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虽然已经恢复了最佳状态，但她的记忆，却依旧清晰地、毫不留情地，保留着刚才那段堪称“黑历史、充满了狼狈和不堪的片段。


    她竟然……她竟然因为晕车这种小学生才会犯的低级错误，而在如此重要的、争分夺秒的关键时刻，拖了大家的后腿！


    她竟然……她竟然像个没用的、只会撒娇的废物一样，抓着那个她一直以来都有些敬畏和害怕的、高傲的天才漫画家岸边露伴的胳膊，用一种近乎哭泣的、充满了哀求的语气，向他求救！


    她竟然……她竟然差点就……就吐在了对方那件看起来就比她一个月生活费还要昂贵的、全球限量版的黑色真丝衬衫上！


    一想到这里，一股比刚才那阵恶心感还要强烈的、足以让她当场社会性死亡的、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最猛烈的、温度高达一千度的火山岩浆，瞬间就从她的脚底板，直冲她的天灵盖！她那张刚刚才因为身体机能的恢复而泛起了一丝健康血色的、苍白的小脸，“腾”地一下，又以一种更加猛烈、更加彻底的方式，涨成了熟透了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番茄色！


    她恨不得立刻就用岸边露伴那支看起来就很锋利的G-pen，在车厢的地板上挖个洞，然后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去，再也不要出来见人了！


    “对、对不起……岸边老师……”


    她下意识地、闪电般地，松开了自己那只还紧紧抓着对方胳膊的、无礼的小手。她将自己的身体往车门的角落里又缩了缩，恨不得将自己那娇小的身体彻底地、无缝地，嵌入到那冰冷的、坚硬的车厢内壁之中。


    “……真的……真的非常对不起……给、给您添麻烦了……”


    岸边露伴看着她那副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充满了窘迫和羞耻的滑稽模样，听着她那如同被蚊子扇动翅膀般的、细微的道歉声，他那总是带着一丝不屑和高傲的、薄薄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再次勾起了一抹看吧，我岸边露伴就是这么厉害，随便一出手就能让一个麻烦的女人对我感恩戴德外加羞愧欲死、极其得意的、却又带着一丝“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非常别扭的笑容。


    他刚想开口，用他那特有的、充满了嘲讽意味的、最恶毒的词汇，来好好地“表扬”一下这个终于认识到了自己到底有多么“麻烦女人，顺便再不动声色地、彰显一下自己那如同神明般伟大和仁慈的“宽容”时，一声充满了愤怒和惊恐的、足以刺破所有人耳膜的轮胎摩擦声，以及一股足以将人的五脏六腑都从喉咙里甩出来的、强大到不可理喻的惯性，瞬间就将他所有到了嘴边的、刻薄的话语，都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塞回了他那高傲的、差点就咬到自己舌头的喉咙里！


    “——吱嘎嘎嘎嘎嘎嘎嘎——！！！”


    片桐警官以一种堪称“职业赛车手”级别的、充满了肌肉记忆和求生本能的反应速度，狠狠地、一脚将刹车踩到了底。


    那辆本就在深夜的街道上疯狂飞驰的、年久失修的老旧警车，发出了如同濒死的野兽般的、凄厉的悲鸣。它的四个轮胎在光滑的柏油路面上，摩擦出了四道充满了焦糊味的、漆黑的、长长的刹车印。整个车身，以一种极其危险的、几乎要翻过来的姿态，在原地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旋转了整整二百七十度之后，才终于在距离前方那个人影不到十公分的地方，险之又险地、带着一阵剧烈的、令人牙酸的震动，停了下来。


    “——砰！！”


    巨大的惯性，让坐在后座的悠和露伴，都像两个被扔进了高速运转的滚筒洗衣机里的、无助的布娃娃一样，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朝着前方的座椅靠背，猛地撞了过去！


    悠那颗本就因为羞耻和紧张而有些发晕的小脑袋，重重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前排那冰冷的、坚硬的座椅靠背上，发出了“咚一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一阵天旋地转的、充满了金色星星的剧烈痛楚，瞬间就从她的额头处，传遍了她的全身。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放进了一个装满了铁块的罐子里，然后被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疯狂地、来回地摇晃着，让她那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丝清明的意识，再次陷入了一片充满了嗡鸣和空白的混沌之中。


    而岸边露伴，则凭借着他那远超常人的、属于替身使者的身体平衡能力和反应速度，在即将撞上去的瞬间，用双手死死地撑住了前方的座椅，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但即便如此，那股强大到不可理喻的冲击力，还是让他那总是保持着优雅和从容的、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极其罕见的、因为受到了惊吓而产生的、狼狈的表情。


    “你这个混蛋——！！！你干什么？！想死啊？！”


    片桐警官那充满了惊魂未定的、劫后余生的愤怒和后怕的咆哮声，如同炸雷般，在寂静的、充满了焦糊味的深夜街道上，猛地响了起来！他猛地推开车门，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一样，冲到了那个突然出现在马路中央的、差点害得他们所有人都车毁人亡的、该死的“路人”面前，指着对方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地，破口大骂了起来！


    然而，那个突然出现的“路人”，却对片桐警官那充满了火药味的咆哮，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反应。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那是一个看起来异常寒酸、异常普通的男人。


    他那瘦削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体，被包裹在一件领口和袖口都已经被洗得发白的、廉价的灰色T恤里。他那张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和缺乏日照而显得异常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唯唯诺诺的、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的表情。


    他那双总是因为自卑而显得有些黯淡无光的、如同死鱼般的眼睛，此刻正因为受到了惊吓，而充满了无辜和……一丝丝的、令人感到极不舒服的、诡异的兴奋。


    他就是那个刚刚才在吉良吉广的“资助”下，将自己的替身“Money Talk”，强化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堪称“恐怖”级别的“棋子”——浅見哲一。


    他没有理会片桐警官那充满了愤怒的咆哮，只是用他那双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眼睛，直勾勾地、贪婪地，盯着那辆因为急刹车而横在马路中央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警车。


    然后，他动了。


    他迈开那双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的、如同两根竹竿般瘦削的腿，一步一步地，朝着警车的方向，缓缓地，走了过来。他的嘴唇，在微微地、神经质地嗫嚅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因为某种原因，而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一张薄薄的、已经微微泛黄的宝丽来照片，从他那件廉价的灰色T恤的口袋里，悄无声息地，飘了出来。


    那张照片，像一只拥有着自己生命的、充满了怨毒和不详气息的黑色蝴蝶，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诡异的弧线，然后，轻飘飘地，落在了警车那冰冷的、沾满了灰尘的前挡风玻璃上。


    照片上的吉良吉广，正用他那双充满了刻骨的、毫不掩饰的仇恨和杀意的、苍老的眼睛，透过那层厚厚的玻璃，死死地，锁定在了那个刚刚才从剧烈的撞击和眩晕中勉强缓过神来、正一脸茫然地看着窗外的、娇小的白发少女的脸上！


    在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岸边露伴那双总是带着一丝高傲和不耐烦的绿色眼眸，猛地、急剧地，收缩成了一个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人的针尖！


    “你……！”


    他那总是充满了自信和从容的、高傲的声音，在这一刻，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无法抑制的、名为“震惊颤抖！


    他终于明白了！


    这个看似普通的、唯唯诺诺的“路人”！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偶然出现的障碍物！他是一个诱饵！一个……由那个躲在照片里的、充满了怨毒的亡魂吉良吉广，所精心布置的、用来伏击他们的、致命的陷阱！


    “天堂之门——！！！”


    岸边露伴毫不犹豫地、用他此生最快的速度，在心中疯狂地、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他那无所不能的替身的名字！他要用他那可以改写一切规则的、绝对的力量，将眼前这个敢于挑衅他、并且将他看中的“有趣素材”置于死地的、该死的敌人，彻底地、毫不留情地，变成一本忏悔悲剧、可悲的厕纸读物！


    然而……


    已经……太晚了。


    就在岸边露伴的替身“天堂之门”那半透明的、戴着小礼帽的身体，刚刚才从他的身后浮现出来的瞬间，一股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替身都要更加耀眼、更加充满了压迫感、更加……不讲道理的金色光芒，从那个看似寒酸的、唯唯诺诺的男人——浅見哲一的身后，猛地，爆发了出来！


    “Money Talk……”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如同赌场里那掌控着所有人命运的荷官般的声音，突兀地、清晰地，在车厢内每一个人的耳边，响了起来。


    “……强制交易（Forced Trade）。”


    “——我要购买，这辆车里，所有人的……生命。”


    话音未落，无数个由纯粹的、流动的黄金所构成的、充满了神秘和不祥气息的、复杂的契约符文，瞬间就凭空出现在了车厢内那狭小的空间之中！


    它们像一群拥有着自己生命的、贪婪的金色蝗虫，以一种超越了光速、超越了因果、超越了所有物理法则的、绝对的“规则”之力，毫不留情地，印在了悠、露伴，以及片桐警官的额头上！


    那一瞬间，悠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无形的、充满了力量的大手，给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攥住了！


    一股强烈的、无法抗拒的、如同生命力正在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疯狂抽走的、巨大的虚弱感和冰冷感，瞬间就传遍了她的全身！


    她的眼前，再次变得一片漆黑。


    而她耳边所能听到的、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声音，是身旁那个总是那么高傲、那么不可一世的天才漫画家，所发出的、充满了难以置信的、不甘的、以及……一丝丝绝望的、骇然的惊呼——


    “我的‘天堂之门’……竟然……竟然无法在他的身上……写下任何东西？！”


    那股冰冷的、如同被北冰洋最深处的海水所包裹的、名为“死亡巨大虚弱感，正以一种不可抗拒的、绝对的“规则”之力，疯狂地、贪婪地，从望月悠那娇小的、脆弱的身体里，抽取着她所有的生命力。


    她的视野，正在迅速地变暗、收窄，仿佛有人正在用一块巨大的、漆黑的幕布，一点一点地，将她与这个充满了光与声的、鲜活的世界，彻底地隔绝开来。


    她耳边所有嘈杂的声音——片桐警官那充满了惊恐的咆哮，岸边露伴那充满了不甘的怒吼，以及车窗外那刺耳的、永不停歇的警笛声——都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变得遥远、模糊，最后，都化作了一片充满了死寂的、令人心悸的嗡鸣。


    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那双正紧紧地抓着岸边露伴胳膊的、冰冷的小手，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变得透明、虚幻，像一段即将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删除的、错误的程序代码。


    她额头上那个由纯粹的黄金所构成的、充满了不祥气息的契约符文，正闪烁着越来越耀眼的、如同在嘲笑着她那无力反抗的、可悲的命运般的、胜利的光芒。


    要……死了吗……？


    就这样……什么都……做不了地……被当成一件廉价的、可以被随意‘购买’的商品一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吗？


    不……


    我不要！


    我才……不要就这么结束啊！！！


    一股前所未有的、炽热的、几乎要将她那即将消散的灵魂都彻底燃烧起来的、名为“不甘愤怒，如同在即将熄灭的、冰冷的灰烬之中，重新爆裂开来的、最后的火花，瞬间就将她那片即将被黑暗和绝望所彻底吞噬的意识，给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刺痛了！


    “——唔！”


    她用尽了自己那最后一丝、也是最原始的、属于生物的求生意志，猛地、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一股充满了铁锈味的、温热的、腥甜的液体，瞬间就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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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口腔中弥漫了开来。那股剧烈的、足以让任何人都在瞬间清醒过来的、尖锐的痛楚，像一道足以劈开天地的、充满了神圣光芒的惊雷，瞬间就将那片笼罩在她意识之海上的、厚重的、冰冷的黑暗，给硬生生地、毫不留情地，撕开了一道小小的、却又异常明亮的、转瞬即逝的裂缝！


    生命力剩余：10%……身体透明化：70%……距离意识彻底消散还剩：10秒……


    她恢复了清明！


    在那短暂的、如同流星般璀璨、却又转瞬即逝的、宝贵的十秒钟里，她那颗堪比超级计算机的、强大的大脑，在生与死的边缘，开始了它此生的、最后一次的、疯狂的“超频”运转！


    她看着窗外那个站在金光之中的、一脸狂热的瘦削男人。她看着他身后那个巨大的、财富”气息的、名为“Money Talk替身。


    她看着它胸口那个如同老虎机般、正在疯狂闪烁着“JACKPOT”字样的投币口。她看着那张正漂浮在警车前挡风玻璃上的、充满了怨毒和得意的、属于吉良吉广的宝丽来照片……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被她那双已经恢复了绝对理性的、冰冷的眼眸，尽收眼底！


    原来是这样……


    这个替身的能力……是通过‘支付’金钱或财物，来强制性地‘购买’目标的某种‘概念’！


    在银行，他‘购买’了那些职员的‘忠诚’和‘职业操守’，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将金库里所有的现金，都当成‘合法的交易’，支付给了他！


    而现在……他‘购买’的，是我们三个人的……‘生命’！


    这是一个……何等不讲道理的、何等无解的、充满了资本主义恶臭的、绝对的‘规则系’能力啊！


    生命力剩余：8%……身体透明化：80%……距离意识彻底消散还剩：7秒……


    不行……来不及了……


    思考……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


    传递情报！


    悠那双已经变得近乎完全透明的、如同幻影般的手指，以一种超越了人类极限的、近乎本能的速度，在那个她已经使用了无数次的、粉红色的翻盖手机的按键上，疯狂地、不顾一切地，舞动了起来！


    她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些复杂的加密算法，也没有时间去翻阅那本她精心设计的“密码字典”。她只能用她和早人之间，那种属于天才的、超越了语言的默契，用一种最直接、最精炼、最……充满了她个人风格的“暗语”，将她在这生命的最后几秒钟里，所推断出的所有关键信息，都浓缩成了一段充满了绝望和希望的、简短的“遗言”！


    收信人：早人君（最可靠的同伴）


    内容：


    新敌！父！财宝替身！强制购买！调虎离山！银行是陷阱！避战/早战，目标不是钱！是……（信息中断）


    在输入完最后一个字之后，她甚至来不及去思考，早人到底能不能看懂她这段充满了跳跃性思维的、语焉不详的“天书”，便用尽了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狠狠地、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那个绿色的、代表着“发送按钮！


    生命力剩余：5%……身体透明化：90%……距离意识彻底消散还剩：3秒……


    “——滴。”


    一声极其细微的、代表着“信息已成功发送提示音，从手机的听筒里，轻轻地响了起来。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悠那颗一直紧绷着的、充满了不甘和决绝的心，终于……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她那双已经变得如同幻影般的、清澈的大眼睛，缓缓地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闭上了。


    一滴晶莹的、温热的、不知道是血还是泪的液体，从她那已经变得近乎完全透明的、长长的睫毛上，缓缓地滑落。


    紧接着，她那娇小的、美丽的、如同幻影般的身体，便在一阵如同被风吹散的、细碎的金色光点之中，彻底地、无声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在她身旁，岸边露伴那双总是充满了高傲和自信的绿色眼眸，此刻正因为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不甘，而瞪得溜圆！他那无所不能的“天堂之门”，在那股不讲道理的、绝对的“规则”之力面前，第一次，显得是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无力。他甚至连在自己身上写下“我绝对不会死”这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他那握着G-pen的、充满了艺术感的手，便和他那颗充满了天才构想的、高傲的头颅一起，化作了漫天的、冰冷的金色光点，消散在了那充满了绝望的、寂静的空气之中。


    驾驶座上的片桐警官，则是在一声充满了惊恐和茫然的、短促的惨叫之后，第一个，被那股无形的力量，彻底地“清算”了。


    他那具属于中年人的、充满了疲惫和无奈的身体，甚至连变成光点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地、干脆地，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地“抹除”了。


    生命力剩余：0%……身体透明化：100%……


    目标已清除。


    交易……完成。


    死寂。


    一片死寂。


    那辆横在马路中央的、空无一人的警车，像一座冰冷的、沉默的铁皮棺材，静静地，诉说着刚才那场充满了绝望和悲壮的、无人知晓的战斗。


    站在车外的浅見哲一，看着眼前这空空如也的车厢，他那张苍白而又瘦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狂热、无比满足，却又……无比扭曲的、胜利的笑容。


    他成功了。


    他这个一直以来都被人踩在脚底的、如同蝼蚁般的、可悲的男人，竟然……亲手“杀死”了那个传说中的天才漫画家，以及……那个据说将吉良少爷逼入绝境的、最关键的“智囊”！


    “呵呵……呵呵呵呵……” 他发出了如同夜枭般难听的、充满了病态快感的笑声，“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不，哲一。” 照片里的吉良吉广，用他那充满了赞许和得意的、苍老的声音，纠正道，“不是结束了。”


    “是……刚刚开始。”