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舜华

作品:《春波长逝

    不消片刻,十几道珍馐美馔就摆盘上桌了,平日里皇帝不与人同桌用饭,但姜蔓枝在李庭聿那里却没有什么规矩,次次都是坐下配膳。


    这次落座前,姜蔓枝对这琉璃耳语几句,李庭聿看她们主仆二人说私房话,下意识觉得姜蔓枝在自己面前已经胆子大到这个地步了吗?不快些配膳,公然无视他。


    琉璃抿着唇微笑着出了暖阁,姜蔓枝这才落座。


    两个人静默的进食,不发一言,直到琉璃回来,她的手上端着酒壶,酒壶形状宽扁,比寻常的容器更能装。


    李庭聿挑了挑眉,姜蔓枝看向站着的大太监道:“曹总管,把这些都撤了吧。”


    李庭聿不置可否,默认了蔓枝下达的命令,曹吉祥是极聪明的人,况且这夜色愈深,他心下了然,不仅撤去了檀木桌上的菜肴,将满屋子的婢女太监也撤了去。


    屋内只剩李庭聿和姜蔓枝二人,姜蔓枝斟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皇上面前。


    李庭聿蹙着眉一饮而尽,道:“没规矩。”


    姜蔓枝内心暗道,那怎么你喝的比谁都快呢?


    “嫔妾粗鄙不堪,本来就不懂规矩,是皇上非要让嫔妾入宫的。”姜蔓枝道。


    李庭聿笑出声:“这么说还是朕的不是了?事急从权,若不是朕,皇后会放过你吗?”


    姜蔓枝犹豫了片刻道:“这天底下难道还有皇上救不下来的人吗?嫔妾当初跪在乾清宫求皇上收回成命,可谁成想,兜兜转转还是入了宫。”


    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今日姜蔓枝就要解开李庭聿对她的心结,哪怕冒着被彻底冷落的风险。


    李庭聿情绪陡转,脸色难看起来,不过他此刻的情绪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焦躁,这也给了姜蔓枝继续说下去的胆子。


    “皇上又不高兴了。”姜蔓枝仔细的盯着他看。


    没有人这么毫无避讳的打量李庭聿:“放肆。”


    “嫔妾今日被惠嫔娘娘罚跪了两个时辰,站起来的时候整个小腿又麻又痛,这就是嫔妾不愿意入宫的原因。”姜蔓枝再次豪饮。


    李庭聿欲言又止,终是继续缄默不言,只听姜蔓枝接着诉说衷肠道:“蔓枝自幼就生活在田野间,性情散漫,又贪生怕死,胸无大志,只想活下去,可这皇宫是我能高攀得起的地方吗?蔓枝有自知之明。”


    姜蔓枝垂下头,李庭聿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顿生怜爱:“往后······朕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欺负你。”


    姜蔓枝心头一动,计划通,便接着道:“在这宫里圣心就是保命符,皇上如今喜爱嫔妾,可有朝一日嫔妾年华老去,又或者嫔妾的不守规矩有一日惹恼了皇上,又该如何?”


    李庭聿对此情此景顿生熟悉之感,他低声嗤笑,像是在笑话自己,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珏,与从前那般放到姜蔓枝的手中:“此玉犹如我心。”


    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姜蔓枝望着那块熟悉的玉珏,得逞的笑笑,她要的从来都不是玉珏,姜蔓枝轻抿杯中酒,仰头欺身吻上了李庭聿的唇。


    红唇微张,吐气如兰,酒被过渡到李庭聿的口中,唇舌纠缠,二人借着微醺,放任理智沉沦,接了个极尽缠绵的吻。


    李庭聿并不餍足,李庭聿将对方一把扯进怀里,他单手抱着姜蔓枝,眼里毫不遮掩全是欲望,姜蔓枝坐在李庭聿腿上才知收敛,她也清楚明白的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李庭聿另一只手摩挲着蔓枝的纤细的手指,他的目光自下而上,最终定格在蔓枝的眼睛里。


    姜蔓枝热的发烫,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再直视这双眼睛了,干脆窝在李庭聿身上,与他交颈,李庭聿便又开始揉捏她的脖颈。


    “嫔妾愿意。”姜蔓枝灼热的气息洒在李庭聿的耳朵上。


    李庭聿把人抱起来走向床榻,衣衫尽褪,窗幔掩盖春色。


    本朝最不缺风流的皇室子弟,因而皇子们没有教引宫女,先帝爷也早就默认自己的儿子们早就开了荤,李庭聿的几个兄弟不负众望的沉沦美色,因而这也让他对这事极尽厌恶,他和内群废物怎么能一样。


    时至今日,李庭聿才发现,与自己所爱之人沉沦此时原是这般痛快。


    翌日清晨,李庭聿卯时苏醒,姜蔓枝的脑袋压在他的肩膀上,李庭聿看着她的睡颜情不自禁的笑了笑,而后轻手轻脚的抽身离开寝殿。


    门外的仪仗早已等候多时,踏出长信宫前,李庭聿对曹吉祥下令道:“贵人姜氏即日册封为舜嫔,还有惠嫔滥用私刑罚俸半年。”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皇上真是着魔了。”惠嫔笑着用余光欣赏皇后娘娘精彩的表情,细细品着这钟粹宫的好茶。


    后宫妃嫔按规矩应每日晨省,但姜蔓枝已经一连三日未曾来过了。


    皇后面上不显,却用力捏了捏手心里的珠串:“舜嫔承蒙陛下的宠爱,这几日身体抱恙才不能前来问安。”


    惠嫔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妹妹们不妨猜猜这舜嫔的舜字究竟是什么含义啊。”


    “还能什么意思,就依姐姐说的那般,皇上夸赞她似木槿花一般美好,如玉一般品节高尚,让我们少招惹她,别自讨没趣。”说罢那人瞥惠嫔一眼。


    惠嫔置若罔闻依旧带着讽刺意味十足的笑意。


    李庭聿下了朝便来长信宫了,一连几日皆是如此。


    只不过今日李庭聿格外愁眉不展,姜蔓枝自从当了宠妃日子也是越来越惬意了,不仅不用给皇后请安,连太后都差人吩咐她好好休息。


    “皇上今日怎么又不高兴了?”姜蔓枝窝在贵妃榻上,将手中的书搁置在胸口。


    “你如今胆儿越来越肥了,见到朕都不知道要行礼了。”屋内只有他们二人,李庭聿接了大氅就去贵妃榻上捉弄人。


    姜蔓枝被他挠的直躲,道:“明明是皇上突然进臣妾的寝宫,都不传人通报一声,臣妾还没来得及请安,您就自己冲到臣妾面前了。”


    姜蔓枝坐起身,道:“皇上今日看来是心情不好,才会如此匆匆,让臣妾猜猜,是前朝某个大臣惹皇上生气了。”


    李庭聿狐疑的看她一眼,竟然猜的这般准,他故意冷着脸道:“后宫不得干政。”


    姜蔓枝心道,不得干政也干政多时了,以前助他捉拿裴炎清的时候怎么不说她干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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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臣妾不问了。”说罢,姜蔓枝又卧下,捧起书继续读下去。


    李庭聿抽调她手上的书卷,推了蔓枝的额心,道:“没良心,要不是朕当初救了你,你小命早没了。”


    “要不臣妾当初智斗裴炎清,皇上等西南王来救援怕是为时晚矣。”姜蔓枝撑起身子跟他对峙道。


    李庭聿哼笑出声,叹她的自以为是:“你以为没了你,朕就拿他没法子了吗?”


    姜蔓枝撇过头:“是,皇上深谋远虑,早早就把臣妾算计在内了,臣妾哪能逃脱您的手掌心啊。”


    “真生气了?”李庭聿把人转过来,“怎么这般小气?你顶撞朕,朕还没说什么呢。”


    “好了好了,你起身去院外看看,朕今日为何步履匆匆。”李庭聿把人从榻上薅起来,给人披了件大氅就带出去了。


    姜蔓枝定睛一看,是秋千!


    “这秋千可不能按在养心殿,否则朕就真成昏君了,所以朕就把它挪到长信宫。”李庭聿解释道。


    姜蔓枝本也是佯装生气真调情,此刻见了秋千更是欢喜,忙不迭的就坐了上去荡了起来。


    晌午过后,两个人就不在长信宫窝着了,一齐移驾养心殿,这几日都是这般,上午在长信宫,下午便在乾清宫或养心殿。


    李庭聿挪来挪去有些后悔给姜蔓枝安排到这么偏僻的宫殿了,曾劝说姜蔓枝迁殿,但被蔓枝拒绝,也就不再提了。


    下午除了处理朝政,李庭聿还要接见一位大臣,两人在内殿聊了许久,无非是接着上午早朝的内容继续,上官喆年事已高,边疆战事又发,满朝文武只有他一人敢上战场,李庭聿自然是不允的。


    姜蔓枝则百无聊赖的在偏殿煮着茶。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李庭聿干脆将上官喆留下,美其名曰为家宴,上官喆是上官清漪的父亲,身傍军功,又是两朝老臣,李庭聿自是敬重三分,上官喆的儿子上官瑾便是从父业死在战场上。


    姜蔓枝被允许一同参宴,便是李庭聿不允许,她今日也是要来的。


    姜蔓枝将自己煮的一壶好茶呈了上来。


    “你又打什么鬼主意?”李庭聿道。


    “皇上,您这就是污蔑臣妾了,这是臣妾练习数日才习得的茶艺,今日特意将今年收集的雪水拿出来煮茶的。”姜蔓枝一脸无辜且无比真诚道。


    茶叶发出咝咝声,茶水色如琥珀,满室涤荡茶香,蔓枝介绍道:“这壶茶水刚刚煎沸,大人可闻见飘香四溢?”


    上官喆曾因为姜蔓枝蛊惑圣心对其没什么好感,但自从裴炎清落马,他得知这位舜嫔极有手段之后,便格外的恭谨:“回娘娘的话,这是自然。”


    “大人果然嗅觉灵敏,”姜蔓枝话说到一半就听见李庭聿低笑出声,姜蔓枝瞥他一眼继续道,“这便是碧螺春的王者香。”


    不过片刻,茶水半温终于可以品鉴一番,姜蔓枝为二人倒茶,李庭聿就要端起来看看有何特色让这女人在这故弄玄虚。


    不料被姜蔓枝止住动作,只听她道:“上官大人,方才是王者香,此刻便是隐者香了。”


    李庭聿眉心一跳,明了了姜蔓枝这壶茶的玄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