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作品:《她不想再做掌心娇》 男人整个身体都紧紧绷直,似乎全力在抵抗着莫大的恐惧,沈卿隔着薄纱都能看出他的僵硬。
这下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这大夫身上,大夫猛然一抖,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啊,对,冷……我,我要火。”
说着,他走向燃着的火炉。
裴云程皱起了眉,他毕竟是皇子,随行的大夫自然也是层层选拔出来的,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人频频失仪至此。
沈卿也觉得奇怪,她望着大夫凑近了火苗,却还要俯身靠近,火苗便蹿上了他的衣襟。
他的衣服要燃起来了。
沈卿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异常快,又是那求生本能一般的预感,太熟悉了,此刻的感觉一如当初潜入顾府被发现时。
“快跑!”
她反应过来,立马冲所有人喊道。
裴云程离大夫最近,定是来不及从甲板出去了,沈卿连忙奔向他,此时顾不上伤势自然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她死死抱住他的腰,使了巧劲,才带动裴云程一同破窗落入水中。
“殿下!”
许多人紧跟着他们一同跳入水中,旁人的角度看不完全,他们还不明白沈卿为什么突然如此反常。
下一瞬,水面掀起高若房屋的浪,众人都被卷起又甩远,不管是谁,遭受了这样的冲击都立刻晕死了过去,任凭波浪带自己去向任何地方。
只有那帷帽实在轻飘飘,浮上水面,带着斑斑血迹。
秋日的江水,寒意几乎是刺入骨髓,沈卿感觉自己被水抓住了,动弹不得,但她太冷了,隐约间,她感到细微的暖意,她想靠近,身体却沉重非凡。
痛苦,烦躁,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她卯足了劲,要动起来,要让身体属于自己。
于是下一刻,她的手猛地向前一拍,落到火堆旁,险些落到其中,成了枯枝一并被火烧着。
“终于醒了。”裴云程坐在一旁,眼神只淡淡瞥了沈卿一眼,便继续放空地看着火焰腾跃舞蹈。
“咳,咳咳……”沈卿呛出口水来,视线转向裴云程。
他的伤口自然裂开了,虽然他已自行又处理了番,但原本华贵的滚边云袍早被血水浸透,光看身子倒是狼狈又可怜,可看到他无所谓的表情,又令人难以生出怜惜。
她慢慢坐起身,可手一撑地,手腕处便传来一阵尖锐的痛,她嘶了声,没去在意,只下意识地规矩坐好,感叹:“殿下,我们竟然没被冲散。”
“嗯。”裴云程依旧语气淡淡,他将手伸出,更近地感受火焰的炽热,“虽然昏过去了,但你当时抓着我,手便和我的衣带阴差阳错缠在一起了,这才没被冲散。”
“……原来如此。”
沈卿忽然有些坐立难安,她觉得这些疯子都是冲自己来的。
虽然她已在心里告诫自己多次,裴云程既然要利用自己来争军权,那承担些风险也是自然的,但这颗不听话的心却依旧堵得难受,她还是小声道:“殿下,对不住。”
“都用上火药了,你以为还是冲你来的吗?”裴云程忽然勾了勾唇角笑了,“那个大夫是冲我来的。”
“不过,别说他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庶子,照理来说,便是顾言玉这个新上任的大将军也没有私自接触火药的权利。”
沈卿愣了愣,确实,她也只是前些时候偶然从父亲口中得知圣上新得了这样杀伤力非凡的武器,不过也仅限于知其能掀巨浪,能凿山洞,更多的也是一无所知。
“难道是……”沈卿惊讶,下意识就要说出口。
是太子裴知珩?
裴云程却又摇了摇头:“不是。”
沈卿住了嘴,回过味来,如果当真如此,太子岂不是实名行凶?悄无声息的办法千百种,没道理用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法子。
裴云程沉声道:“火药的方子泄露了。”
他有些头疼,他遇险的消息定然已经传回皇宫,皇帝不会担心他的死活,只会力查谁泄露了方子,谁偷得了方子?所有人都会被怀疑,包括他这个可怜的受害者也不能排除自导自演的可能。
如此,他与皇帝,与太子的关系便更紧张了。
“走吧。”裴云程忽然道。
“殿下能走吗?不等暗卫来吗?”沈卿皱了眉。
她方才便在想着溜走,毕竟她并不清楚裴云程的势力有多大,这时找来的人或许都是皇帝的眼线,会立刻将他们押送回京也没准,那样的话自己假死之事自然也要暴露了。
“走吧。”裴云程没回答她,只是又说了一遍。
他站了起来,远离了火光,他整个人顿时融入进黑夜,只有一双眼睛亮的发光。
沈卿的心莫名滞了片刻。她望向裴云程的身后,江边石上没留下一点痕迹,但她就是有种直觉。
先前,在自己还没醒来时,有人来过了,并向裴云程传达了什么。
她缓了缓心神,没有再显露出任何异常,只是温从地站起身,却在裴云程越过她要向前走去时身形不稳,抓上他的半边衣袍。
衣袍本就有些破损,系得不紧,这一拉更是松松垮垮。沈卿垂首,佯装跌倒惊呼一声,视线正好瞥过裴云程上过药的伤口。
刚落水上岸,他哪里来的药呢?果然有人来过。
裴云程下意识地扶住她,手掌握住她的手臂,贴合她的肌肉时他才发现她并不像想象中那般纤细娇弱。她的手臂因用了力抓着他的衣袍,肌肉略微隆起,紧实有力。
“你体弱?”裴云程道。
沈卿一愣,后知后觉地藏了力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尴尬笑笑:“托殿下的福,近日与殿下亲近,沾了强运,身子便好起来了。”
说完,她干巴巴笑了两声,知道这话没人会信。
裴云程拢了拢衣袍,动作明显,沈卿顺坡下驴,假装没反应过来,问道:“殿下好像已敷过药了,还痛吗?”
裴云程难得冲她一笑,语气揶揄:“不痛。”
他也装不懂。
沈卿又干巴巴笑两声:“那就好。”
虽没打探出所以然,但就裴云程的态度来看,方才那人向他传达的事应该与自己无关,或者说至少于自己无利害。
沈卿放了心。
二人在月下走了许久,这次没有树影,却有涛涛的江声,一声盖过一声,一个脚印盖住一个脚印。沈卿都要以为世上只余下他们二人了,此时,江面上却远远划来一叶小船,船上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也是奇怪,他见了浑身是血的二人也不害怕,悠悠撑着竹竿靠近。
“老夫送你们一程。”
裴云程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老人,神色沉重,他似乎又沉寂下来了,方才的笑好像一场梦。
“多谢。”他道了谢,侧过身子抚上沈卿的脊背,先将她送上船去。
江上漫起迷雾,周围更是湿冷,沈卿踏上摇晃的船板,稳住身形坐了下来。
几经周折,虽然这老者的出现古怪,周围又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或许这小船要驶向的地方不是乡镇,而是地府也有可能,但她太累了,她不想再去担惊受怕了。
确定裴云程也上了船,她便再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鸟鸣,阳光,流水,沈卿感觉自己轻盈得要飘起来了,她睁开眼,那阵愉悦的情绪滞后地徘徊于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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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盖在她的脸上,为她遮去了落在脸上的阳光。叽叽喳喳的鸟群飞过,扁舟荡漾在水面。
在这样的环境下睡着,难怪自己会忘却处境做了个美梦。
沈卿坐起身,只见裴云程在撑船。
他似乎知道她醒了,头也不回:“准备下船了。”
沈卿只以为离京城还近,便应了声是又顺手戴上斗笠,围好放在一旁的斗篷,遮住自己满是血污的脏衣服。裴云程倒是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虽比不上原先的锦衣华服,但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沈卿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转了一圈,没再见昨晚的老者,问道:“殿下,昨日的老者呢?”
“他走了。”话落,裴云程沉默了许久,沈卿便静静等着,她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昨日的老者是前朝国师。”
沈卿愣住了,前朝的事她几乎没有印象了。
裴云程忽然转了话题:“你知道为什么父皇厌我吗?”
沈卿老实道:“不知。”
“就是因为他。”本该是愤恨的话语,裴云程的语气却很淡很淡,只透露出一股无奈的叹息。
“当时父皇还是皇子,国师占星得出父皇会因我而死,父皇闻言本想立刻杀了我,可他又说未来会有一场血洗换朝,有我才能化解,于是我又活下来了。”
沈卿愣了愣地看着他,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听了一段皇家秘辛。
她垂眼:“皇家之于百姓,雷霆雨露均是恩赏,命运之于众生,也是一样的。”
裴云程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眼睛下意识地睁大,羽睫微颤。
他背对着沈卿,声音淡漠辨不出情绪:“沈卿,你怎么不多问问那血洗换朝的浩劫如何?”
“如何?”沈卿并不关心,只是捧场地问道。
“国师只同我讲了,因而父皇并不知道。”裴云程卖了个关子,他顿了顿,划船的动作停下,转头望向沈卿。
“沈卿,国师的预言里,血洗换朝由你而起。”
“你是天命之女。”
二人静了下来,沈卿怔愣地望着裴云程,一时分不清他是在试探,还是句句属实。
阳光刺眼,她望着裴云程,眼睛却被阳光刺得溢出泪来。
她垂眼,最终选择了惯用的法子,怯声道:“殿下,我只是一个弱小女子,不可能掀起那么大的风浪。托殿下的福留得一命,不敢再有其它念想。”
“还沈氏清白不是你的念想?”
“那都要仰仗殿下帮扶。”她对答如流。
裴云程哼笑一声,不知是笑她,还是笑那预言。
眼睛的不适逐渐褪去,她再次抬眼望向裴云程,见他双手灵活地配合,用力地划着船,粗布麻衣下,肌肉线条漂亮得恰到好处。
她趁机转了话题,关心道:“殿下的伤没事吗?”
裴云程没回答,只靠岸停了船,跨步上岸,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事,他转身伸出手,要去拉她。
沈卿愣了愣,犹豫片刻还是搭上他的手臂,却也不敢真用力拉他,还是自己使了劲上岸。
二人走上大道,商贩在路上沿边吆喝着,新鲜的绿叶菜上含着晶莹的水珠,看起来清脆爽口。菱角的季节已经过了,但在这仍能看见菱角的身影,白色的果肉在商贩的手里飞舞,一个接着一个,落到碗里。
沈卿好奇地张望,但二人不停留,先找了个热闹的客栈,各一间房住下,沈卿也换了身干净衣服。
她这才想起来问道:“我们这是到哪了?”
裴云程奇怪地瞥了她眼,似乎她问了很奇怪的问题。
“我们已经到云栖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