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烛火

作品:《春波长逝

    李庭聿的眼中的情绪落在他身上,小顺子吓得瘫软的跪在地上。


    “皇······皇上,刚刚那句是齐侍卫让奴才问的······”小顺子决定了,死前就带走齐云连。


    李庭聿想到了齐昀,他是不是从来都对姜蔓枝百依百顺,所以就算姜蔓枝入了宫也还是要跟他藕断丝连。


    李庭聿自问这辈子有对一个人无计可施到这种地步吗?


    他是大周的天子,九州博大,尽是他的天下,什么样的女人他得不到,需要去费尽心思的讨铁石心肠之人的欢心吗?


    “滚下去,以后再提她,格杀勿论。”李庭聿道。


    小顺子走出大殿的时候,与齐云连擦肩而过,小顺子一歪脑袋一闭眼,一副挫败样,表示这事没成,齐云连则警告般的瞪他一眼。


    小顺子把人拽住,拉到一旁,道:“别再掺和此事了,如今谁为宸妃求情都不好使。”


    齐云连一声冷笑:“亏宸妃从前还救了你,见风使舵的小人。”


    小顺子笑了两下,连连称是:“对,我就是见风使舵的小人,若不是姜姑娘从前救过我,我是万万不会为如今的宸妃娘娘求情的。”


    齐云连满眼鄙视的看着他,小顺子接着道:“你齐公子是君子,出身名门,我出身卑贱,可昨日请我相助宸妃的不就是你齐公子吗?我知道您瞧不起我,宫里有几个人真的把我们这些太监当人呢?我为姜姑娘说情,是为的往日,她把我当成一个人来看。”


    齐云连自觉言失,他并不觉得自己瞧不上小顺子,可刚刚的说的话做的表情无一不是在表露他对小顺子的鄙夷。


    “抱歉。还是多谢你为宸妃娘娘说情。”齐云连向他作揖。


    小顺子惊的退后两步,他怕折寿。


    二人分道扬镳,齐云连来到侍卫署,齐昀早已等候多时了。


    “事情如何了?”齐昀上前一步道。


    齐云连叹了口气,“如今谁为宸妃说情,谁就要掉脑袋了,我也想救宸妃娘娘,可是陛下对她误会太深了。”


    齐昀并非想不到今日的情形,从姜蔓枝入宫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蔓枝要为李月情复仇,这其中必然要利用李庭聿对她的宠爱,可是李庭聿是什么人,他是皇帝,他是宁教我负天下,不叫天下人负我。


    他一旦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就会对蔓枝赶尽杀绝,如今将其囚禁于长信宫,这是既要杀人也要诛心。


    齐昀的眼底带着恨意,齐云连被自己这位一向藏而不漏温文尔雅的表兄吓到了。


    “如今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齐昀喃喃道。


    齐云连道:“其实此事不单是皇上一个人的心结。”


    “什么意思?”


    “并非是皇上将娘娘囚禁在长信宫的,长信宫并没有侍卫把守,皇上也从未下过旨意,是姜姑娘自己不肯出来,她恐怕······也恨着皇上。”齐云连叹气道。


    齐昀冷笑出声:“他是皇帝,他还需要下旨吗?他无意识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就能让蔓枝万劫不复。”


    齐云连摆摆手道:“这次真的不是陛下的意思,其实皇上一开始问过姜姑娘近况,但自从曹总管说宸妃娘娘紧闭宫门,谢绝来客之后,皇上就发怒了,他说宸妃是该在长信宫好好反思。”


    齐昀嘴角的嘲讽意味更浓。


    “好吧,但这也不是圣旨啊。姜姑娘若想出宫门是万万没人敢拦着她的。”齐云连第三次叹气。


    此话只能让齐昀的心更冷,蔓枝那么一个向往自由的人,何时心甘情愿的变成了笼中鸟,这比李庭聿下令囚禁,更令他不能接受。


    长信宫内,一片凄清,这里彻底成为了冷宫,姜蔓枝已经在此处被关了三个月了,她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帷障,眼神暗淡,胸口因呼吸而微弱的起伏能证明她还活着。


    窗边的木几上是凉了的饭菜,一动未动。姜蔓枝的银两用光后,御膳房出奇的并未苛待长信宫,甚至每日往长信宫送的饭菜比从前还精细了些。


    琉璃伏在她的床边,忧心忡忡道:“蔓枝,你还在睡吗?”


    “没有。”姜蔓枝淡淡道。


    “蔓枝,你这是何苦,何必委屈自己幽禁在这长信宫?即使没有陛下的宠爱,我们也要把日子过好啊。”琉璃劝慰道。


    蔓枝坐起身,淡淡笑道:“我没有委屈自己,我就是不想出这长信宫。”


    “为何?你是最爱自由的,是因为和陛下赌气吗?可你不是说你不因陛下而伤心吗?”琉璃追问道。


    姜蔓枝又躺下了,道:“我没有伤心,我只是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什么?”


    姜蔓枝悠悠道:“我走后,会有人给你一笔钱然后带你出宫,琉璃,你下半辈子可以按照你喜欢的方式度过。”


    琉璃心下一紧,脸色煞白:“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走?你要去哪?”


    养心殿内,齐昀正在向李庭聿述职,一个小太监应召进入养心殿,李庭聿抬手示意齐昀止声。


    这名太监定期向李庭聿事无巨细的汇报姜蔓枝的动态。


    太监面无表情的说完近况后,李庭聿微皱了下眉:“她开始拒食了?”


    齐昀就站在一旁,听得心中惴惴却又不敢声张。


    李庭聿当着大臣的面让人汇报长信宫的情况这是头一次,齐昀怎会不知道李庭聿就是说给他听的,他胸口的怒意陡升,可偏偏折磨蔓枝的男人是他最无法反抗的人。


    李庭聿神色淡淡,像是根本不在乎长信宫那位的死活,又令齐昀继续刚刚的事宜。


    李庭聿拿起折子等待齐昀赘述,可偏殿久久静默,李庭聿冷声道:“聋了吗?朕让你继续。”


    齐昀屈膝跪下,他为了一个女人折损自己的傲骨,这令李庭聿很不满。


    “请皇上开恩······”


    李庭聿冷笑出声:“你也听到了,是她自己不肯用膳,朕开哪门子恩?”


    “宸妃娘娘病弱气虚,皇上真的忍心看娘娘如此下去吗?”齐昀抬眸暴露了他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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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急切。


    “她一心求死,朕何不全了她的心意。”李庭聿眼中含霜。


    “皇上,您今日让臣听见这些,不就是想听臣诉说对娘娘的衷情吗?”齐昀道。


    李庭聿怒呵道:“滚出去!”


    “她既然选择留在您的身边,就请您好好待她,而不是让齐昀此刻万分后悔当初对宸妃娘娘的妥协与成全,如果臣当年强硬一点,她现在就不会走到油尽灯枯的地步。”齐昀垂下头,眼中闪过锐利的锋芒。


    李庭聿默然不语,好一个成全,好一个妥协。


    夜幕悄然笼罩在紫禁城的上方,被几层云覆盖了的月亮显得更加寂寥,李庭聿的御撵缓缓行来,直至长信宫的大门,他已经数月未曾登临长信宫了。


    偏殿燃着一盏灯火,幽幽暗暗,近乎泯灭,姜蔓枝坐在圆凳上,她披散着乌发,注视着手中的白玉。


    李庭聿立在门框前,透过烛火看到了消瘦的人。


    姜蔓枝面颊消瘦,显得眼睛更大,她看到了来人,她知道李庭聿会来所以并不惊讶。


    两人平静对视,没有上一次相处时的刻骨铭心,但双方都知道彼此早已是覆水难收了。


    李庭聿向那昏暗的烛火靠近,心不由己的来了此处,竟情怯的不知该说什么了。


    倒是姜蔓枝先开了口,“皇上的这块美玉,我一直都没机会送还,今日就物归原主吧。”


    李庭聿原本以为自己面对她已经可以自若了,没想到见到她无情的一面还是会让他的心惊起波澜。


    他嗤笑出声:“就这么急着和朕撇的干干净净,朕倒是忘了,你对齐昀也是如此,你一贯无情。”


    姜蔓枝淡淡道:“皇上既然知道我无情,又何必选择用这种话刺伤我。”


    李庭聿终于确定,自己没放下她,这辈子都放不下了,“你不是无情,你只是对我无情,你连躲避齐昀都是为了保护,而我令你如此憎恨,你转眼就可以让我去死。”


    他说的很凶很激愤,充满了怨怼。


    “你是我这世上最最喜欢的人。”姜蔓枝眼中映着暗淡的烛火,口中的话不知道是对烛火说还是对李庭聿说。


    此话一出,李庭聿的心被高高悬起,他的眼中闪烁着精光,伪装的面孔裂出一丝痛苦。


    “我是喜欢你,但也是真的不想在待在你的身边了,与其跟你虚与委蛇下去,不如追随长公主而去。”姜蔓枝很平静的说道。


    “可你曾经对我说,你很怕死。”李庭聿颤声道。


    姜蔓枝苍白的嘴角淡淡的勾起,想起了从前,“从前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到所以怕,如今该报的仇都报完了,是该想想自己要什么了。”


    “你想要什么?”李庭聿或许还对他们彼此残存着一丝希望。


    “我想要离开这里,或者追随长公主,我知道一如紫禁城便永生都出不去了,所以请皇上赐我一死,让我去追随长公主吧。”姜蔓枝很确信的道。


    “好,好······我成全你。”李庭聿已然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