙，便是朕最大的正事，以后莫要再说这些生分的话。”


    徐妍脸色微红，依偎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心中安定不少。


    可再抬起头时，却也敏感的察觉到了郑遂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倦色。


    不禁担忧的道：“陛下，您是不是很累？臣妾看您眼中都有血丝了。是处理风微的事不顺利吗？还是朝中又有烦忧？”


    郑遂微微一怔，下意识想否认，但对着徐妍满含关切的眼，到嘴边的敷衍又咽了回去。


    他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


    虽然他不能说出穿越的真相，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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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面对着徐妍，却也忍不住想要倾诉。


    就像他们最开始时没有任何其他的倚仗，只能彼此互相依偎的时候那样。


    “与风微无关，她已是瓮中之鳖，翻不出浪花。”郑遂斟酌着说道。


    “只是今日，抓来了一个人，竟是……朕的一位故人。没想到，多年不见，发现彼此所思所想，早已截然不同。”郑遂叹了口气。


    “她想让朕按照她的意愿去做一件事，但朕有朕的考量，有朕放不下的责任，故而甚是纠结。”


    徐妍依偎在他怀中，静静地听着，面上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复杂。


    她是个极聪慧敏锐的女子，很快便从郑遂罕见的愁容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陛下所说的这位故人……是位姑娘吧？”


    郑遂苦笑一声：“是。”


    果然……


    徐妍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还是一个能让郑遂如此在意纠结的女子……


    徐妍几乎瞬间就想偏了。


    想必是陛下在做太子时曾宠幸过的女子吧？


    但肯定也不止是宠幸那么简单。


    天下美人如过江之鲫，如果不是在乎过、甚至真心喜爱过，又何必如此在意？


    莫非是如今那女子寻来，郑遂念及旧情，却又因立后那夜对自己的承诺而陷入两难？


    徐妍心中顿时有些酸涩。


    但很快，徐妍就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郑遂能曾经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已是大大出乎意料，更是连幻想都不敢这么想。


    她又怎么能真的奢望郑遂心中只有她一人。


    于是徐妍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酸楚，从郑遂怀中微微退开。


    垂下眼睑，恭顺的道。


    “陛下，臣妾感念陛下厚爱，曾许臣妾此生唯中宫一后。但臣妾深知，女子之德，在于柔顺谦卑，以夫为天。陛下是天子，雨露均沾本是常理。况且……臣妾身份不明，屡遭事端，恐是不祥之人，能得陛下如此眷顾已是上天垂怜，岂敢独占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