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人为财死

作品:《活死人王朝

    因为李煜回到顺义堡后,根本没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当即在府中开始交托任务。


    “钟岳,今夜准备一下。”


    “明日,我们一道出发!”


    赵钟岳一愣,不解地问道。


    “大人,不知......需学生明日一道往何处去?”


    李煜的语气平淡无波。


    “抚远。”


    于是,堡内精干之士倾巢而出。


    ......


    熊儿岭下,荒村死寂。


    直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如同一柄利刃,悍然划破了这片死寂的帷幕。


    “啊——”


    一声凄厉到扭曲的惨叫,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村落的死寂,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


    随即,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完了。


    “四六啊,咋个办?”


    身后传来惊惶的喊声。


    奔跑中的孙四六肺部灼烧,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粗重的喘息。


    对于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孙四六回以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


    “还能怎么办?”


    唾沫星子喷溅出来。


    “当然是跑啊!”


    这种时候,这根本不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


    当然是先跑为敬。


    孙瓜落陡然一惊,也是继续大步跟上。


    官兵撤走才不过五六天的光景。


    期间,他们这群躲在山上的村民时不时也大着胆子,偷偷跑回村里运些东西。


    谁都清楚,时间拖得越久,这被官兵大致清理过的地界,就越可能再生出什么无法预料的变故。


    没成想,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意外突如其来。


    而且,绝不会是村里那些屋舍里的‘老邻居’导致的。


    毕竟,村里那些被他们亲手锁进屋里的‘老邻居’,虽说吓人,但手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根本构不成威胁。


    也不知道,这次又是出了甚幺蛾子。


    ......


    下山的众人,都存着私心。


    大伙并没有聚在一处,而是依着亲疏远近,三三两两地散开。


    各自回自家屋里,或是去那些已经死绝了户的邻居家搜刮物件。


    彼此间心照不宣地划分了地盘,互不侵扰。


    此刻,那一声惨叫,那条不知是谁的性命,反而成了敲在其他人心头最响亮的警钟。


    它提醒着所有人,危险已经降临。


    “别拉车了!”


    孙四六冲孙瓜落喊着。


    “村里出事儿了!快跑!”


    至于回去救人?还是别逞能的好。


    孙四六和孙瓜落把那好不容易拉出来的板车,连带上面辛苦搜罗的物什,径直弃在了村口。


    两人头也不回,只顾着埋头逃命。


    手脚并用,最后一头扎进那片陡峭的石头坡,狼狈地向上攀爬。


    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到了这光景。


    熊儿岭的嶙峋石壁,就成了他们这伙人生存的依仗。


    可问题是,人能躲在山上,地里的庄稼却不能。


    眼睁睁看着山下自家的田垄,一天天泛起枯黄,那份焦灼,挠得人心里钻心地痒。


    为此,他们才又来村子里寻摸些杂七杂八的工具。


    如今看来,地还没来得及照料,反倒是白白搭了不知几条人命进去。


    得不偿失。


    不大会儿功夫,村子里又跑出四五个人。


    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连大气都不敢喘。


    抬头瞧见乱石坡上的人影,便像见了救星,一个劲儿地猛冲过来。


    ......


    “四六哥,拉俺一把!”


    孙四六和孙瓜落赶忙搭了把手,将最后一个人也拽了上来。


    ‘呼——呼——’


    众人瘫坐在半山坡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


    有人喘着粗气,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刚刚……刚刚惨叫的是谁?”


    “人呢?”


    另一个村汉脸色煞白,吐了一口唾沫才接话道。


    “嚎得跟杀猪一样,八成是死透了!”


    “数数人头,谁没回来不就清楚了?”


    不用他提醒,孙四六已经撑着发软的膝盖站了起来,飞快地从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上扫过。


    村东头的两家,村北的一家,村西头的......


    孙四六环视又看了一圈,还朝着死寂的村口远眺片刻。


    始终不见新的人影出现。


    他拉了拉身边的孙瓜落,低声道。


    “瓜哥,去村西寻摸东西的苟生没回来!”


    穷苦人家的孩子,名字都贱,图个好养活。


    看来,苟生的爹娘,终究是失算了。


    孙瓜落扯着大嗓门,压过了其他人的议论和粗喘。


    “都瞅瞅,苟生是不是没回来?”


    “刚才逃命的时候,谁瞧见他了?”


    其他人这才后知后觉,茫然地相互对视。


    这么一看,还真就少了这么个人。


    “没瞅见啊。”


    “光顾着逃命了,哪有心思乱看。”


    “苟生……怕是凶多吉少了!”


    确认了死者的身份,众人心中那份对未知的恐惧,反倒落到了实处。


    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有人忍不住埋怨起来。


    “咱们关在村里的‘乡亲’全闹腾起来,真他娘的吓死个人!”


    “谁说不是呢。”


    “前头惨叫刚停,隔壁关着咱们‘舅爷’的小屋,也是马上‘咚咚咚’响个不停。”


    尸鬼就算被绑着,可一旦受了刺激,哪怕只能在原地挣扎,也绝不会停下。


    一时间,当时整个村子宛如群魔乱舞,搞得人心惊胆战。


    ......


    一行人就这么在半山坡上,等了足足半个时辰。


    村子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风声鹤唳的杂乱动静全都彻底消失了。


    于是,孙四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试探着开口。


    “老少爷们,咱们……是回去瞧瞧?还是……”


    众人不语。


    可这么一伙人,谁都没有起身离开,就这么默契地枯坐在这里。


    那心思,不言而喻。


    舍不得。


    那些辛辛苦苦从死人屋里扒拉出来的好东西,可都还丢在村里。


    那份仿佛白捡了一笔横财的狂喜,让这些穷怕了的汉子心痒难耐。


    更有甚者。


    还在一户人家的床板下,寻到了旁人藏着的几枚沉甸甸的大钱。


    此刻正用手死死捂在怀里,感受着那份冰凉而坚实的触感。


    这些沉甸甸的念想,让每个人心中的贪欲,如同被雨水浇灌的野草般疯长。


    “回!”


    “怕个球!说不定人没死呢!”


    也不知是谁先开的口。


    喝水都可能噎死个人,兴许就是苟生出了什么别的意外。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按捺不住。


    “咱们人多,瞧瞧去!”


    “实在不行,再跑也不迟!”


    其他人也咬着牙支持。


    若是不摸清楚原由。


    这次退了,下次谁还敢再来?


    贪婪,终究是压倒了对死亡的恐惧。


    众人一咬牙,相互壮着胆子,重新摸下了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